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願行動

再次出瀟湘殿是一個月後,辜彼岸要回一趟聖女殿拿些東西。在回來的路上卻和南 宮無辰等人碰見了。

“無辰哥哥,禁陌,顧棋,你們怎麼在這兒啊?”這是一條通往聖女殿的路,顯然他 們是要去聖女殿。

禁陌回答說:“當然是去聖女殿了。”辜彼岸奇怪:“你們去哪兒幹什麼?又沒有人在 哪兒。”

顧棋翻了個白眼:“師父要我們幫你看着聖女殿,不許任何人進去,你倒好,一個 人在瀟湘殿裡快樂地生活。”

“風雅長老?爲什麼啊?”

南宮無辰解釋:“還問爲什麼,我看你是生活太美好分不清危險與安全了吧!妖魔 有大動靜,主要是怕有奸細混入蜀山,你的聖女殿內有用的寶物多,你又不在這裡,出 了事可就糟了。”

“哦。”辜彼岸點點頭,忽然又像想起了什麼般叫道,“對了,我剛剛在聖女殿的書架 上放了一個盒子,裡面有兩瓶九芊紫鳳露,是給無辰哥哥和禁陌的,你們待會兒自己找 找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着辜彼岸走遠,禁陌無奈地嘆口氣:“好不容易見一面才一會兒就要走啊。”

“爲什麼我沒有啊?”顧棋嘟囔着不滿。

“因爲你跟她不熟。”南宮無辰說着和禁陌向聖女殿走去。

“喂!你給我說清楚,我哪兒跟她不熟了?”

“你哪兒都跟她不熟。”

魔界,瑤宮大殿上。

“稟魔尊,屬下已經在煉血丹了,不多時日,魔尊您就可以成形一統六界了。”摩無 極雖是好,但辦事效率一流,畢竟曾經在辰焰魔君身邊待過。

“哈哈哈!”魔尊猖狂大笑,“是啊,再過九九八十一日,我便是這六界的新主人,到 時候,我就是坐擁六界,無人能敵的魔尊了,哈哈哈!”

摩無極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魔尊,又迅速低下頭,一臉的恭敬與小心。她雖是魔, 卻受恩於辰焰魔君,對他忠心耿耿,即使是強大的魔尊,在他眼裡亦不及辰焰魔君的一 根頭髮重要。

魔尊出現之前,一直是她管理的妖魔二界,沒浪費她半點心思,她只是想在辰焰魔 君歷劫回來後看到一派安寧的妖魔界,不讓他一回來就操心兩界的事。可是魔尊出現 後,大動干戈地要殺人煉血丹,現在又造了一座瑤宮住,雲舞繚繞得跟仙境似的,真不 知道這魔尊在想什麼。

不過近日,她隱約察覺,魔尊的力量在增強,自從開始煉血丹那天起,她漸漸擔心 如果到了血丹煉成魔尊成形的那一刻,會不會六界真的就沒人能鬥得過魔尊了?那以後 怎麼辦?辰焰魔君豈不是要一尊之下,萬魔之上了?她摩無極不允許自己的主人受制於 他人。

勾祭殿的密室裡,天火的紅光照亮了一個帶銀色面具的男子。他戴着的銀製面具只 遮住了臉的上半部分,火光投到面具上反射了火紅的光芒。面具的一半被照亮,另一半 融合在無盡的黑暗中。

深邃的眼中是深藍的瞳色,泛着幽幽的藍光,靜如止水。銀白的薄脣,銀白的披 風,包括他的頭髮,他手中的佩劍也是銀白色的。他就像暗夜裡的精靈,讓人捉摸不 透,卻始終如雕像般在那裡。

丹爐在天火中被燒得通紅,這時一個不辨雌雄的聲音憑空傳來:“該練練手了,銀 雀,出發吧。”

話音剛落,銀色的身影化作一縷輕煙消失在密室裡,沒有一點聲音。

蜀山山腳下,辜彼岸和南宮無辰被冷石派到山下買一些七七八八的東西。

“無辰哥哥,這個梳子好漂亮啊!”辜彼岸拿着一把桃木梳說道。

“想要嗎?想要就買啊。”

辜彼岸搖搖頭,放下了木梳:“不了,掌門是讓我們來採集物質的,不是買這種東 西的,何況我已經有了一把梳子,再多一把也沒用啊。”儘管嘴上說着,南宮無辰還是 能看出辜彼岸對那把桃木梳的喜愛與不捨。

“這個我要了,謝謝。”南宮無辰對攤主說道。

“你幹什麼啊?”才走了幾步的辜彼岸聽見這一句話趕緊轉身阻止,可一轉身就是南 宮無辰“晚了”的表情。

“吶,拿好了。”南宮無辰把桃木梳塞到辜彼岸手裡,“我跟你說啊,這個呢是我用自 己的錢給你買的,再說你送了我一瓶上等的九芊紫鳳露,這就算是我的回禮了。”

“可是你之前還給了我……”辜彼岸話說了一半就被打斷了。

“沒什麼可是的,走走走,還要在天黑之前回山呢,別磨蹭了。”南宮無辰推着辜彼 岸向前走。

“無辰哥哥,謝謝啊。”

“以後不準跟我說謝謝。”南宮無辰笑着“警告”,眼風卻一掃不遠處的牆角,眉間不 由一皺,神情肅穆了幾分。

“我們休息吧,你也累了,吃點東西,待會兒就可以回去了。”南宮無辰把辜彼岸帶 到一個小茶館裡,坐下喝了一口茶,突然從凳子上挑起來,“呀!”

辜彼岸腿痠得不行,仍然問他:“怎麼了?”

“還有一樣東西沒買。”

“啊,可是我走不動了。”不想南宮無辰等的就是這句話,馬上站起來說道:“沒事, 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就可以了。”

“哦,那好吧,無辰哥哥,小心點啊。”辜彼岸細心地叮囑。回答她的只有三個字“知 道了”。

南宮無辰出了茶館,並沒有去買什麼東西,而是徑直走到了一條偏僻的小巷裡。

剎時間一個銀白色的身影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正是銀雀無疑。他單膝跪地,右 手支着那把銀劍,恭恭敬敬地說道:“屬下銀雀參見辰焰魔君。”如果說冷石的聲音還有 一點溫度,那麼銀雀的聲音則是直達冰點,不帶一絲情感。妖魔是不需要情感這種東西 的。

南宮無辰慢慢轉過身,已然另一種氣質——王者的氣息。目光瞬間變得凌厲起來, 再無之前對辜彼岸的溫柔之態。

“銀雀。”南宮無辰吐出兩個字,“你怎麼會來找我?”

“是魔尊。”

“魔尊。他誕生了?”

“沒錯。”

“還未成形吧?之前挖心攝魂是爲了煉血丹,對嗎?”

“正是。”

“說吧,有什麼事?”

“魔尊再過九九八十一日便可成形降世,到時他會出兵攻下六界,他說,辰焰魔君 您可以開始行動了。”

“可是,我突然又不想行動了,怎麼辦啊?”語氣固然輕佻,然南宮無辰一動不動地 盯着銀雀。銀雀從地上站起,幽藍的眼直直地與南宮無辰對視,緩緩開口:“魔君應該 知道後果。”

在弱肉強食的妖魔界,違背魔尊命令的,死無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輪迴。

想到這,南宮無辰輕輕一笑,他不在乎。

“不知魔君爲何不願行動?”銀雀又開口,至少他回去要有個交待。而且他也有些好 奇,行動不過舉手之勞,南宮無辰爲何不願。

南宮無辰轉身往回走:“當你有了感情的時候,你就會明白的。”隨着聲音的消失, 南宮無辰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小巷的盡頭。

銀雀腦海中辜彼岸的身影一閃而過,隨即自己也消失在巷中,只有清風吹過這條空 空的小巷,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

當辜彼岸在茶館快吃撐的時候,南宮無辰終於空着手回來了。辜彼岸指着他空空如 也的雙手問:“無辰哥哥,你不是說買東西去了嗎?怎麼什麼都沒有買啊?”南宮無辰抱 歉地笑笑:“我忘了已經買好了。”

“呵呵。”辜彼岸乾笑幾聲,又招呼南宮無辰快吃,“你也餓了吧,快吃點。我跟你說 這裡的東西還挺好吃的,只是這碗薄荷蓮子羹沒有我自己做的好吃。下次有空我做給你 吃吃看,梵哥哥和掌門還有風雅長老都說不錯。”

“真的啊?那我必須要嚐嚐嘍!”

“當然。”

又是一個寧靜的夜晚,卻被一聲歡快的叫打破。“梵哥哥我回來啦!”辜彼岸跑進後 院。

巫梵趕緊讓她聲音輕點。

“怎麼了?對了,掌門呢?”

“正在閉關入定,不要把他吵醒了,他是天界的冷石神君下凡來歷劫的,這是他第 二個劫,過了之後就只剩天雷劫了。小岸,你也累了吧,早點回去休息,都那麼晚了。 ”巫梵勸辜彼岸早點休息。

“那好吧,梵哥哥你也早點休息吧。”辜彼岸說着回了房間,“梵哥哥,晚安。”

“好好休息。”

就當夜深人靜時,沒人注意到恕心崖上有個身影。他是南宮無辰,也是魔界僅次於 魔尊的辰焰魔君。

“他不願行動?”魔尊聽完銀雀的彙報,似是有些怒了。

“攻下六界是遲早的事,不如魔尊您再緩緩。”摩無極站了出來。

“也是。”魔尊一聲冷笑,“你是他手下的,自然替他說話。”

摩無極馬上接話:“正是因爲我是他的手下,所以我瞭解他,魔君他……興許是碰見 了什麼讓他感興趣的事,一時放不開,所以纔不願意出手的。”

“你瞭解他,好啊,那你說說看,他何時會行動啊?”

“自然是等他沒興趣了,那時候,他必會成爲魔尊您的得力助手。可若是他始終不 願行動,以他的性格,是死也不會行動的。”

“他應該知道違抗我命令的後果,永世不得輪迴。”

“即便不得輪迴,他不想行動也是不會這樣做的。”

“好,有骨氣,不愧是辰焰魔君!那便讓他在人間好好玩一番,你說得對,反正六 界遲早是我的,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那就慢慢來吧。”

摩無極聽到這句話,暗暗鬆了一口氣,精緻的面容總算少了緊繃的感覺。

魔君,無極能爲你爭取的,也只有這些了。

摩無極當年被人所傷,是辰焰魔君路過出手救了她,自此她便跟着辰焰一心一意地 盡她所能爲他做事。摩無極也是個美人,但她不是辜彼岸那種清純的美,而是像巫梵那 樣的近乎妖嬈的美。巫梵睫毛比常人長了一倍,摩無極也是如此,一雙丹鳳眼微微向上 翹起,有着魔族特有的紅瞳,豔紅的嘴脣常常嫵媚地勾起,削尖的下巴、白皙的皮膚讓 她更具妖嬈的氣息,根本不是常人可比,也只有巫梵能和他一較高下了。

她走出勾祭殿,感覺腳步有些虛浮,不禁靠着一根水晶柱嘆了口氣,由於閉上了 眼,捲翹的睫毛投下濃密的陰影。

銀雀走了出來,在她身邊站住。

“有事?”摩無極不看也知道是他,因爲他周身冰冷的氣息。

“他永遠不會行動的。”

“爲什麼?”

“因爲他愛上了一個人間女孩。”

摩無極身子不易察覺地一顫,“你怎麼知道?”摩無極睜開眼,死死地盯着銀雀。

銀雀看了她一眼:“我當時也問他爲什麼,他告訴我說,如果有一天我有了感情, 我會明白的。你說呢?”銀雀說完後提着劍走了。他的背影雖然好看,但總感覺缺了些 什麼。

“不行,我要去人間。”摩無極垂下眼簾,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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