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最後一次相信你。”
昭白骨的目光彷彿能洞穿花想容的身子直接看到她身後的流光。
當她終於聽見昭白骨松了口風以後,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地雙臂緩緩下垂。忽見昭白骨在這個時候擡起手,她趕緊再次張開雙臂,試圖攔住他對流光動手。
可是…他的手,揚起在她的面具邊上時候,就停下了。
“上仙別……”
昭白骨隻手取下她臉上面具的一瞬,她下意識地擡手去擋自己左邊的半邊臉。只是,當她的手覆上本應該留有疤痕的地方時候,指腹觸到的竟是一片光潔。
來回地在那裡摩挲了一下,仍然沒有撫到那道疤。她甚至沒有見到昭白骨有多餘的動作,可是她臉上的疤痕確實不見了。
臉上浮現出的笑容,躬身給昭白骨行了一個標準的九十度大禮:“謝謝上仙!流……”
歡欣回眸看向身後的時候,花想容卻見原是站在身後的流光消失不見了。
“上仙!流光去哪了?”沒有一絲流光重新回到她身體裡的感覺,她情不自禁地看向身前出奇沒有立時離去的昭白骨發問。
大約是有些心急,她竟是不自覺地雙手捉住了他的衣襟。
“流光繭裡……”
渾然不覺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可是別在昭白骨腰間的白玉笛子跟着她的動作掉落向地上。昭白骨開天恩迴應她的話,也因此中止。
“嚇死寶寶了……”
說時遲那時快,花想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眼見着笛子下落的一瞬,她就立時矮身跪坐在地上,雙手拖住了玉笛。
雙掌托住白玉笛子的剎那,她視線中,昭白骨的身姿微顫一下。
托住笛子奉上在自己頭頂、昭白骨的面前,仰首時候,笑盈盈地驚魂普定道:“還好我眼疾手快!寶貝笛子應該沒有損傷,請上仙大人瞧瞧!咦?這笛子,形狀怎麼好像……”
與昭白骨對視上的一瞬,她餘光瞄見的笛子就在手裡消失。轉盼時候,白玉笛子已經回到昭白骨的腰間,他轉身去向長春堂內院的方向。
“哎——上仙大人你去哪兒?”她趕緊站起身跑着追上去。
“救人。”
昭白骨負手走在前面,她每一眨眼他都落下她二十幾步。花想容下意識地想要縱越跟上去,一跳之下卻還沒跳出三步遠。
“哎呀!真是要命!”低吼一聲,她便甩開手臂奔着春之尚的方向衝過去。
春之尚在哪兒,她基本上閉着眼睛也能找得到。鼓足了力氣直奔過去,末了“嘭”地一聲輕響,她的額頭就不知和什麼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花想容被撞得反彈向後好幾步,臨了還坐在了地上,擡眼望去,昭白骨無奈地向着她搖搖頭。
難道,她剛纔撞得是上仙?不會吧?人家可是會“咻咻咻”瞬移的,她哪裡追得上?
只見昭白骨向着春之尚的石板伸出食指輕戳一下,她忙小聲提示:“上仙,機關不在那……”
“喀啦”門被上仙大人戳開了,好吧!她承認,這就是凡人和上仙之間的鴻溝,不可跨越的大紅溝啊!
只覺得衣裙的前襟一緊,她就被昭白骨提着後襟,閃身之間提着落在了春之尚地穴的底部。
一時間,那些五彩繽紛的靈氣光點便都飄悠着、奔着她和昭白骨雀躍飛來。
鬆開提着她後襟的手,昭白骨震袖將靈氣驅逐開自己身邊,靈氣便蜂擁地奔向她的身子。側目看了她一下,昭白骨目光落在地穴中間靈氣散開的方向。
“別躲了。”他說話的方向,花想容好像也看見了什麼東西輕晃的波紋,但就像水波一樣,那裡僅僅是晃動一下就再無異常了。
花想容耳邊才傳來昭白骨鼻息輕輕出氣的微響,他就忽然擡起她這邊的手臂攬住她的肩頭收回身邊。
“不自量力。”她來不及萌生什麼粉紅的幻想,頭頂傳來他的話音,扣在她肩頭的手微微擡起食指搭在拇指上輕彈一下。
“轟”地一聲巨響,一道隱沒在空氣中的灰藍身影,就直接被一股氣浪衝擊得撞在對面的石壁上。
見到變了樣的“聶魄”背脊撞了石壁又落在地上,花想容都咧了咧嘴覺得自己背脊跟着生疼。她下意識地雙手絞在一起,扯着嘴角盯視着那個人眼都不眨。
“人在哪。”
頭頂再次傳來話音,那邊的人身姿一晃,聶魄的樣子驟然不見,緊接着一隻在她看來噁心到不行的爬行動物,就出現在她和昭白骨的面前。
“變…變色龍?異形獸原來是這個東西?”花想容連老鼠、蟑螂都不怕,唯獨害怕這類滑不溜秋的沒毛動物。
她本能地拉住昭白骨已經拿開的手臂往他身後躲去,說是完全害怕,又不願意錯過上仙KO妖物的精彩場面。她糾結的臉色被昭白骨盡收眼底,他不免因她口中對異形獸不同的稱呼而心生一絲好奇。
“上仙問你話,你聽不見麼?你把聶魄藏哪了?”花想容也不知爲什麼,依附在昭白骨身後的時候,就是感知到他將要動怒的氣氳,她情不自禁地探出半個頭替他發問。
只是她沒有想到,她探出頭的下一瞬,那本來已經躺在石壁下氣息奄奄的妖物忽然竄起身。彷彿有什麼東西吸引着他一般,不要命地直奔昭白骨身後的她撲來。
“咔”一聲輕響,花想容都沒看見昭白骨哪裡動過,那隻剛纔還要和她拼命的半大傢伙就伏地,在昭白骨面前三步。
一隻剪紙彩蝶樣的小東西從那噁心的東西上飛起來,飄飄悠悠地奔向她身前的昭白骨。只覺得昭白骨的手臂要動,她就發現自己臨近他一邊的耳垂上好像輕了點。
“上仙且慢動手,這個小傢伙是我的!”
一把扯住昭白骨的衣袖,搶先一步竄到他面前想要劫住那隻翅膀閃着無色流光的蝴蝶。可是,她才躥出去,就見到那伏在地上的東西抽搐了一下。
“啊——”驚叫了一聲,花想容又縮回昭白骨身後。
最終,那彩蝶還是知道誰更厲害似地,落在昭白骨擡起的衣袖上,“攀龍附鳳”去了。
她撇了撇嘴角,立時鬆了昭白骨的背襟賭氣地蹲在地上,喃喃不屑道:“切,什麼魂生香?什麼靈寶?什麼聞香認主?還不是蝶眼看我低。”
話音未落,一隻衣袖上停駐彩蝶的手臂出現在她的眼前,彩蝶因她微微擡眸而翩然飛起落在她的食指上。
她驚異之際,對上昭白骨的淺紫眸子,他的手已經伸向她的右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