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平安夜（一）
平安夜那天，安柔被幾個同學約着去附近的教堂湊熱鬧去了。
上次收到司徒嘯風發來的信息，說最近要去執行一個任務，短時間內都無法再聯繫了。
雖然理解他的工作特殊，但是安然心中還是有些淡淡的失望。
今天是平安夜，她發了祝平安的信息，就準備回家，忽然被鄭冉冉拽住了。
鄭冉冉是她曾經的室友，後來安然爲了兼職方便，在外面租了房，不過她和從前的室友關係一直都不錯。
“安然，反正你的上校大人也不在家，這麼早回去做什麼？跟我們一起去看煙花。”鄭冉冉說。
“煙花？哪裡有煙花？”安然茫然問。
“你可真是一心只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今晚立交橋旁邊的人工湖邊放煙花，聽說有好多新的花色，一起去看看吧，順便去旁邊的教堂求個平安果，好保佑咱們一年平安。”鄭冉冉笑着說。
安然一聽平安兩個字，心猛地一動。雖然司徒嘯風說他的任務根本沒有危險，但她不大相信。如果沒有危險，那麼他三年前又怎麼會成爲植物人？
安然點點頭，四個女孩子就一起打車去了立交橋。
外面很冷，但是女孩子們的熱情卻很高漲。幾個人在喧鬧擁擠的人羣中，看到用玻璃紙包着的蘋果，蘋果上面有“平安果”三個字，安然一下子走不動了。
“老闆，你的平安果多少錢一個。”安然問。
“不貴不貴，才二十塊。二十塊錢買個平安，買一年的好兆頭，一點也不貴，對不對？”小攤主一臉狡黠道。
“哇！老闆你也太黑了吧？這種蘋果平時頂多值一塊多。”常玉鑫說。
“這幾個字可是來之不易，要提前用特製的袋子套上，還要保證蘋果不被雨打，不被蟲蛀，不被枝葉刮到，多少道工序呢。”小攤主看出安然想要，立刻說了一大串。
“便宜點吧，老闆？”鄭冉冉說。
“十八塊八，一分也不能再少了，漂亮姑娘，買一個圖個吉利吧。”小攤主一臉虧本肉痛的模樣。
“好吧。”安然點頭掏錢。
平時安然可是一分錢都恨不能掰成兩半兒花的人，但是今晚，雖然明知道這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蘋果，但她就是想買下來，好給那個出任務的人求個吉利，。
捧着那個平安果，安然覺得心裡踏實了好多。鄭冉冉一直抱怨着說她買貴了，她只是笑而不答。
走着走着，人羣忽然涌動起來，原來人工湖那邊開始放煙花了。
擡頭看着夜空中絢爛的一支箭頭穿過兩顆心的圖案，安然頓時迷醉了。
伸手去拉身邊站着的鄭冉冉，只覺得她的手格外溫暖，她也沒有太在意，只顧着看空中不斷變化的圖像，口中喃喃地叫着：“好美啊！冉冉，我的心都要醉了。”
忽然身側有人擠了過來，她的身子向後一仰，倒在了一個厚實的懷抱裡，一隻有力的大手在她腰上用力一託。
濃郁的男人氣息襲來，她忽然感覺到了不對勁，這不是鄭冉冉！
她用力支撐起身體，猛回頭一看。
天哪！竟然是個男人！還是個長相俊美的男人，美到令她這個身爲女人的，都感到羞愧。
那一刻，她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對，對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她結結巴巴說。
“小姐，你不是故意什麼？嗯？”磁性的帶着一絲邪魅的聲音傳來。
“額，我，意思是，我拉錯手了。”安然繼續語無倫次。
“噢？僅僅只是拉錯手麼？”男人戲謔地問。
“額，對不起，我還，不小心，靠在……”安然臉色紫漲，幸虧是晚上，旁人都看不清。
“呵呵！小姐你不用再解釋了，其實不過是你不小心被擠到我懷裡了，你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幹嘛這麼緊張？”男人終於忍不住笑了。
“對不起，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有沒有受傷？”安然沒話找話問，畢竟她剛纔躺在人家懷裡，怎麼算都是她佔了人家便宜。
“怎麼？難道我看起來像是這麼弱不禁風的人麼？”男人意味深長地問。
“既然你沒有受傷，那我就先走了。”安然飛快地說，她此刻只想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好讓自己能夠擺脫眼前的尷尬。
“慢着，小姐，你跑得方向好像錯了，我看到你的朋友們似乎被擠到那邊了。”男人好心提醒道。
安然回頭，順着男人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鄭冉冉她們在那邊，一個個腦袋揚的高高的，聚精會神地看天空，似乎根本沒有人意識到，她已經被擠散了。
“謝謝！”安然紅了臉說着，轉身就朝那邊擠過去。
“有趣兒的小妞，跑得這麼快，難道我看起來像是會吃人的麼？”男人脣角微微上翹，自言自語道。
看完了煙花，幾個丫頭愣是拽着安然去K歌。
安然原本就是個女跑音，自然只有看的份兒了，幾個丫頭硬是灌了她幾大杯啤酒，喝得她暈暈乎乎的。
啤酒這東西，喝下肚去之後，就忍不住想要去方便。安然搖晃着去找衛生間，忽然，旁邊伸出一隻手，一把攬住了她的腰。
“小妞兒，身材不賴嘛，多少錢一晚，開個價，哥哥今晚好好疼疼你！”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滿嘴噴着酒氣嚷道。
“放開我，你弄錯了，我是來消費的客人。”安然用力推，卻根本推不開他。
“得了，別假清高了，現在的妞兒不是都開放得很麼？哥哥不差錢兒，趕緊開價！”男人從兜裡掏出厚厚一沓錢，硬要往安然手裡塞。
“你真的弄錯了，我不是做那個的。”安然拼命掙扎着。
“別給臉不要臉，再不聽話，老子破了你的相，看你以後拿什麼去賣？”男人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對着安然晃了晃，惡狠狠地說。
“來人，救命！”安然嚇得大聲喊起來。
然而那些客人和服務生們紛紛嚇得後退起來，根本沒有人上來幫忙。
安然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着那劇烈地疼痛落到臉上。
下一刻，只聽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道：“怎麼搞的？平安夜還興整這種嚇人的節目？”
“少董，這位是A市有名的曲大少，想必是跟女朋友有些小小的誤會，在這裡鬧着玩兒呢。”陪在他身邊的中年男人弓着腰，陪着笑臉解釋道。
“|噢？我怎麼沒聽過A市有個曲大少呢？張經理，莫非是我回國的時間太短，太過孤陋寡聞？”被稱作少董的年輕男人用不屑的眼光瞟了曲大少一眼說。
“哪裡哪裡，少董日理萬機，對於A市這樣的小地方，不太瞭解也是正常。”張經理急得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哼哼！少董？你是哪裡的少董？難道沒聽過強龍不壓地頭蛇麼？”曲大少惡狠狠地說着，暫時收起了手中的小刀。
“嘖嘖，張經理，看來曲大少對我很不服氣呢，你是不是應該跟他介紹介紹我呢？”少董一臉玩味道。
“曲大少，這位是我們重氏集團的少董事長重鯤鵬，前天剛剛從美國回來。”張經理一邊說，一邊給曲大少使眼色，然而曲大少根本就沒注意他的眼睛。
“重氏集團？我怎麼沒聽過？小子，本大少不管你是哪路的妖魔，今兒晚上，本大少看上了這丫頭，你給我乖乖站一邊兒去，否則，本大少管保打得你滿地找牙。”曲大少揚起手中的小刀，衝着重鯤鵬晃了晃。
“噢？滿地找牙？這個詞聽起來雖然血腥了點兒，有點和平安夜衝突，不過我很喜歡。”重鯤鵬不動聲色說。
下一刻，安然只覺得身子一輕，身體已經脫離了曲大少的掌控。
曲大少還沒反應過來時，一個影子在他眼前一晃，他的耳朵裡傳來“轟”的一聲，一陣劇痛傳來，他整個兒人已經撲到在幾米外的地上。
血腥味兒傳來，他忍着痛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裡面夾雜着兩顆槽牙。
“唉！很久不練，手都生了，原本以爲能多弄掉幾顆牙的。”重鯤鵬輕嘆一聲說。
“謝謝你，重先生。”安然低聲說。
“不過，您最好趕緊離開，萬一他找人報復你，你會吃大虧的。”安然湊到他耳邊小聲說。
“報復麼？我正好跟他老子絮叨絮叨，怎麼只管生，不管教，真不像話！”重鯤鵬一臉平靜說着，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曲局長麼？我是重鯤鵬。”他漫不經心說。
“少董，您到A市了？明天一定要賞光一起吃個便飯。”電話那頭的曲局長一下子緊張起來。
“什麼？吃飯？對不起，我沒時間啊，我這次來主要是看老爺子的。”重鯤鵬還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這樣啊，那少董您，打電話來，是有什麼吩咐麼？”曲局長小心翼翼問。
“嗯，是有點兒小事兒。剛纔我不小心碰了貴公子一下，不巧的是碰掉了他的兩顆牙，回頭我讓秘書給你送點兒醫藥費過來吧？”重鯤鵬用輕鬆的語調說。
那口氣彷彿真的他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曲大少。
“不用不用，犬子不知好歹，給少董您添麻煩了。您千萬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那個畜生一般見識。”曲局長冷汗冒了滿身，手都開始哆嗦起來了。
“什麼？不用？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曲局長你可別把這當個小事兒，年輕輕就掉了兩顆槽牙，將來用不了多久，很可能滿口牙都鬆了，到時候全部掉光了，可怎麼好？”重鯤鵬故作客套說。
“少董放心，我一定會嚴加管教，這件事請您千萬別和老爺子提。”曲局長渾身都哆嗦起來了。
重鯤鵬的意思他完全明白，這次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纔打掉了他的兩顆牙，要是再有下次，準定滅了他。
曲局長三十多歲才得了這麼一個兒子，寶貝得跟祖宗似地，也因此才慣出了他一身臭毛病。
“放心，我不是喜歡管閒事的人。”重鯤鵬順手掛斷了電話。
很快，曲大少的手機就響了，接起電話，就聽到他老爸在電話那頭的怒吼聲。
重鯤鵬不再搭理他，轉而對着安然一臉歉意說：“讓你受驚了，在重氏集團的地盤上，讓我們的客人受到驚嚇和侮辱，我代表這裡的全體員工，向你致歉。今晚你和朋友們的所有費用全免了，希望小姐你不要對我們失望。”
“謝謝你，今天多虧了你！”安然由衷地感謝道。
“張經理，今天在場的服務員和保安，明天我不希望再看到他們。我們的客人受到傷害向他們求救，他們卻能夠視而不見，這樣的員工不配在重氏工作。”重鯤鵬轉而一臉嚴厲對張經理說。
“是，少董，待會兒我就打發他們走。”張經理此時已經大汗淋漓了。
員工們之所以有這種作爲，和他這個做經理的自然也脫不了干係，他的飯碗看來也岌岌可危了。
那邊鄭冉冉等人早已從包廂裡跑了出來，站在安然身邊，一副神情緊張的模樣。
“安然，時間不早了，我們也回去吧。”鄭冉冉說。
“嗯。重先生，我們先走了，再見！”安然對着重鯤鵬擺擺手說。
“安小姐，你這個再見說的很沒有誠意。我連你的電話都不知道，A市這麼大，我怎麼可能再見到你呢？”重鯤鵬戲謔道。
“不好意思，我真的要走了！”安然慌張地扯了鄭冉冉的手，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重鯤鵬望着她離去的背影，脣角再度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少董，吧檯有安小姐朋友留下的訂座號碼，您看——”張經理十分狗腿地說。
“不必了，如果有緣，會再見的。”重鯤鵬輕輕擺手。
毋庸置疑，這個叫做安然的女孩子確實引起了他的興趣，但是還不足以讓他投入過多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