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風聲在耳畔響起,可花想容好像完全都聽不見。
似乎已經失去了自我意識,她在昭白骨眼中縱躍而去,以一己之力扯着紮根在地下的樹妖根鬚,直接把大樹揪上半空。
“流光說你不適合我,所以,最後一程,我就不遠送了!”
“呼啦——”的火響隨着她將火符擲向大樹最茂盛處的枝葉處,呼嘯着燃向她握住大樹根鬚的手。
有了上一次玉階上的教訓,花想容並沒有急着鬆開手裡的根鬚。直待火光近在指尖不遠處,她感到什麼東西刺痛了她的掌心,這才鬆開燃燒殆盡的大樹。
起初,血紅的視線中,她未看出自己掌心到底有什麼不同。可下一瞬,花想容只覺得身體裡有一種很怪,不疼卻癢癢的感覺。進而,那種感覺生出了變化,就像是觸及到了靜電一般,“啪、啪”地一下接着一下,周身遍佈。
血紅的顏色緩緩退卻,垂眸和昭白骨對上目光一剎,她才發覺自己身在半空。
“啊——”
“接的剛剛好。”
花想容悠長的驚叫聲,隨着她落身在昭白骨懷裡而休止,並且,她的頭頂還傳出流光的小得意嗓音。
默然擡眸,對上那雙淺藍的眸子:流光,是流光!雖然還是上仙大人的模樣,但最起碼,現在和我說話的人是流光!
下意識攥住他的手,花想容脣角揚起大大的弧度。
“怎麼?看見我是不是就很開心了?不必去爲小吃貨長手臂了是不是?”似乎是沒有料到是自己掌握了主導地位,流光的言語輕飄飄地傳進她的耳中。
“是呀,有你就夠了。”
“……”
花想容的話音聽進了身邊人的耳中,瞬時間,昭白骨的身上釋放出一種暴戾的氣氳。她再擡望眼的時候,看見那眸子已經變成了藍紫色。
此時,她再要鬆開昭白骨的手已經來不及。
靈尊將她的手攥在手中,脣角揚起意味不明的弧度看向她身後的一堆炭,出其不意地將她帶入懷裡,雙手在她身後扣實:“原來你更喜歡他的樣子。”
他?靈尊說的是流光麼?
花想容不知道靈尊打的是什麼主意,可同樣是昭白骨的軀殼,被他這麼禁錮着,她就開始渾身不舒服。
“可是怎麼辦呢,他或許,再也出不來了。”
“你瞎說什麼?誰說流光出不來了?你憑什麼瞎說?”
在靈尊面前,花想容從來都是那種不像自己的小心謹慎。直待靈尊說起這意味不明的話,花想容立時炸毛地猛然退出他的懷抱。
“看來你是真的喜歡他的樣子,也無妨,反正都是……”
“嘭”靈尊的話沒說完,花想容就再次放肆地將他退得直踉蹌背部撞在深巷中的牆壁上,悶聲一響。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爲什麼也來搶我上仙師兄的軀殼?”
“娘子,別動怒。我是你夫君呀!”
直指着靈尊,此時的花想容纔不管他是什麼“天王老子”,她只要她的流光好好回來,她還沒幫流光找到孃親,那個令他恨之入骨也想念至極的女人。
“你少在這兒討我的便宜,我告訴你!我是我自己的,我誰的也不是!想做我丈夫?你是不是有病呀?我都不認識你!”
“不,你不是不認識,只是記不得罷了。你過來,我會幫你想起。”
“我警告你趕緊離開!還我流光!還我上仙師兄!不然…不然我和你沒完!”
“哦?若我要是不離開,你又能對我如何?”
靈尊的話裡面充滿了挑釁,可同時,他這絕似昭白骨的執拗和流光語調的話又讓花想容不忍再放狠話。
只是,明知道這個傢伙是在故意挑戰她的底線,她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四下裡。最終,她的目光定在地上那些木炭裡。
“你看不見那隻死人妖麼?你要是再賴在我上仙師兄的體內不走,我就一把火點了你!”
退縮之間,她的被已經抵在巷子最深處的牆上。而靈尊也近在眼前,他雙手撐在花想容的脖子兩畔,劫住了她要逃離的步調。
“點火?爲夫不介意!不過娘子可不可以換一種點火的方法?”
“你…無恥!還靈尊呢!”
花想容本以爲靈尊會被她激怒,甚至會像樹妖一樣掐她的脖子。可他不但容許她說完了壯膽之後的話,還露出了笑意。
“所以,娘子這是聽懂了?嗯,果然不白白投胎去到那處。無需我行動解釋,這就明白了?爲夫怎麼有種既高興又失望的感覺呢?”
“你到底還要不要顏面?起開!”
花想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眼前的人明明就不是流光也不是真正的昭白骨,她居然被這人弄得臉紅。矮身之時,她就想鑽出他的“禁錮”,逃之夭夭。
可她大約做得最錯的一個舉動,便是伸手去推開他。
“啊!你幹什麼?放開我!放開!”花想容的頭還沒鑽出他的控制範圍邊界,就被人家捉小雞一樣拎回自己面前。
而她喊叫着的此時,已然再次被靈尊涌入懷裡。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雙手都不在他們之間,他的脣正貼在她的頸彎,似乎是要意圖不軌的意思。
“我見娘子冬日在外面逗留太久,想換個暖身的方法。如何?和暖了?”靈尊話罷,脣再次貼上她的頸彎。
“啊!死變態,暖你個大頭鬼呀?姑奶奶我被你弄得一激靈一激靈的,反而更冷了!你你你…你還想幹什麼?”
靈尊忽然鬆開她,反而讓她更緊張,驚懼之際,已經再次被他納入身側攏在披風裡。
花想容覺得她一定是腦袋裡鑽進去蟲子了,她揮手一張火符貼上他身前時候,居然枉顧了這對她毛手毛腳的傢伙用的是上仙師兄的軀殼。並且,裡面還有流光。
“呼——”地一聲,大火瞬時在他的身體燃起。
她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就被靈尊推開。下一瞬,在她反應過來那是昭白骨和流光,左手現出一張水符時候,卻見到他身上的大火已經滅了。
而且是在,他沒動、沒嚷、沒生氣的前提下。
“連謀殺親夫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那個…不是……”
“好樣的娘子!下次再有別的男人幹這麼接近你,你就往死裡下手!千萬別顧忌這顧忌那的,出了什麼事,爲夫給你兜着!”
花想容頓時覺得自己的認知再次被他刷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氣,還是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