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是你嗎?我是孫道啊,爸,你聽我說,我沒死,我現在就在愛登堡的友愛醫院,這事情根本就是個烏龍,我那天上飛機之前有人偷了我的包,假冒我上了飛機,所以我沒死,只是因爲追那個小偷,我出了車禍這幾天才醒過來,爸……你在聽我說話嗎?”
這突然的轉折,叫墓地上所有人都楞在了當地,孫順豐的眼眶也忍不住泛了紅,反應過來就叫:“我在聽,我在聽,孫道……你真的沒死?太好了,太好了,爸這就去接你……”
那邊短暫的沉默,接着傳來孫道低沉的聲音:“爸,我看媒體報到……今天是我的下葬的日子?那麼……查欣她……”
“她來了,她就在我身邊……”孫順豐激動的就叫,轉身將電話衝向了我,
這生與死的轉換,叫所有人都震驚,但是最爲震驚的人還是莫過於我,剛纔那地獄般的痛苦,彷彿還沒有過去,如今聽見孫道忽然活了過來,我覺得就像是一場夢般難以置信。
“欣欣……你要不要接?”旁邊的白雪燕知道我一時間太過於震驚,還沒有反應過來,忍不住提醒了我一句。我顫抖着雙手緩緩的伸了出來,就彷彿那手機已經化成了孫道一般,只要摸着手機就會摸到了他一樣。
“喂……查欣……”聽着那久違的話語,我忽然之間淚流滿面,所有的痛苦陰霾就在這一刻全部瓦解,只剩對命運的敬畏與感激。
“孫道……是我,我是查欣……”
“查欣……知道麼?在我昏迷的時候,我一直都在叫着你的名字,那個時候你可否有感應到我?查欣,讓我一生守護在你身邊,永遠不要分開,好不好?”
淚水肆無忌憚的垂落了下來,洶涌的如同開閘了的水壩,沖刷着所有的悲苦,留下清明的世界,這一幕足夠叫所有人銘記在心。畢竟這樣驚人的誤會,並不是每天都會上演!
如果到這一課,我還要說不感動的話,那恐怕也太鐵石心腸了。實際上從得知他消失的消息之後,我就悲痛欲絕,後悔當初沒有答應他和他再爭取一下,好好的在一起。
如今再有這樣的機會,我怎麼還能拒絕呢?也就是在我想要做出答應他的話的時候,身邊一把陰冷的聲音赫然響起:“呵呵,我以爲你們分開了這麼長時間,擔心早已經淡漠了,看來我還是太天真了。很好,真的是太好了……”
我側目看去,那個,我從前覺得天真後來覺得睿智的女人舒蘭,此時此刻,一雙美目裡還得無比的惡毒和怨恨。也或許,她終於已經受夠了,做了那麼多,可是最終得到的結果依舊是如此。
孫道的心底始終只有我一個人,還在這衆目睽睽的情況下在電話裡說這麼直白的懇求。任何一個做妻子的,恐怕都心裡難受極了,也難得她剋制着沒有上來給我一耳光,或者是奪走電話。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大約是也看出來了,氣氛尷尬,孫順峰立刻走了過來,打圓場:“好了,孫道既然還活着,那麼這個葬禮就當是給他渡劫了。也感謝大家的到來……”
也就是話語剛剛落地,那邊忽然又走過來兩個人。待我仔細看去,那兩個人居然是莊浩和丁柔。已經足足兩年多的時間沒有見過他們了,我萬萬沒有想到會在今日這樣的場合,再次見到曾經深深烙印在我生命裡的兩個人。
一瞬間,那些青蔥歲月好像也浮現在眼前,後來因爲我已經不在演藝圈,自然也不知道丁柔在演藝圈發展的怎麼樣,更不知道莊浩和她的關係又進展到什麼地步?
就好像一場夢一樣,所有的人都以誇張扭曲的姿態出現在我面前,讓我頓時應接不暇。
“查欣?”大約他們也看見了我,尤其是丁柔,驚訝的就叫。我還沒有忘記兩年前她在得知裸照被泄漏之後對我大發雷霆,甚至羞辱我的事。所以面對她這張關鍵有驚訝的面孔,我居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到是一邊的莊浩,自然還不知道孫道還活着的消息,臉悲痛地將手中的花圈放在了墓地邊。那邊的孫順峰抿嘴笑了起來:“這個呀,就不用了吧。”
莊浩愣了一下,在擡頭環視周圍的人,臉上都帶着笑意,大約她是要被嚇壞了。恐怕這個葬禮會讓他銘記一生。不準確的說,這個葬禮讓所有的人都銘記了一生。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照你這樣,難道不應該是悲痛欲絕嗎?可是看着這些人一個個都抿着嘴,好像很有趣的模樣,換給誰恐怕都會覺得驚悚無比。
孫順峰乾脆解釋道:“孫道沒事了,這個事情說起來話長……”接着孫順峰就把就像烏龍說了一遍。莊浩和丁柔聽完之後都驚訝的張了嘴。
“這簡直是小說裡的情節,沒想到這小子的命這麼大!看見報紙上的消息,我真的挺難過的……還以爲他真的已經不再了……”
莊浩居然有些喜極而泣,眼眶都紅了起來。我也忍不住感慨,故事的確是曲折離奇。真沒有想到,我們再相見可是在這樣的場合。
更沒有想到會因爲這場烏龍,我們之間缺失的友誼就這樣再次回來了。
從墓地回到城市,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我和孫道再次通了電話,大致的囑咐了一下他在那邊的情況。之後便和丁柔約了學校附近的我們之前常去的一家咖啡館。
這兩三年的時間,對於一個剛剛步出大學校門的年輕人來說,實在不算什麼。很多人依舊是學校裡的那種狀態,可是對於我來說,卻經歷的太多太多了。
只是此刻面對着昔日的朋友,我有許多話想要說,卻最終只是化成了一句:“這些年你還好嗎?丁柔?”
丁柔已經不再是往日的丁柔,不知道這兩三年他經歷了什麼樣的生活。那個從前溫柔嫺靜一說話有些害羞的女孩,如今眼神裡透着精明清亮,身上也是時髦的各大品牌。
不得不說,生活在我們每個人的身上,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丁柔也好,莊浩也罷,我們的青春都過得與衆不同,我不知道這到底是幸事還是不幸。
“我還好,你呢欣欣?其實這些年我也有找過你……可是媒體上鮮少有你的報道,我找了你很多次……可是後來工作一忙起來就……”
她的話沒有說完,我已經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我都明白。沒錯,我真的都明白。年少青春裡有那麼多的遺憾,我的每一件事情都完美無缺。我該慶幸和感激,丁柔居然還在掛念着我……
“柔柔,關於照片的事情很抱歉……”我本來想關於裸照的事情,再對她解釋一遍,沒成想,剛剛開了個話頭,她就直接打斷道:“我已經知道前因後果了,是舒蘭。”
“她?”冷不丁的提起舒蘭,我驚訝的挑眉。怎麼這件事情難道和舒蘭有有關係嗎?
丁柔重重地點頭,眼底神色變得冷淡就道:“一個女人如果嫉妒起來的話,真的是十分可怕!還記得當初的賽琳娜嗎?後來齊偉受不了她,故意找機會冷落。甚至跑到了外地創業,最後賽琳娜受不了,還自殺了好幾次……”
“你說什麼?”我更加驚訝了,再加上他說的,齊偉去外地創業。難道正是他和我去南京的那段時間嗎?我就說他放着北京這麼大的資源市場,爲什麼非要跟我去南京?
“你不知道嗎?也是啊……你到離開學校那麼長時間了,不過學校裡卻一直有你的傳說。真的,知道我後面的學弟學妹,每次說起組織部的事情,都一定會提醒你。哦,對了,你還記得馬克嗎?”
再一次提起學校裡那些熟悉的人物,我的生命好像都變得鮮活起來。也是這樣,我才感覺這幾年我過得有多麼的壓抑。如果不是孫道,不是這些孩子,不是那左一個右一個的事情,說不定現在我仍然會在學校裡,有象牙塔庇着或者快樂的學生時代。
但現在顯然是不可能的。我點點頭,表示自己還記得,丁柔這才笑道:“這傢伙現在被派到北美市場了,他是國際上一個特別有名的集團的北美市場經理哦!跟我們就說他將來一定會特別有出息,你瞧瞧是不是有些後悔了?”
還我也忍不住的笑了笑,說起後悔這件事情,後悔的恐怕太多了。不過我所認識的他們,,都能有幸福的人生,我也是打心眼裡爲他們高興的。
夜幕漸漸地落了下來,我和丁柔的話題卻越聊越多,好像要把這些年分開的時光全部補上一般。
“這麼說,你真的不想在演藝圈裡工作了?真是可惜……以你的條件要想再火的話真的特別容易,你不好好的考慮一下嗎?更何況你現在還這麼年輕……”
“年輕?”這個詞彙好像離我很遠。不過短短的兩三年的時間,我卻覺得自己已經蒼老沒有了一點活力,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有人能說我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