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花想容死拉硬拽着,本意想掙扎的小吉,因爲在古城正街上,卻不敢明目張膽地掙脫花想容的手。並且,在花想容自己瞄準了那最輝煌的交易場“萬金樓”的時候,小吉發現,自己越來越跟不上花想容前行的速度了。
“喂喂喂喂,喂!我說花姑娘,你能不能別鬧了?咱們一共就幾千兩銀子,你到底想買回什麼東西?居然要往這城中最燒錢的‘萬金樓’裡走?”小吉一面微微掙扎着,一面竭力地壓低聲音試圖“喚回”她的清醒意識來。
聽見小吉說“咱們”和“幾千兩銀子”,一直未發覺自己步速異樣的人,忽然緩住了腳步。
“哎呦!”毫無預兆地,小吉的鼻子直接撞在了她的肩頭。
不過,見花想容終於“迷途知返”,最高興的也是小吉。她四下望了望,覺得沒有人注意她們,就接着花想容拉住她的手,往回扯了扯。
“姑娘想通了?那咱換別的樓吧?”說着,小吉就轉身往回走。
誰知道她才走出兩步,就被花想容不費力地扯了回來。
“姑娘,你到底要幹什麼?我都說了,這個地方叫‘萬金樓’。萬金,顧名思義,沒有萬兩白銀,是不能隨便往裡面走的。”
“瞧你那小氣的樣子。給你的就是給你了,誰說要動你口袋裡的錢了?簡直比我還財迷。”
“哎呦!我的好姑娘,難不成你身上的銀子,還夠兩千兩?”
“兩千?”
“可不是。你知道這樓爲什麼稱作‘萬金’麼?那是因爲,一個人,單單想進到裡面去,就得花上一千兩的入樓錢。這可不是百兩就能買命的划算買賣了。”
花想容與小吉對話一番,她才知道,爲什麼自己要來這個“萬金樓”,就像要要了小吉的命似的。這麼一想,要是想用續命丹那等凡藥換銀子,然後來“圓自己的夢”,確實是杯水車薪,也會招人笑話。
不過不要緊,她不是還有符籙在身麼?
想當初,她被若邪打入春之處地下的時候,若邪不是說一張那樣的斂息符都能賣上千兩。若是她拿出幾張中品的符籙出來賣,想來但凡有買主,要湊夠幾萬兩,也不難。
“傻了吧?我就說你哪裡能帶那麼多銀子?行了,咱們還是去別處吧?”
“拿來。”
“啥?”
“一千兩。”
“啊?”
“啊什麼?算我借的。加上之前的一千多兩,連本帶利…算了,三倍還你!”
聽見花想容的話,小吉再也不淡然了,她伸出手背覆上花想容的額頭。小吉的眉頭時而蹙起,時而舒展。
揮掉小吉的手,花想容莫名其妙地問:“你幹什麼?”
小吉再次正正經經地凝視着她,喃喃道:“看着也不像是燒壞了腦子?我說姑娘,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就算你爹孃留給你再多的銀子,你也不能如此揮霍啊。哎呀,是不是昨天入城時候,那個傢伙吸走了你的魂兒?”
“……”她聞言無語。
一刻鐘之後,花想容和小吉從一家裁縫鋪裡走出來。
不過此時,二人皆是一身男子裝扮。
跟在花想容的身後,小吉還是不放心地說:“姑…公子,我看還是算了吧?那裡面都是顯貴,而且不乏本事超羣的。咱們進去,會被幹掉也說不定。”
花想容經過路邊一個扇子攤,撿起一把玉骨扇子隨手丟給攤主一錠十兩銀子,邊走邊說:“我最後和你說一次,我的銀子,都是我自己賺的,從來都不靠爹孃。還有,我們只是賣賣東西,買買東西。又不惹事,爲什麼要害怕被人滅口?”
“可是……”小吉仍要說什麼。
此時,她忽然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一方面這種感覺很強烈,另一方到底奇怪在哪兒又說不上來。
直至二人再次來到“萬金樓”前,花想容忽然通了,回眸看向小吉:“你又不去買賣東西,爲什麼要花一千兩進去?”
被花想容問起,小吉有些結巴道:“我…我不是借你錢了麼?萬一你跑了,我賠的…就不是一千兩,是兩千多兩。安全起見,我得跟着你。”
小吉的話面上聽起來,貌似很有道理。可是這話根本經不起細究,如果說小吉怕她跑了,剛纔爲什麼又爲了怕她不夠錢買回東西而焦急。那個時候,小吉可沒說錢是借給她的。
所以,花想容心裡明白。其實小吉也是想進去“萬金樓”的,雖然暫時還不知道小吉爲什麼要去,但是,總歸不是她說的那麼簡單。而且,似乎是因爲與她一起,小吉纔敢壯膽進樓。
這刻,她們已經站在“萬金樓”門內。
瞧着門邊掌櫃模樣的中年男人已經看了她們半天,花想容笑道:“好好好!那債主,我們要進門了,銀票拿出來給人家吧!”
小吉從懷裡取出銀票袋子,肉疼地點出二十張百兩銀票遞給掌櫃:“敢誆我和你沒完。”
那掌櫃只是接過了那疊銀票,順手交給櫃中的賬房,從頭到尾都沒擡眼看二人一下。
見狀,花想容邊環顧着空間不大的大堂邊心下暗笑:這還真是個燒錢的地方,兩千兩過手,這男人都能淡然的握筆,這麼不在乎。
這時候,掌櫃似是記好了什麼,終於擡眸看向她們。
“不知二位想去哪閣?按規矩,每人入每閣,五百兩。”掌櫃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望着小吉手裡明顯癟下去的錢袋。
“還要一千兩?!”
這次,小吉可真是驚了,她只聽人家說入門要一千兩,都已經夠……
瞧着那掌櫃的顏色,花想容也知道他是什麼心思。
出奇地,她沒有擠兌小吉,而僅是雲淡風輕地從後面拍了拍小吉的肩頭,不疾不徐地說:“不過是一千兩,你給他就是,從符籙閣出來我一併還你。”
“額…公子,我家窮,可和你比不得。”小吉也看出了掌櫃的目光。
“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兒,我還能讓你回家被修理不成?符籙閣出來,我還你雙倍還不行?”
花想容的話說到這裡,眼前一亮的可不止小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