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峰是提前一天回到寧州的,中午韓峰去接了徐音,兩人到了河坊老街吃飯。韓峰從中海回來的路上,天空就已經飄起了細雨。這河坊街,本來是遊人如織的地方,但今天下雨,又加上不是週末,人就特別的少。
走在這河坊街上,到處都是楓樹,路面很乾淨,別有一番風味。徐音因爲韓峰帶着她來,心情分外的開心,她說:“今天這裡好美。韓峰,我感覺自己已經很幸福了。以前,在大學讀書,我們沒有什麼錢,我還被爸爸媽媽管着,當時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日子。”韓峰看着徐音紅撲撲的臉,笑着說:“現在的問題是,我們還沒有結婚。”
徐音卻說:“結婚的事情,你也不用着急。其實,我們現在跟結婚了也沒什麼區別。如果我們結了婚,我就要從爸媽那裡搬出來了。那就要裝修別墅,工程量太大了,你又不在中海,我一個人應付不過來。另外,就算別墅裝修好了,你總不忍心我一個人獨守空房吧?兩個人爲什麼結婚呢?不就是爲了能在一起嗎?如果不能住在一起,結婚緩一緩也未嘗不可呀!”
這些問題,韓峰之前到真是沒有認真考慮過。如果結婚了,自己還是在中海,讓徐音一個人住一個大房子,反而讓徐音更加孤單了。這也是韓峰不忍心看到的,韓峰就說:“你的意思,是等我從中海回來之後,再結婚嗎?”徐音點了點頭:“嗯。等結婚之後,我就想跟你在一起了,不想分開了。所以,結婚的事情,再等一等吧。現在,你就在中海專心創業吧。”
韓峰知道,徐音這麼說,不僅僅是在爲她自己考慮,也在爲韓峰他考慮,想讓他能夠集中精力做事業。如今韓峰大廈尚未建成,“潘多拉”平臺也未收回,如果讓韓峰過正常的家庭生活,恐怕也不是很現實。兩人結婚的話題,也就告一段落。兩人,在河坊街逛了逛,然後點了有名的“千味豆花”,放了醬花生、香菜的鹹豆花,配上了包子、羊肉燒賣,很簡單,卻很美味。
飯後,韓峰給徐音買了一杯奶茶,送她回省-政府去了。徐音現在已經是省科技廳的處長了,但她小女孩的心還是沒有變,吃個飯、喝杯奶茶,能讓她開心大半天。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在外有自己的事業,在愛人之前卻能做回小女人。徐音差不多已經能做到了,只要以後韓峰能回到寧州,她就會感覺生活沒什麼缺憾了。當然,她也不會主動對韓峰提出來,讓他什麼時候回來。對她來說,韓峰要回來的時候,自然會回來。
將徐音送到了省-政府之後,韓峰就回城郊的家裡去了。父親韓家國見兒子回來了,就去買了燒雞、鯽魚、豬頭肉、大蒜和黃酒回來。晚上,韓家國、金蓮娣、外婆和韓峰四個人吃飯。鯽魚是豆腐湯鯽魚,醋大蒜生吃,黃酒是加了薑絲燙過的,這就是家裡的食物味道。吃到了一半,韓峰纔對父母說:“爸媽,韓海明天回來。”
金蓮娣聽了很高興:“真的啊,讓他回來呀。你們哥倆都在家,纔好啊!韓海這孩子,我也是好久沒有見到了呢!”韓家國卻問:“他怎麼這個時候突然要回來了?有什麼事嗎?”還是韓家國想得比較多。
韓峰說:“韓海要出國了,是公派出國,不用自己出錢,都是國家負擔。”金蓮娣有些不悅了:“他怎麼不早跟我們說呢?你現在中海創業,我還指望他畢業之後,能回到寧州來,找一個工作,過上安穩日子呢!”韓家國這次卻說:“他要出國,就讓他出國吧。韓峰在中海,也不遠,其實也能照顧到我們。”
金蓮娣還是不捨得:“以後啊,國外還沒中國好呢!出去幹什麼?”韓峰只好勸說道:“媽,不能這麼說。韓海是技術性人才,他這次出去是去學習前沿科技的,國內目前這方面的研究水平,跟國外還是很有差距的。等韓海學成回來,就是專家型的人才了,大學和科研機構都會爭着搶。到時候他的生活衣食無憂,又可以搞自己的研究,自然就安穩了。”
父母都是爲孩子未來着想的,聽到韓峰這麼說,金蓮娣終於也是同意了:“這個事情,我和你爸不懂。你來給韓海把關吧!”韓家國也說:“韓海能發展成現在這樣,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和你媽媽的預期了,接下去,他要如何發展,無論是回到我們身邊,還是走到天涯海角,我們都只有一條要求,那就是要平平安安的,其他我們沒有任何的要求了。”金蓮娣也朝韓峰點了點頭。
韓峰看着韓家國的眼神,知道父親說的應該是心裡話。韓峰也覺得很欣慰,父母能對兒子很滿意,沒有更多要求,對父母自己來說是一種解脫;對孩子來說也是一種鬆綁。韓峰就道:“放心吧,韓海一定會平平安安的。”這話一說出來,韓峰卻感覺到了肩上有了新的壓力。韓峰能保證韓海一直平平安安嗎?韓峰其實也保證不了。但是,如今對父母,他也只能這麼說。
韓峰又想到了陸卿兒以及他們的芯片項目。很有可能,他們現在暗中進行的芯片開發和研究,真的會有危險。韓峰曾還想,以後等韓海學到了技術加入到他們的芯片項目中去呢。但如果他們的項目有危險性的話,韓峰恐怕就不能讓他加入進去了。每個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每一個家庭也有爲家庭考慮的一面。韓峰不能把韓海拉到危險的事情中去。
吃過晚飯,韓峰就留在了市郊的家裡。韓峰已經好久沒有在這裡住了。在中海,韓峰住的是和平飯店,儘管現在只能住客廳,但是沙發和被褥都是非常舒服的,使用的衛生設施都是高檔的設備,與這家裡的牀榻有着天壤之別。韓峰曾經勸說父母可以裝修一番,或者乾脆重新翻建一棟。但是父母卻說,這麼住着也很舒服。
儘管設施已經很不方便了,地板、傢俱等都很簡陋,但是不管怎麼樣,這裡就是家。到了後半夜,還能聽到雞鳴的聲音。這是一種好久違的感覺啊。
在發達都市和郊區農村之間徘徊,韓峰有種恍然之感,自己到底還是以前的郊區小子呢,還是中海市建設韓峰大廈的韓董?哪一個纔是自己的身份,兩個都是,還是兩個都不是?真有些混亂。
不過,混亂只是暫時的,看到天還沒有亮,韓峰又沉沉睡去。早晨,韓峰跟弟弟聯繫了一番,得知弟弟的機票是上午十點,到寧州大概是中午時分。韓峰說要去接韓海,但是韓海怎麼都不要,說他晚上一定回來吃飯。韓峰也只能作罷,韓峰也不想一整天就在家裡等弟弟,於是開着車,就朝市中心開去了。
既然已經回了寧州,韓峰打算給方卉打個電話。不管方卉有沒有空,也是打一個招呼。韓峰打電話過去之後,方卉接了起來,但聲音很低,只說了一句話:“我在商量事情,你在寧州?”
韓峰:“是啊。”方卉說:“那我知道了,等會聯繫。”方卉放下了手機,就走出了辦公室,對秘書室內的黃笑說:“把我午飯的應酬推了,我臨時有事。”
這天中午,原本定了要陪同兄弟省份的考察團,方卉接到了電話之後,就直接推了。在方卉走出辦公室的短短几十秒時間內,原本坐在她桌子對面彙報工作的楊彬,迅速地站了起來,瞥了一眼方卉的手機。
楊彬曾經服務方卉好多年,對方卉使用手機的習慣瞭如指掌,爲此只這一瞥,就看到了方卉手機上的那個號碼“韓峰”。楊彬的心頭又是一震。又是韓峰!方卉真的跟韓峰有一腿?否則的話,爲何韓峰的電話一來,方卉中午的應酬都推掉了?真是沒有想到啊,這個世界的秘密真是太多了!楊彬對自己剛發現的“秘密”很感興趣。
如果自己能夠把這個“秘密”給證實了,不僅僅自己升職的事情,指日可待了,恐怕省科技廳那個徐音也是自己的了吧?楊彬頓時覺得,這個世界還是充滿了契機的。
方卉回到了辦公室內,對楊彬說:“楊彬啊,你今天彙報的工作,我認爲思路還是非常清晰的,前瞻性也很強,可以一試。你下去清江區也有一段時間了,來彙報工作也有幾次了。今天這次彙報的最好。我還是那句話,繼續努力,機會總會有的。今天,我還有些事情,就這樣了。”
“謝謝領導的肯定,”楊彬很識趣地站了起來,“我一定在清江區幹出一番事業來,不辜負領導的信任。”從方卉的辦公室出來之後,楊彬有一陣猶豫,關於方卉和韓峰的事情,自己要不要跟蹤呢?今天,方卉似乎對自己很認可,如果跟蹤方卉和韓峰的事情,會不會弄巧成拙?
但,如果不跟蹤的話,放掉這樣的機會就太可惜了!況且,方卉對自己的看法隨時都有變化,手中沒有底牌,恐怕難以保證一定能贏啊!
韓峰開着車,就接到了方卉的電話:“中午去一趟‘綠隱廬’吧,那裡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