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赫有赤雲獸變回人形。
此刻,在花想容面前的,已然不是少年。他的年歲,趨近於弱冠,眉宇之間,不知怎麼地就和流光有兩分相像。
“娘,真的沒關係麼?若是爹爹忽然回來,見你一人犯險,孩兒會被重責的。”雖然話不由心,赫這話倒是真的。
只是花想容知道,現在而言,靈尊已經佔據了流光和上仙師兄的軀殼,他們兩個沒有旁人相助,想要自行脫身,大約是不可能的了。
“不會的,你的爹爹們,想要回來修理你,還需費些工夫。好了,放我下去。你機靈些,見到事情不對,立即拉我上來。”花想容這話說得認真。
赫聞言,也用力頷首。
清風之下,花想容披着早起的霞光自空中飄飄然落下。
徐風,不光帶起晨輝,還有她的衣襬。還有差不多兩人高就要落地的時候,她忽然嗅到了什麼不大對勁的灼熱味道。
“咻——”地一聲,一張極品木符投擲在自己腳下。
木符未曾落地,只接觸到地面上那層淺薄的紅光,就開始變成大樹。她的腳尖落在樹冠上,還來不及喘口氣,那樹便從底部開始燃燒起來。
她畫質的符籙,素來都是這尚雲之上稍有的純粹、精良。就算木質浴火易燃,但也多是從較細的地方開始燃燒。像是這樣從根部開始的,還真是不多見。
眼下的情況,她是不能就待在這一棵樹上,想着興許是自己踩到了“雷區”。
花想容不由得甩手又是一張木符,打在距離此地較遠,距離玉階較近的地方。木符在玉階前面變化,茁壯長起。她感覺到腳下的大樹已經經不起折騰,更是趕緊借力起步躍向新長起的樹幹。
只是,當她方踏腳在這棵樹的主幹上,就覺得腳下微微一顫,這棵樹似乎也被什麼灼傷了根基。
她側目看向樹下,樹主幹根部的淺紅光暈似乎因爲沾到了樹木在泛光。是那種,將要熊熊燃燒的前兆。
她擡眸看了看周圍的對面,那種顏色遍及視野。杯水車薪是救不了眼下的局勢了,況且此時太陽已經在緩緩升上正空。不過若是能將這燃點降下去,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花想容這麼想着,起步就要向身子另一側的玉階山躍去。
“娘,不行。玉階那邊好像也不太尋常!”她本是想要到玉階上去畫制符籙,半空中卻響起赫洞悉周圍以後的制止嗓音。
“呼——”拍着自己的胸口,要不是赫出言較早,她怕是此時都衝到階上去了。
這樣的大動作帶動了整棵樹的搖晃,她反手向腳下紅色最濃的地方“咻”地擲出一張極品凌寒冰符。
原本,她是打算自己落身到安全的地方纔這麼做的,畢竟熱脹冷縮,木質脆弱,搞不好她要跟着一起遭殃的。
眼下這也是沒有辦法之舉,冰符一經觸及到那淺紅的顏色,立時跳過水火相遇的經歷,發出“喀喀”的結冰之響。
太陽升起。
花想容目力可及地,從大樹主幹的根部,一層淺淺的冰面不斷地向着四周擴張,慢慢地大樹周圍形成一層薄薄的冰殼。
“孃的符籙真不是蓋的!”見到局勢已經被花想容控制住了,赫在半空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她聞言仰首淺笑,還未來得及開口,便嗅到了灼熱破冰而出,冰融成水的味道。
不需要低頭去看,花想容身經百戰,也知道這其中到底生出了什麼變化。
“咻——咻咻咻——”垂首同時,她左手拋出數張冰符。
一層層地重疊,冰符化冰,加封地一下下蓋了上去。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赫?莫不是你們赤雲獸的傑作麼?”
眼見着厚厚的冰殼下面還有那淺紅的光透出來,她終於能理解爲何堂堂玉階仙山前面發生這種事,卻沒有一個弟子出來相迎她這個小師叔。
“娘在說什麼?孩兒不清楚。”赫巴巴地看着花想容,又向她拋出冰符的幾個點上仔細看看,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見那淺紅火光似的。
“你不曾見過這火光?”
“火光?哪裡有火光?孃的木符好像吸引了更多的‘火黎子’,快些補點冰纔是要緊。”
“……”
花想容聽了赫的話有些氣憤,感情從一開始,她看見的與赫看見的就不一樣。還有,這個敗家孩子,分明早就知道她現在對付起來有些手忙腳亂的東西是什麼,卻到此時也不說應對之法。
所以,臭小子說補點冰的意思就是,這些纏人的傢伙是畏懼冰的?
“火黎子到底是什麼?冰封就可以?”
“好像不是,它們會頻頻地反撲,直到晌午之後。”
赫也是個半吊子,所知道的也不過是趨於赤雲獸的本能。可是,她在下面忙的要死,他卻比最初要下來之前顯得輕鬆許多,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臭小子,不要逼我抽你。”再次拋出半打冰符,她的周圍終於清淨了。
見到那層火黎子被冰殼徹底扣住了,赫翩然地落身在凍人的冰面上。
“喀喀喀”眼睜睜地看着赫叩門似地在一處冰面較薄的地方瞧着,她幾乎要被氣得吐血。
待她想要訓人的時候,卻聽見赫疑惑地喃喃自語道:“奇怪了,我們赤雲獸是最喜歡吃這種小東西的。爲什麼這麼多美食送上門來,山上卻一個都沒下來?該不會,是仙山出事了吧?”
“咔嚓”敲開一個小洞,他捏起一團在她看來就是火苗的東西直接向口中。
“兒子且慢……”花想容覺得赫這舉動太過草率出聲阻止時候,那小火苗已經被赫投入口中。
“額!”吞下那團火黎子,赫不自覺地打了個飽嗝。
見狀,花想容就知道大事不妙。
赫的飯量,她是極其清楚的,沒道理只那麼一丟丟的火苗,就讓他感到飽足。
傾身下落,去到赫身邊的同時,她已經見到赫的臉色不大對勁,雙腳剛剛落地,赫就身子後傾倒在了她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