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是誰啊,這麼囂張。”李南心中暗想道。
謝明明上前推開了門,李南便走了進去。
在辦公室會客區的沙發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嘴中叼着一根菸,昂着腦袋,態度十分地囂張。
而藤鈺龍則是陰沉着臉色坐在那裡。
見李南和謝明明進來,藤鈺龍站起來問道:“你們有什麼事嗎?”
那個囂張的男子卻是回頭不耐煩地道:“沒看到我們這在談事情啊,進來也不敲一下門!”
謝明明道:“滕局長吧,我是政府辦謝明明,李縣長來視察工作。”
“原來是李縣長,歡迎李縣長來環保局視察工作。”藤鈺龍驚訝地道。
“縣長?”那囂張男子上下打量着李南,越看越覺得他不像是個領導,他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年輕的領導啊,“我說姓藤的,你找人來演戲,也要找一個像樣點的人啊。以爲叫人假裝縣領導就嚇得到我麼?”
李南淡淡地道:“你是哪個企業的,因爲什麼被罰款?”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呀?”那囂張男子瞪大眼睛道。
藤鈺龍趕緊道:“李縣長,這是城關鎮秋月印刷廠的邱老闆,因爲他們多次朝青江河中排放污水,我們多次交涉未果,所以便下發了處罰通知單。”
李南道:“既然有污染,那該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該勒令停廠就勒令停產吧。”
碰到這樣的事情,李南還是覺得藤鈺龍這個環保局長還是挺不錯的,至少是敢於做點實事,至於這個邱老闆前來鬧事,李南卻是不放在眼中,只要環保局的工作有理有據,那就不怕他鬧。
李南覺得。在整個武陽市,環保局的工作其實還是不到位的,特別是一些區縣的環保局,根本就是不作爲。當然,這也是有其特殊的原因的,比如說現在的大環境就是這樣,各級領導們關注的是經濟數據,只要能夠把經濟數據弄上去,那麼一點環境污染,他們是看不到的。或者說看到了也是視而不見。另外,武陽市也是一個人情社會,那些經營企業的,多多少少總是有些關係網,一旦有什麼事情,便通過關係向環保局打招呼,環保局也沒有辦法,所以大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關鍵的問題,李南覺得有兩個方面的原因:一是現在的考評機制。導致各級領導們最終是的是經濟增長,而對環境保護等民生以及經濟質量方面的工作關心得要少一些。二是環保局只是一個很一般的部門,沒有強大的後盾支撐,就算環保局的工作人員想有所作爲。基本上也是沒有太多的支持,相反還有很多的掣肘,久而久之,環保局也漸漸成爲了一個擺設。
“你小子。少給我裝腔作勢,你想關我的廠子就能關呀!”邱老闆一聽李南的話,頓時站起來氣憤地道。“識相的,趕緊跟我滾!”
“邱少閒,你想幹什麼?我們發出的處罰單,有理有據,當地居民也是多次反映,你還想鬧騰什麼?”藤鈺龍氣憤地道,現在有李南在場,他當然必須要硬氣起來。
而且,藤鈺龍覺得李南來得簡直是太及時了,他之前也想不到李南會忽然來到環保局視察工作,正在頭痛着怎麼打發邱少閒呢,這個邱少閒的秋月印刷廠一直都在向青江河裡面排放污水,附近的老百姓也是多次舉報。
其實藤鈺龍一直以來,也知道這個廠是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吳貴忠的關係戶,因此也沒有怎麼去理,反正有人舉報,就裝模作樣去看看,也沒有什麼結果。
這一次,卻是邱少閒搞得很囂張了,竟然把附近頗有怨氣的受害者中的一個人打傷了,於是附近的居民便怨氣很大,鬧了起來,於是環保局沒有辦法,便只好開除了十萬元的罰單。其實按照秋月印刷廠的污染狀況來說,這十萬元的罰單還是很少的。
可是秋月印刷廠的老闆邱少閒卻不這麼認爲,一接到罰單,當場就給撕了,完了還跑到環保局來找藤鈺龍的麻煩。
這就讓藤鈺龍很不爽了,一直以來環保局對秋月印刷廠還是挺照顧的,有附近居民舉報,也是拖一拖以後再去查,這樣可以保證查不出什麼問題來。現在環保局迫於壓力,勉強開戶了罰單,這傢伙有什麼意見,可以溝通,最後交多少那其實也是可以商談的啊,可是他卻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就鬧了起來。
“這下好了,李縣長碰上了這個事情,那秋月印刷廠的污染問題,就必須要解決。”藤鈺龍心中暗想道,他也對李南之前在利平區和市委督查室的戰績十分地清楚,知道李南對於企業污染問題,一向是不手軟的,這次邱少閒鬧得李南都知道了,那麼他就算有吳貴忠撐腰,也不是那麼容易把事情搞定的。
李南目光冷冷地掃了邱少閒一眼,淡淡地道:“首先,我要告訴你的是,縣裡面對於污染環境的企業,是絕對不會容忍的。其次,針對你們企業污染的問題,環保局一定會嚴查到底,該怎麼處罰,我們也有相應的依據,所以我奉勸你,配合環保局的工作,交罰款只是一方面的事情,最重要的還是要整改好,不能再產生污染。至於你打人的事情,我相信法院會給予合理的處理的。”
“你以爲你是誰呀?”邱少閒弱弱地道,雖然李南的語氣很平淡,但是卻給他一股很有殺氣的感覺,讓他心頭髮怵,心中暗道:“這傢伙難道真的是縣長,竟然有一股殺氣,可是建恩縣的縣長不是芶意志麼?對了,應該是副縣長,是新來的吧,我之前都沒有聽說過。”
被李南的氣勢鎮住,邱少閒的囂張氣焰一下子就弱了很多,就有點相信李南的身份了,也不敢再在李南面前大放厥詞,找了個藉口就溜出了門,他打定主意先去打聽一下,建恩縣是不是來了這麼一個年輕的副縣長。
摸出手機,邱少閒撥通了建恩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吳貴忠的電話,電話接通以後,他道:“吳縣長,我是少閒啊,沒打擾你工作吧。”
吳貴忠正在茶樓跟人喝茶,作爲常務副縣長,時間還是相對比較自由的,接到邱少閒的電話,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因爲他知道邱少閒的印刷廠一直存在污染問題,每次打電話來都沒有什麼好事情,“有什麼事情,你說吧!”
邱少閒對於吳貴忠的語氣也不以爲意,道:“是這樣的,今天我在環保局,碰到一個年輕人,自稱是什麼縣長,真有這麼年輕的縣長嗎?好像是姓李的!”
“姓李的縣長?”吳貴忠吃了一驚,很快便想到了李南,因爲李南正好是分管環保局的,他擔心地問道:“是剛調來了一個副縣長,很年輕,怎麼啦,你沒惹到他吧?”
邱少閒驚訝地道:“還真有這麼年輕的副縣長啊,我看他才二十來歲吧,怎麼就當上副縣長了,他老子是省長嗎?”
吳貴忠不耐煩地道:“少說廢話,你怎麼碰到他的?還有,你到環保局去幹什麼,是不是又有人舉報你了?”
一想到邱少閒的秋月印刷廠污染的事情,可能已經進入李南的視線了,吳貴忠心中就有些擔心,因爲他知道李南是一個極爲強硬的人,對於企業污染問題可謂是絕不收入,邱少閒如果碰到他的手中,基本上就沒有機會了。
邱少閒也沒有聽出吳貴忠話語中的擔心,道:“也沒什麼,前幾天,不是又有人舉報我嗎,我就找人把舉報的人給收拾了一頓,打落了幾顆牙齒,結果那些傢伙鬧起來,環保局也跑去湊熱鬧,竟然開出十萬元的罰單,我哪裡可能交這麼多的罰款,今天正好來找藤鈺龍說說這事,結果碰到那個副縣長來檢查工作。”
吳貴忠越發地擔心了,問道:“那李南知道這個情況沒有?他說什麼沒有?”
邱少閒遲疑地道:“應該不是很清楚吧,畢竟當時藤鈺龍也沒有詳說,不過他倒是很囂張的,說什麼必須交罰款,還要整頓,甚至威脅我要關我的廠,我才懶得鳥他,吳縣長,得麻煩你跟他打個招呼,要不改天我請他吃個飯,洗個澡得了……”
“你……”吳貴忠氣得有點說不出話來了,看來邱少閒已經惹上了李南,這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麼,就連自己都不想主動招惹李南,他倒好,不僅污染,還打舉報者,這不是讓李南揪住了把柄麼,算了,既然如此,這個事情,自己也不能多管了,反正一直以來自己對邱少閒也算是照顧有加,這次的事情,他自己能夠扛得過去倒也罷了,實在不行,該怎麼處理,也是他自找的。
第一時間吳貴忠就打定了主意,如果此時邱少閒是佔着理的,他還可以幫忙爭取一下,但是明顯邱少閒就有問題,因此他只能放棄了。
這也算是邱少閒一貫以來囂張跋扈的必然結果吧。
連自己都不想活了的人,別人救得了一時,也救不了一世啊。
“吳縣長,你怎麼不說話啊。”電話那頭,邱少閒疑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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