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與冷寒的鱗光相撞一瞬,花想容立時感到自己的身子下落。雖然不是急速而下,但也足以讓她驚醒。因爲她身下,是一個未知的地帶。
“容表妹——”
“向外婆帶好,一定要好好守住白水,我必會回來的!”
落身入滾滾白浪之間一剎,看見万俟鳳麟的關切的目光,她彷彿看見了鳳初和遠在耳峻峰的外婆。一句後會有期的道別之言,引得万俟鳳麟駐足岸灘邊上。
不是他不願繼續追下去,只是鳳麟劍光一劃插在他的面前,阻住了他的去路。而那迎擊鳳麟劍的扇子也化作一道藍紫的光,瞬時間滑入已經收攏在一起的河邊。
寶劍不允,白水不入,這就是他和花想容之間的天塹,無法逾越的天塹。
癡望着滾滾流去的白水激流,沒有了華栩,這水好像又重新恢復了生氣。不多時,一串腳步聲從身後的遠方傳來。
“將軍,玉階山有信來。”
牧副將的聲音在万俟鳳麟身後響起。他反手向牧副將,一封書信展開在他面前。
吾弟鳳麟:
見弟來信,言明小師叔,亦是容表妹真的去到白水之濱,爲兄深感不安。雖然吾師期望容表妹帶回世間未有的靈獸鎮守玉階山,但是靈獸島畢竟不比人間、仙山,十分兇險。若在能力所及,爲兄期望鳳麟規勸表妹,不要以身犯險。畢竟,表妹是姑奶奶心頭至寶,也是重振咱們万俟家的希望。若有閃失,悔之晚矣。
看完万俟雲陽的來信,鳳麟能感覺到兄長手書之時有多緊迫。因爲這書信,連個落款都沒有。
即便多年未和家人一起,万俟鳳麟也瞭解長兄的秉性。雲陽耿直,不有違道義和万俟家利益的,他自然都事事聽從師尊玉寧子。可這一會,容表妹在他那,似乎也有些不同。
至此,万俟鳳麟忽然想起花想容對他說的那番話。
那番,他覺得她和別的姑娘不同,可能只是個暫時假象的話。現在看着長兄對她也是有些異樣,他不禁在想,小丫頭口中所說,或許是真的。
白水深處。
花想容原本是要捂住自己的口鼻,以防換氣時候嗆水入體。可粉穗華栩扇卻阻止了她的舉動,因爲她才一入那個大地道,就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亮光遊向她。
起初,她隱隱覺得,可能是水中生物。畢竟這白水之下都能生長像華栩這麼大的傢伙,有些什麼稀奇古怪的小傢伙也是很正常的。可是後來,她發現並不是這樣的。一切的想法,都是她安慰自己的美好願望。
看清眼前的“小傢伙們”其實是附着在那地道上,許多水蛇一般生物的眼睛,她頓時覺得自己的四肢都不聽使喚了。
此時粉穗華栩扇附着在她背上,一道溫和好像母親的話音也自那裡傳來:“害怕的話,咱們現在就回去。畢竟,咱們還沒有正式進到靈獸島的海域。”
回去?開什麼玩笑?
她其實就是,比較怕這種滑不溜秋的生物而已!
她身上還拴着好幾條命呢!從她決意不要命和冥王死磕那一瞬起,她就沒有退路了!
花想容下意識地想向身後的扇子擺擺手,可她一伸出手,這一側的水道壁上,一條水草樣的“滑不溜秋”就將頭探向她的指尖。
“咔”好奇怪的,明明是在水裡,她卻聽見了骨頭寸斷的脆響。
她渾身不痛不癢,在水下也不覺得憋悶,所以骨頭斷掉的當然不是她。而後,她微微睜大眼睛,眼睜睜地見到觸到她指尖的小傢伙身上有一道水光,順着她的之間進入她的體內。而小傢伙的身子,自中間折掉了,就像是失去水分乾枯了的樹枝,緩緩沉下水底。
她愣愣地眨着眼睛看向她周圍的好多雙眼睛,所以她現在忽然有些明白了。那些小傢伙的目光好像不是要分食她的虎視眈眈,而是在防衛的惴惴不安。
可她什麼都沒做,爲什麼就了結了一條生命?
側目看向身後的扇子,這把華栩扇扇面上散出的粉紅星屑化在水裡,她的身上就好像沐浴了一層粉紅色的光暈。
至此,她想:或許是華栩扇的功勞,這些小傢伙一定是碰不得這粉光。
“攻擊是他的事,我可不負責。姑娘身負金、木、水三行力量,有喚靈玦土靈護體,又有淬骨丹鼎至純之火相隨,任誰想犯上,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輕重。”
那婦人般慈祥的話音再次響起,花想容一驚,就連她的心聲它們都聽到麼?好神奇!
被婦人這麼一說,她頓時覺得自己高大上起來。可是響起華栩攻擊自己時候:切,什麼掂量掂量?與你們生時對戰,都要上仙師兄以命相抵保護,我肯定是這天底下,最慫的五行俱全者。
“那是因爲姑娘沒有真正俱全五行,現在只能說是擁有!火與土,暫時還不屬於你。”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從她的腳下傳來。
就是這個時候,她感覺自己前行的速度彷彿快了許多。她回眸看向腳邊時候,見到另外一把閉合的華栩扇正在推進她。
花想容聞言,領悟到了這修習界的博大精深。
但她可不是個榆木腦袋,舉一反三她還是會的:所以,如果我不想依靠符籙保護自己。想要像你們,像上仙師兄那樣隨心所欲地施用仙術,就要讓自己的身體裡填補上其餘兩行?
“不錯。”兩把扇子果然默契,在她如此想的時候,它們同時迴應。
漸漸地,她有些糊塗,不單單是因爲前方仍然很暗,不知何時才能出水的前路。還因爲,在她的印象中,裡的能將五行修全的仙人好像也不佔多數吧?
她的疑惑伴着一點金光溢出眉心,隨着水流的推動,附着在粉穗扇子上:“那是因爲,他們天生下來就是仙胚,而姑娘你…混合了太多……”
聽見粉穗華栩扇的話,花想容有些泄氣。也就是說,其實昭白骨他們根本不用五行俱全。
而她這個仙、妖、靈、人甚至更多的混合體,不聚齊五行就是有違天道?丫的,什麼天理?根本就沒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