木老用對“買賣”兩字的解讀,來向韓峰解釋什麼纔是“商業”,簡單易懂,又抓住了本質。韓峰說:“木老,你說的沒有錯,所有的商業行爲都涉及買和賣的關係。但是,我還有一個很基本的問題,沒有想清楚。”木老:“問吧。”
韓峰就問道:“從大學畢業之後,我就是一個創業者。我想知道,創業者和商人之間,有什麼區別。一個成功的創業者,是否就是一個成功的商人?”木老考慮了一下,說:“有些創業者,根本就不是商人。”木老看了一眼普洱茶壺,說道:“就比如,有的人去種植普洱茶,這也是一種創業。但是,他並不從事普洱茶銷售,他的茶是賣給茶商的。所以,他只不過是一個生產者。所以,創業者,更多的是從事產品和服務的生產。而商人,卻是將生產者與需求者聯繫起來,低價買入,高價賣出,從中獲取利潤。”
木老繼續說道:“生產者承擔生產成本和規模成本,總是受到侷限性,一個企業生產的產品總是有限的。但是,商人卻能把渠道做到很大,能從不同生產者那邊進貨,銷售給不同國家、民族和地區的人,只要誰需要他就能提供給誰。所以,成功的商人,肯定比生產企業賺錢更多。”
韓峰想了想說:“其實像我們‘潘多拉’平臺,也承擔起了以往商人的角色,將供應者和需求者聯繫起來,但是我們幾乎是不收費。”木老點了點頭說:“所以,現在傳統商人,非常痛恨互聯網,也不喜歡你們電商。但是科技進步的趨勢,是不可阻擋的。”韓峰笑了笑說:“這麼說來,我們是搶了不少商人的飯碗?”
木老卻說:“這個你不用擔心,老的飯碗沒有了,就會有新的飯碗涌現出來。比如,線下的小商小販如今不能賺到那麼多錢了,但是你們也爲更多的中小企業創造了新銷售渠道,同時,還創造了物流、互聯網技術、客服等很多新職業,這是一波新的就業機會。這就是我說的,舊飯碗沒有了,新飯碗就會涌現出來。”
木老喝了一口茶,又說:“我剛纔說的,還是一般意義上的商業行爲。金融行業的商業行爲,直接就是從事貨幣的交易,無論是股市、基金、債市、匯市,玩的就是錢,說的直接一點,他就是一種受到了法律保護的對賭,說得婉轉一點,就是博弈。”
韓峰一邊聽着,一邊思考着:“所以說,在股市裡,有‘莊家’和‘散戶’之稱,跟賭桌上一樣,也非常的形象。”木老一點頭說:“所有的金融活動,都存在對賭。你投資給人家,結果只有兩種,一種是賺錢,一種是賠錢;你把錢扔到了賭桌上,結果也只有兩種,一種是贏、一種是輸。好了,這些都是最基本的東西,我說說、你聽聽就行了。還有很多是需要你去悟的。我現在再給你講講對衝基金。”
關於對衝基金,韓峰早就聽說過了。他了解過,幾年前,亞洲經濟危機的導火索,由一個叫做索菲特的美國金融大鱷燃燒起來。他的旗下,就有五個對衝基金,都是高風險基金,主要借款在世界範圍內投資於股票、債券、外匯和商品。這個索菲特的基金,沒有在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登記註冊,而是在庫拉索離岸註冊,主要採取私募方式籌集資金。
在亞洲經濟危機的時期,木老應該就跟索菲特交過手,當時的香港背靠祖國的強大後盾,再加上木老等本土金融高手,在金融市場上搏命反擊,使得金融大鱷們最終鎩羽而歸,並沒有撈到多少的好處。
對於這段歷史和傳奇,韓峰早就像要了解地多一點、知道地深一點。果然,在談到對衝基金時,木老就變得更加健談了,也憶起了很多往事。韓峰聽得津津有味,當木老說“時間差不多了,今天就講到這裡的時候”,韓峰其實還沒有聽夠。韓峰感覺,在他這一輩子所聽過的課裡,沒有一堂課能有木老給他上的課那麼精彩的:“木老,你再講下去嘛。”
木老卻說:“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我年紀也大了,你讓我連續講,我也吃不消。”韓峰只好說:“那明天繼續。”木老說:“你明天跑步也繼續,別想少跑,只有加強鍛鍊,身體好,聽課效果纔會好。你要知道,在商場上,前半段拼得是智力,後半段拼的是體力。”韓峰笑嘻嘻地問:“師傅,明天那個異國美女,我還能碰上嗎?”木老白了韓峰一眼:“你問我,我問誰去?”說着,他站起來就走了。
有時候,儘管你知道不會跟美女發生什麼,但是能看到美女總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美女看到帥哥也是一樣。否則也就不會存在,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種話了。
第二天一早,韓峰還是一早去跑步,但是沒有再碰上那個跑步的異國美女。韓峰有些小小的失望。但他畢竟還有正事要做,跑滿了五個來回,就又回到了酒店,聽木老給他講課。這次,木老給韓峰講的是國內的從商環境,博古通今,一直從“商”這個字講起,講到呂不韋的“奇貨可居”投資秦王室,再到江南第一富翁沈萬山、晚清首富並與太后都有一腿的胡雪巖等等,再到建國後商業界的鉅變、以及到了改革開放以後商業的蓬勃興起。
木老總結出了一個規律,當一個國家開放穩定,百姓安居樂業的時候,商業就會蓬勃發展起來。一個國家的原動力是知識、技術的創新,一個國家的繁榮要靠商業環境的改善……韓峰再次聽得很是入迷。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還是如此。韓峰也一直沒有再碰上那個異國美女,也許她只是一個遊客,韓峰也就不再放心上了。到了第六天的時候,韓峰接到了鍾允給他打來的一個電話,問他什麼時候有空回一趟寧州嗎?韓峰問她能不能在電話中講?鍾允說,電話裡說不明白,最好是能回去的時候講,倒時候陸芳兒也會到場。
韓峰想,難道公司裡發生什麼事了嗎?但,公司總經理牛天從未對他說起過,公司有什麼問題呀。韓峰又想,這段時間也一直呆在中海,都沒怎麼回去,韓峰也想見見徐音、看看家人,也應該過問一下公司的事情了。於是,韓峰就向師傅請了假。
木易說,正好是週末了,他給韓峰講課也講了不少,接下去也要休息一兩天,理理思路,看接下去講些什麼。所以,他同意了韓峰的請假。
韓峰迴到了寧州,先去看了徐音,跟她吃了一個午飯。徐音一如既往地肌膚雪白、面色溫潤,看到韓峰迴來,她也很是高興,臉上一直掛着笑意。韓峰不由想起,在外灘上碰上的異國美女,心中不由暗自責備,寧州有這麼漂亮、賢惠的女友,還對其他美女產生好感,真是不應該。愛情會因爲自責,變得更加濃烈,也會激起更強烈的意念。吃過晚飯,韓峰也不徵得徐音的允許,就載着徐音往自己的房子開去。
徐音驚呼了起來:“韓峰,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去呀?”韓峰朝她笑笑:“等會你就知道了。”其實,看到車子開往求是小區,徐音不猜也知道了;接下去韓峰要幹些什麼,她自然也能猜到。不由得心緒起伏、呼吸急促,臉上升起的如霞紅暈,使得她更是嬌豔欲滴。
兩人剛剛關上了房門,就糾纏在了一起。真是小別勝新婚,這句話簡直一點都沒有錯。
一直到下午三點鐘,徐音才被送回了省政府。徐音目前已經是副處長,手下有了兵,相對比較寬鬆,而且她平時工作非常出色,深得領導賞識,爲此下午晚上班一會兒,根本沒有人會在意。
韓峰離開了省政府之後,就回了公司。韓峰作爲董事長的辦公室保留着,韓峰進入公司的時候,有些認識韓峰的員工,立刻站起來跟韓峰打招呼了。但是也有些新員工,他們並不知道韓峰是誰,朝他看看,臉上露出茫然之色,然後又低下頭去,自顧自做事了。
韓峰先去了行政辦。目前的行政辦是郝美在當主任,但是在行政辦裡,韓峰卻沒有見到郝美,只看到幾個女生,也全是新面孔。韓峰就問:“請問,郝美主任去哪裡了?”
其中一個女生,瞥了一眼韓峰,說:“郝美主任不在。你是誰啊?到公司來做什麼?”韓峰臉上一滯,但是也不跟女生計較。他說:“不好意思,我自己去找她。”說着,韓峰就朝總經理牛天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那個女生許是覺得職責所在,就跟了出來:“喂,你要去哪裡找?我跟你說過了,郝主任不在。你到底是誰?你在門口登記了沒有?”韓峰在自己的公司徹底被當成了陌生人,心裡不由感覺惱怒,但是他也不想自報家門,徑直往前牛天的辦公室走,對邊上的女生說:“我是不用登記的,等會你就知道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你既然到我們公司來,就必須登記的。”女生着急了,“而且,牛總也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他現在忙着呢,你得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