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峰看着陸卿兒,振奮地道:“有你加入進來具體做,我們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陸卿兒一笑道:“我這就回公司一趟,跟宋董彙報一下,從明天開始我就來這裡工作,四天之內不再去海迅科技了。你跟不跟我一起回去?”韓峰:“我還要加一下班。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客戶端和數據庫連接起來,並能順利使用,已經遠遠超過了正常的工作量,我得重新排一排。”陸卿兒:“那辛苦了,我先走一步。有事情,直接給我打電話。”韓峰想要把陸卿兒送到外面,陸卿兒不讓:“你已經很忙,我自己可以出去。”說着,她將一個包挽在手臂上,快節奏地走了出去,給韓峰留下了一道優美的背影。
陸卿兒走了沒多久,信息部員工曹英落又進來了。韓峰稱呼了一聲:“曹姐,還不下班?”曹英落胸口的體量遠超一般女人,在低領之中是白花花的惹眼。韓峰有正事要做,沒敢多看,馬上就移開了目光。曹英落似是察覺了什麼,莞爾一笑,在韓峰的對面坐了下來:“韓峰,曹姐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韓峰聽曹英落說得認真,就停下了手中活兒,轉向了曹英落:“曹姐,有話你儘管說。”
曹英落點了下頭,道:“剛纔,你給我們信息部經理呂建設展示你的軟件時,我也看在眼裡。說實話,你做的這個軟件,是一個非常好用的軟件,我們工行系統之內,還從未有這麼好用的軟件,一旦真的投入使用,肯定能大大提高工作效率。這一點,我相信呂建設比我更加清楚。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爲什麼還要如此不滿意,還要這麼逼你們?”韓峰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着曹英落問:“曹姐,能否告訴我,這是爲什麼?”
曹英落像是猶豫了一下,但終究還是對韓峰說:“這背後的原因,如果用兩個字來說,那就是‘利益’,如果用四個字來說,那就是‘利益關係’。我能提醒你的只有這些了。”韓峰沉默了一會兒,說:“儘管後面有‘利益關係’,但我還有四天時間,只要我在限定的時間內,把一個好的項目做好、拿出來,工行管理層總不能視而不見吧?”曹英落無奈地一笑:“韓峰,你剛從大學出來,可能對某些潛規則還不瞭解。就算你的項目做得再好,人家總還能找到不滿意的理由的。今天,你也看到了呂建設的態度,他都不願意細看你的項目,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曹姐,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韓峰情緒有些低落,“但是,難道你要讓我就這樣放棄嗎?”曹英落也是苦澀地看了韓峰一眼:“希望越高,失望也越大。我不是來勸你放棄的,我只是想把我看到的告訴你,好讓你有個心理準備。至於是否放棄,是現在放棄還是以後放棄,這隻能由你自己來決定。”韓峰對這個曹姐刮目相看了,她儘管只是信息部普通女員工,但是她卻對情況看得很清楚,說出的話也很有道理。韓峰不由道:“謝謝曹姐的提醒。但是,曹姐,你爲什麼要把這些透露給我?”曹英落一笑,好一會才道:“因爲,你讓我想到了一段美好的時光……不再多說了,你繼續忙吧。”
曹英落似是不想多聊那段‘美好的時光’,站起來,向外走去。韓峰忽地叫住了她:“曹姐,我想對你說一句話。”曹英落轉過身來,瞧着韓峰:“你說。”韓峰:“不管什麼‘利益關係’在背後起作用,我都不會輕言放棄。我這人,不撞南牆不回頭!”曹英落臉上並無驚訝的神色,笑着道:“我想,你應該也不是輕言放棄的人。我沒有看錯你。明天見。”
曹英落一笑就走了出去。反而是韓峰站在了原地,有些詫異。原來,很多人對你說一件事情有多困難,並不是想看到你就此放棄,而是想要看到你奮起反抗。在我們現實當中,不服輸、不認命,敢於反抗、勇於挑戰,纔是最爲寶貴的精神,否則人類又怎能走到今天?
和曹英落的一番對話之後,韓峰不是沮喪了,而是更有鬥志了。他重又坐了下來,開始整理任務清單。梳理完了清單之後,他才收拾東西離開會議室。走到電梯口時,他忽然想起了中午在這裡聽到行長何世才和副行長張江的對話,關於他們在尋找一款頂級翡翠項鍊的事,再次出現在韓峰的腦海之中。他們到底爲什麼要找這麼一款項鍊呢?韓峰決定明天讓曹英洛幫助打聽打聽。
工行信息部呂建設看完了韓峰的軟件演示之後,就去跟副行長張江彙報。張江問他,韓峰的軟件做得怎麼樣?呂建設隱瞞了實情,很不負責地對張江道:“那個韓峰做的軟件,一塌糊塗,根本不能用!”張江也不去細究,就對呂建設道:“這樣就好,你反饋給海迅科技。你甚至可以讓鄧偉他們去勸勸他們老總,找點把韓峰給叫回去,我們的合同可以提前協商終止。如果他們一定要繼續做下去、到期還不能完成項目,到時他們海迅科技的聲譽將受到更大影響。還不如提前退出,這也是爲他們好。”呂建設高興地說:“張行長的這個辦法好!我這就去反饋。”
當陸卿兒回到海迅科技的時候,總經理何默帶着鄧偉、陳果,已經向董事長宋兵彙報了韓峰所做軟件的情況。當然他們彙報的情況是不符實情的,把韓峰所做的軟件系統貶得一文不值得。何默建議道:“宋董市長,既然工行那邊對韓峰所做的項目不滿意,我們還不如讓韓峰儘早回來,提前終止合同,這樣對雙方都有一個臺階下。工行方面的意思,如果我們主動提出終止合同,他們就會同意,以後也不會傳播對我們公司的不利傳聞。但是,如果我們堅持下去,等到七天之後,工行檢驗後不滿意,他們就要訴諸法律手段,這對我們海迅科技的聲譽就會很不利!試想一下,如果深市的企業知道我們的項目在工行通不過,以後還有哪家公司敢找我們海迅做項目?董事長,當斷則斷吧!”
董事長宋兵有些猶豫不決,此時陸卿兒正好進去。宋兵就問陸卿兒:“陸經理,你看看該怎麼辦?”陸卿兒一聽,就立刻反對道:“宋董事長,我們絕對不能提前主動終止與工行的項目!這一方面是,我們與工行約定的時間是7天,我們與韓峰約定的時間也是7天,現在怎麼可以出爾反爾提前結束?這另外一方面,沒有到最後一刻,我們絕對不能放棄!我和韓峰有信心在剩下的時間內,將這個項目完成好!”何默卻道:“陸經理,如果都等到最後一刻,恐怕一切都來不及了,我們公司要名譽掃地了!今天,工行對韓峰所做的軟件不滿意,已經是明擺着的事情了。”
陸卿兒反駁道:“何經理,恕我好奇。我想問你,工行對韓峰所做的軟件是否滿意,你怎麼知道的?”何默被問得一愣,但他很快就道:“是鄧經理、陳經理告訴我的。”陸卿兒就轉向了鄧偉和陳果:“兩位經理,你們的消息是從哪裡來的?”鄧偉和陳果相互看了眼,有些尷尬,鄧偉還是硬着頭皮道:“是工行的信息部經理反饋給我們的。”陸卿兒冷冷一笑,轉向董事長宋兵道:“宋董,現在情況就清楚了。”
董事長宋兵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但又不是非常清楚哪裡不對勁,就問陸卿兒:“你說的‘情況就清楚了’,指的是什麼意思?”陸卿兒答道:“宋董,你想,從這周開始這個項目就由我全權負責了。這個項目陳果已經退出了,鄧經理也從未參與,工行的信息部爲何要反饋情況給鄧經理他們?這不得不讓我猜疑,鄧偉和陳果與工行信息部經理呂建設,私下有關係,並運用這種私下的關係,來影響公司的業務。陳經理之前把項目做黃了,所以他也不希望韓峰能做成,所以想要通過私人關係,把韓峰做的這個項目也攪黃……”
陳果一聽,衝着陸卿兒道:“你別血口噴人!”陸卿兒朝他瞥了一眼:“我倒是希望我在血口噴人!但是,有一點我還必須向宋董彙報,那就是今天下午的展示會,我也參加了。韓峰將已經設計好的客戶端界面給工行信息部經理呂建設看,這個客戶端界面好用的程度,超過陳經理那套軟件好幾倍。但是,呂建設根本沒有細看,就說不滿意。那種不負責任的態度,讓我當時非常驚訝。但是,剛纔聽鄧經理和陳經理那麼一說,我終於找到了內在的原因。”
鄧偉搶着喊道:“陸卿兒,你可真會幻想啊!”總經理何默也跟着道:“宋董,也許鄧經理和陳經理,與工行有些聯繫,這對我們工作也是有利的。也許正因爲關係不錯,信息部呂建設纔會把有關情況反饋給他們,讓我們能夠掌握第一手的情況,這也是對工作有利的。至於說他們兩位,想要利用私交,來把韓峰的項目攪黃的事情,我認爲是不可能的!”
宋兵沒有馬上說話,他看向鄧偉、陳果,又轉向總經理何默,最後才落到了陸卿兒臉上:“陸經理,你有什麼建議?”陸卿兒:“宋董,我的建議很簡單,讓我們把7天時間用足。如果到時候,項目通不過,韓峰會賠20萬,我會引咎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