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聽說過這樣的規矩。
“可是掌櫃,我還有要事在身。又不想買其他二閣的寶貝,可不可以多付一些入閣銀錢,通融一下?”有了昨日的意外,花想容可不想再爲了進門,耽擱掉更多的工夫。
掌櫃聞言,一絲難色也沒有,而是一本正經地說:“對不住姑娘,這是我們萬金樓千百年來的規矩。即便是我們樓主,也不能破例。”
“……”花想容無言以對,原以爲清場以後,事情會順利一些。
人家把話說得這樣死,她還能如何。
所以,沒得選,她只能在靈丹閣和珍寶閣裡任選一個。
還是昨天那面牆,大門一開,她們面前便是另一番景象。雖然構造與昨日的符籙閣所差無幾,但是她一踏入此閣,就嗅到一股淡淡的藥香。
“姑娘,咱們爲什麼要先來靈丹閣?難道你都不好奇珍寶閣裡是什麼樣的麼?”小吉跟着她,好奇的重點卻不對勁。
因爲什麼?還能因爲什麼?
不就是因爲她對丹藥這方面比較有研究,希望在這一閣耽擱的工夫短一些,隨後把精力都用在珍寶閣上麼?
她們進門前,掌櫃還叮囑過她。不論是進哪一閣,只有經過“買和賣”纔算是進過。所以,她已經有很多銀子,又不缺丹藥,自然是要賣一顆丹藥的。
如果在這一閣賣東西也像符籙閣一樣痛快的話,她想要今日出城去,相信還是有希望的。
只是,當她踏步到賣場的邊緣時候,見到展臺上是擺放了什麼,不過丹藥並不會像符籙那樣流轉靈光。她站得這麼遠,也不能在這混雜了衆多藥香的味道中,嗅出那正在拍賣的是什麼丹藥。
“請問,這顆下品煥靈丹。還有其他客人要出價麼?”只聞展臺邊上的女子仰視着二三樓上的買家,詢問着。
聞言,花想容微微蹙眉。她也不說話,就只是抿着脣,努力嗅了嗅空氣中漫散出來的藥香。
“不是煥靈丹……”她下意識地喃喃道。
“姑娘你說什麼?不是什麼?”忽然聽見她說話,小吉有些納悶。
直待聽見她說這話,花想容才忽然回神。
她側目看向身畔的小吉,暗自慶幸道:幸虧小吉不通丹藥,我這是怎麼了?嘴怎麼不帶個把門的?要是小吉說出來,我這不是又自找麻煩麼?
花想容高興的心緒並沒有持續多久,她方纔的聲音並不高,可站在她不遠處的一個女子卻耳尖地聽見了。
“侍者,這裡有位姑娘對你們那個出售的煥靈丹有疑義。”
“……”
一時間,大廳中的氣氛變得凝重下來。
花想容不由得斂下眸子,她總覺得這氣氛就像是小學生向老師告狀一樣。她側目看了看那個女子,樣貌平平,並不相識妖里妖氣,愛挑事的女子。可是,自己這是招人人家了麼?
“額…姑娘,你是不是聽錯了?”她還想轉圜。
只是……
“我們這裡的丹藥在出賣之前,都是經過鑑別師鑑別的。不知道姑娘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不曉得我們萬金樓的規矩,前來滋事的吧?”
靈丹閣這位管事的女子,可不如符籙閣那位沉得住氣。聽見花想容的解釋,不但沒有息事寧人,反而要大動干戈一般。
花想容長出了一口氣,要不是她一會兒也要賣丹藥來走程序,纔不願意在這裡和女子浪費口舌。
如果她此時退縮了,那麼一會兒賣丹藥便不可能實行。
上前一步,花想容走下三級臺階,出現在衆人面前:“姑娘說丹藥在出賣之前,都是經丹藥鑑別師鑑別過的?那好,請您把那位丹藥鑑別師請下來,我想和他討教一下。”
“姑娘這是什麼意思?”女子的臉色,已彰顯出惱羞成怒的前兆。
“很簡單,我的意思是。這臺上的煥靈丹是假的!”花想容再不避諱,眼下的形勢,禮讓只會壞事。
“瞧姑娘的年歲,不過二十。憑你一個年歲輕輕的姑娘,也能通曉丹識藥理?還要與我們鑑別師一較高下?姑娘別鬧了,看在你是女子的份兒上,還是快請回吧!”女子此時現出“讓人”之色。
不過她越是這樣,越是讓花想容信心百倍。因爲,這並不能表示女子突然回心轉意,而恰恰是她心虛的表現。
“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兩日,丹藥鑑別師,剛好不在樓中吧?”花想容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爲了不砸青殤的飯碗,不損傷萬金樓的名譽,花想容用了“這兩日”,以作轉圜。
“這到底是哪來的丫頭?你們都杵在那裡做什麼?是死的麼?”終於,女子還是對着賣場周圍的侍者下了命令。
見此情景,花想容也是沒什麼辦法。
她輕身一躍來到站臺前面,伸手就拿起盛放丹藥的盒子:
“所謂煥靈丹,要用鳳銜珠的花,蒼梧草煉製而成。或許有人還知道這個房子,但是,他們不知道。想要煉製這味丹藥,還要配以靈獸所化的一種靈石!非此法不能煉成,請問姑娘,尚雲大陸上的凡人,已經有多久沒有靈獸遍地而行?再請問姑娘,尚雲之上,已經有多久沒有出過可以煉製好丹藥的丹師?”
花想容的話說到這裡,臺邊女子已然啞口無言。而那些授命上前的侍者聞言,也止住了腳步。
“不是我故意給萬金樓拆臺,姑娘好歹也執掌萬金樓一閣。難道你就不覺得,用無人可懂之事,來魚目混珠。這行徑,本身就是在敗壞萬金樓的名聲麼?”她義正辭嚴自然不是爲了惹事,或是不給女子留顏面。
可是,意外望望都會發生在不經意間。
她這番話說完,樓上樓下響起了雷鳴般的叫好聲。諸位買家彷彿都爲她這臨危不懼的破例感到振奮,更多的是,誰願意出大價錢買一顆沒有用的假丹藥回家?
女子開始不語,不多時,她忽然冷笑着反問花想容:“我聞姑娘振振有詞,難道,這真正的煥靈丹,就在姑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