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丟給聶千華一道凌寒冰符凍死他算了。
平白無故的,不願搭理花重錦是他的事,幹什麼把她扯進來?拿她當槍使?嗚嗚……她就是個路過默默玩雪的圍觀羣衆!她好冤!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放臭氣!
花重錦那個丫頭從小就恨花想容,現在所有的罪過都得她一個人來擔,就她這一點都不寬的小肩膀,她擔得起來麼?再者說,這又不是出於她本意的!
“容兒!你幹嘛呢?”聽見聶魄的聲音,扶住她的雙肩的人身子一震,月門口的聶臭臉也同樣如此。
恐怕在場的四個人,除了不知所謂的花重錦,就只有花想容一個人最開心了。
她只想趕緊擺脫麻煩,毫不顧忌地擡手撥開聶千華的手臂,矮身一鑽,就小獸奔着母獸一般向聶千華身後的聶魄奔去。
“你剛纔上哪去了?我找你半天!”見到親人一樣抱住聶魄的手臂,弄得他不自然地想要脫開她的手,淺淺試探了一下都沒有成功。
抱緊聶魄的手,爲防各種人爲的“意外”,花想容誓死保衛自己的小命,說什麼也不撒手。
不過二人細微的動作,對兩個滿心敬畏和一個沒啥修爲的人來說,都不會被輕易察覺。
“是麼??”
“是呀!走吧!明天就要出發了,咱們去廚房看看東西備齊沒!”
“哦,好。”
完全無視留下來的三個人,小無辜可算是遇到了大救星,抓住人家就不撒手,倆人有說有笑地離開。
花重錦本來見到聶千華在附近就是一驚,想來解釋,又見到他身邊站着花想容。此時,驚見那日大師兄都禮讓三分的另一個“師兄”帶走了小禍水,她也是錯愕不已了。
明知聶千華不會回答自己問題,她側目看向聶千古:“剛纔那位師兄,不向二位師兄見禮是不是……”
“師妹!”
感覺到聶魄和花想容還沒有走遠,聶千古緊張地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直待花重錦下意識地抽回衣袖,他尷尬不知該如何解釋,被花想容無視同樣無地自容的聶千華才道:“那位師弟是十長老最得意的門生,沒事的時候,師妹還是不要靠近他比較好。”
連綿起伏的青山被皚皚的白雪覆蓋,彷彿整個世界都是冬的王國。
本以爲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等到花想容明白自己被小狐狸給忽悠了以後,才覺得十長老是她的再生父親,聶魄是她最最好的朋友。
劍心宗其餘那些老人家都是騙紙,他們百十來號人,光是騎馬,耗在路上的時間就是整整七天。
這哪是去獵獸,簡直是“冰棍養成之旅”。
因爲啓程時她的大義凜然,宗中要給她備馬車,她非要拒絕,此時她正坐在聶魄的身前,一邊對手呵氣,一邊搓着冰涼的雙手。
“這都沒上山,怎麼撐不住了?撐不住咱們就回去,反正有六哥領着,再不濟還有千華和千秋撐場面。”按道理說,花想容是該背靠在他懷裡坐着,可是這個丫頭就是作,說什麼不舒服,非要側坐在馬上。
聶魄也是服他了,都要去妖獸嶺了,還有這麼多讓人發笑的講究。
“眼看着就要到妖獸嶺了,你讓我放棄?出門沒吃藥吧?來,補上。”
聽見聶魄幫她泄氣的話,花想容就來氣,說話間手裡多出兩顆赤紅色的丹藥,自己含下一顆同時,往聶魄嘴裡也塞了一顆。
“你……”吞下花想容塞在嘴裡的丹藥,原本身子周圍微涼的冰寒感乍然消失,渾身的血液都活絡起來似的,所以,未出口的話止住了。
天色將歇,夕陽的餘暉打在銀白的高山雪上,將那綿延的山脈雪頂染成金色。
望着和他們隔了幾匹馬前面的六長老,她不由得回眸一手遮在嘴邊對聶魄低聲唸叨:“喂!六吃…六伯該不會是想讓弟子連夜上山獵獸吧?弟子們長途跋涉只歇過幾次,疲勞作戰不會影響作戰效果麼?”
聞花想容一番話,聶魄驚異地低下頭,這個小丫頭好像什麼都懂似的。
他雖然已經多年不來妖獸嶺,但是十幾歲的時候,他也曾來過幾次,他知道妖獸嶺的可怕,可怕到他血脈至親的兄弟只剩下了宗主聶槃。
所以,他對妖獸嶺避而不見了多年,也是花想容心心念念地對他說,她什麼都不是,可他能保護她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再怎麼逃避,終究還是長大了。容顏未曾變,年華已老去。
ωωω. ttKan. co “喂?誒!魄恩人?喂。”見聶魄聽了自己的話就開始愣神,花想容擔心他們會從馬上掉下去,先是輕喚了他幾聲沒反應,最後只能扯了扯他的衣襟。
“嗯?”
“你是不是酒駕呀?出門騎馬不能隨便喝酒和亂吃藥,會出人命的!”
感覺到聶魄終於有了反應,花想容鬆了一口氣,鬆開他的已經掃視了一下週圍那些總是用奇怪眼神看着她的弟子們。
“藥可是你強餵給我的。”即便聽不懂花想容的那個酒駕是什麼,聶魄也還是知道這丫頭又在自得其樂地奚落他。
“誰讓你騎馬還走神兒了?你有底子禁摔,我要是掉下去會被大馬踩死的!”
“喏!看見遠處那灰濛濛的一片了麼?”
聶魄忽然不與花想容鬥嘴,一手持繮繩攏住她,另一隻手指向大批人馬的最前面。
花想容聞言看過去,微微眯起眼注視了一會兒,訥訥地點點頭:“顏色不像被大雪覆蓋的山,像…城牆……”
她猜測之後,鼻尖被人颳了一下,剛要暴跳如雷向聶魄還回來,就聽見頭頂傳來溫聲的解說:“那個地方叫‘鏡光城’,是到達妖獸嶺前最後一道關卡。到了那個城,纔算真的到了妖獸嶺的山腳下。”
聽了聶魄的話,花想容彷彿感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哀傷。
仰視着極目遠眺的人,她輕輕似怕打擾了他地問:“你不是從不參加獵獸的麼?爲什麼又知道?”
“不參加?”
聶魄的目光回到她的臉上,然後現出一絲苦笑,又怕玷染了她的豁達一般再次擡眸望向遠城:“那一次,除了哥,我失去了父親和所有的兄弟。自那以後,我便再也不願意看見這連山、這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