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以後,久隆機械在沿安鎮的投資,便已經正式開始了,沈涵晨親自帶着人,對五金加工廠的廠房進行重新規劃和佈局。與此同時,營業執照等相關注冊信息也都在更改辦理過程之中。
與此同時,沈涵晨還在當地招收了八名青壯年作爲新廠區的工人。雖然按照沈涵晨的規劃,是要在一年之內,將久隆機械全部搬遷到沿安鎮來,但是在這一段時間內,原廠址依舊在生活之中,也正好給沿安鎮的新廠區一個緩衝的時間,而且新廠區也沒有這麼快就投入生產。
之所以在這個時侯就招收了八名當地的青壯年工人,沈涵晨也有他的考慮,一方面新廠區的維護、建設,確實需要工人,但是也不能完全從老廠區調撥,不然老廠區的生產就要受到影響。而只能採取從老廠區調幾個技術工人過來作爲種子,然後在本地招收一些新人作爲培養對象,這樣可以確保兩個廠區的發展都不受到影響。另外一方面,有了這幾名本地招收的工人,也能夠更好地跟本地人打交道,確保新廠區建設的順利進行。還有一點,招收本地工人,對於沿安鎮政府來說,也是增加本地就業的一個好事情,也能夠得到鎮政府的支持,從而加深鎮政府的好感,在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也更有利於跟鎮政府交涉。
作爲一個成功的商人,沈涵晨可以說企業用作以及與當地政府打交道方面,是很有經驗的。
在得知李南跟本地派出所所長的關係很好的情況下,沈涵晨又請李南搭橋,邀請徐榮一起吃了一頓飯,這樣加深了和的聯繫,以後有什麼麻煩的話,派出所的支持力度也要大一些。
李南作爲負責招商引資的鎮長助理,這段時間也是圍繞着久隆機械投資的事情在跑。幫助協調各方面的關係。畢竟沈涵晨首先要將久隆機械的註冊地址改到沿安鎮,稅收繳納歸屬也自然會跟着變動,這些都會遇到一些阻力,無論是哪一級政府,都不願意本地的企業跑掉。
當然,對於城區利平鎮來說,久隆機械要搬遷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因爲久隆機械的老廠區在廠區比較中心的地帶,佔地面積不小,隨着城市的發展,城區土地面積也越來越貴。而且一個廠區在城市中間,對於城區整體發展規劃也不利,所以久隆機械搬遷是勢在必行的事情。當然,他們也希望久隆機械就搬遷到利平鎮的郊區,所以在辦理相關手續的時候,就遇到了麻煩。在這個時侯,李南就發揮了不小的作用,他也沒有去找區長肖鼕鼕,畢竟這樣的一件小事還用不着麻煩她。李南主要是找了引資局的局長王正維還有公安局副局長唐成慶。引資局本身在全區的招商引資方面,有着得天獨厚的資源,所以無論是哪一個鄉鎮,都不願意得罪。另外公安局是實權部門。作爲副局長的唐成慶自然交遊甚廣,哪個行局好像都能夠找到人打招呼。
有了李南幫忙,久隆機械註冊信息變更等事宜,倒是沒有耽擱太多的時間。
十一月上旬。久隆機械的相關信息便變更完畢,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久隆機械便已經算是沿安鎮的企業了。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順理成章,也用不着李南再一直跟着。
原本李南跟哥哥李晨說好了上週週末要回去的,就是因爲久隆機械的事情耽擱了,現在久隆機械的事情搞定,李南終於可以抽出時間回去一趟了。
在電話中,李晨也給李南交了底,這次李晨看上的投資項目,是建恩縣國營紅星酒廠。
這個讓李南的父親李成漢抑鬱了半輩子的酒廠,隨着這些年市場經濟浪潮的不斷席捲,已經走到了末路,由於經營不善,酒廠好幾年都在持續虧損,已經快要資不抵債了,縣裡面此前也注入過資金,換過幾任廠長,但是還是沒有挽回酒廠的一路頹勢。鑑於這種情況,建恩縣決定對其進行改制,最終討論的辦法,就是將酒廠通過公開招標拍賣,儘可能地收回一部分國有資產,而過硬紅星酒廠便不復存在,接下來的紅星酒廠如果還繼續經營的話,就是私人企業了。
李晨原本就在尋找新的發展方向,只是也沒有一個合適的目標。正好聽到街坊鄰居在討論是酒廠要拍賣的事情,便有了興趣。
雖然國營紅星酒廠的規模在武陽市本地來說算是最大的一個酒廠,但是經過這些年人敗壞,淨資產已經不多了,李晨聽街坊鄰居們談論說這個廠排名估計也就能賣個七八十萬,連那些貪官的牙縫都塞不滿。這樣一筆資金,雖然李晨暫時也拿不出來,但是他經過反覆測算,倒是覺得有機會的,因爲他賣掉一個石廠加上存的錢,就由四十來萬。另外不夠的錢還可以向銀行貸一部分款,這樣的話,就可以將酒廠接下來。
當然,酒廠接下來以後,還需要考慮一個賬務的問題,那八十萬是用來支付給縣政府的,是剩餘的國有資產,但是紅星酒廠還有一百多萬的銀行貸款,也是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這是目前最大的難題,也是李晨想要跟李南商量的最大症結。這一百來萬的銀行貸款,是通過廠房抵押已經酒廠土地使用權抵押貸來的,要想準備競拍酒廠,就必須要解決貸款的問題。雖然按照縣政府的規劃,這次拍賣的是紅星酒廠的剩餘國有資產,至於債務則競拍所得的人去解決。也就是說,一旦競拍成功,李晨就一下子背上了一百多萬的銀行債務,而且還是拖欠依舊的債務,是銀行想方設法要催收的債務。之前因爲縣政府的緣故,銀行也只能催收,不能採取太激烈的手段。但是如果李晨接受以後,那就不一樣了,銀行隨時可以封存酒廠,對其進行再次拍賣,那時候說不定李晨就會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酒廠得不到,反而丟進去近百萬的資金。
但是,儘管這中間有很多的困難和風險,李晨心中對於接手紅星酒廠這個事情,卻是下定了決心,要排除萬難將它競拍到手。
“因爲,這裡承載着父親的冤屈,我們現在不能爲父親做什麼,但是將這個酒廠接手過來,按照我們的思路去發展,對於父親來說,也可以算是一種安慰。”李晨在電話中語氣沉重地對李南說道。
李南在聽到李晨說到紅星酒廠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個事情是必須要檢查搞下去的。
因爲別說李晨有這個打算,就算是李南,也有這個想法。
至於說困難,幹什麼事情沒有困難呢。
而風險,只要是投資,都是有風險的。
困難可以想辦法去解決,風險也可以想辦法去化解。
但是這個接手紅星酒廠的機會,卻只有一次。
李南的腦海中,不斷地浮現父親那沉重的嘆息、佝僂的背影、落寞的神情。
爲了父親,李南也要幫助哥哥把酒廠拿下來。
而且要把酒廠經營得紅紅火火。
當初李成漢當上代廠長沒多久,便遭受了巨大的冤屈,被爆出他和女下屬在辦公室風流時被逮個正着的新聞,隨後那女下屬墜樓身亡,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要不是老縣委書記護着,李成漢差點被判刑,但最終被免去一切職務,成爲了酒廠的保安。而如果不是對酒廠還有希望,如果不是想着洗刷自己的冤屈,李成漢怎麼可能當了那麼久的酒廠保安。
如今,父親已經不再了,那麼就讓哥哥李晨來實現父親的願望,將酒廠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讓酒廠徹底成爲李家的企業。
而父親的冤屈,李南也一直放在心上,也會盡力去追查到底。
在回家的路上,李南一直在思索着辦法。
酒廠的現狀無疑是很差的了,不然的話,建恩縣政府也不會要將其拍賣出去。
競拍資金,倒是比較容易解決,但是銀行貸款那一塊,就不那麼容易搞定了。畢竟競拍資金都需要費盡吃奶的力氣搞定,而銀行貸款有一百多萬,就沒有那麼容易解決了。
李南也初步估算了一下,哥哥李晨現在自己能夠湊到的資金大約有四十萬,如果再通過利平區那個石廠貸二三十萬,再抵押家裡的房子貸幾萬,合計起來離八十萬差距不大了。
而那一百萬,又怎麼解決呢?
“酒廠必須拿下來,但是銀行那邊又不好解決!”
“關鍵是酒廠拖欠銀行本息很久了,一旦變成私營企業,銀行肯定迫不及待地上門催債,拿不出來就會對酒廠進行封停拍賣,用拍賣所得還上貸款,這樣搞的話,將它拿下來又有什麼意思呢?”
“如果,銀行不急着催款的話,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坐在車上,李南心中一直都苦苦思索着解決辦法。
最終的癥結,就在於銀行那邊,所以李南覺得,要想拿下酒廠並且能夠持續經營下去,就必須要打通銀行那邊的關節。
“酒廠在農行貸的款,農行那邊也沒有什麼關係啊。”李南心中苦惱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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