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學校 上校夫人 青豆
翌日,一星期沒去學校的唐綿綿難掩激動和緊張的起了個大早。
雖然前一天晚上自己睡覺很晚,又是學習還要被崔覺訓練着他上了癮,她簡直快變成勞模了,累得夠嗆不說還精神不濟,如果不是定了鬧鐘又被崔覺給吻醒,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順利的爬起來。還好,一醒過來洗了個熱水臉清醒了,自己就精神多了,想到許久沒去學校就頓時振奮了不少。
果果九點才上學,所以崔覺先驅車帶着果果和唐綿綿一起上路,父女倆親自把唐綿綿送到富搖高中門口,唐綿綿搓着手轉身給了父子倆一人一個離別吻,卻不忘交待崔覺道:“下午來接我之前要接果果哦,然後我們去醫院看望羅小五。”
“嗯,知道。”
唐綿綿又摸了摸果果的腦袋然後才蹦下車,揮了揮手看着崔覺的車子遠走自己才轉身雙手插兜走進校園。
天氣越來越冷,唐綿綿已經需要穿棉襖才能保溫,帽子、圍巾和手套都是出門必不可少的保暖工具,她真擔心今年一到十二月就會下雪。不過,這可是自己和崔覺還有果果所過的第一個冬天啊,他們從夏到秋,即將迎來冬,等走過一年四季了,他們纔算共同經歷春夏秋頭的四季變換。想想,唐綿綿就開心的笑了,腳步不由得變得輕快起來,也沒注意到身後一路狂追向自己方向追來的身影,直到左肩被人一拍,耳邊響起輕快的女聲:“唐老師!”
唐綿綿扭頭望去,竟然是張新宇?唐綿綿眼眸閃過一抹欣然:“嗨。”
“老師,這幾天你請假,我問周老師才知道是你有急事,現在你回來上課了,是沒事了吧?”張新宇心裡惴惴的,其實她一直都在擔心唐綿綿出事了,更怕對她做壞事的人是柳老師,那她自己就要恨死自己了,這幾天她度日如年,給柳老師打電話也沒人接,她都快後悔死自己做了那幾天的奸細了。
“暫時……沒事了。”唐綿綿微微一笑,並不知道張新宇的心理活動,但是她卻看得見張新宇此刻真實的擔心。
張新宇鬆了一口氣,盯着唐綿綿的臉緩然一笑:“那……唐老師,上課見!”
“再見。”張新宇揮了揮手轉身跑向教學樓,唐綿綿在後面盯着張新宇的背影嘆了一口氣,“這孩子挺好的,如果不聽柳如年的話,就更好了。”現在,唐綿綿對柳如年是抱着警惕態度,誰讓他要和自己搶果果來着?而且,唐綿綿對於他當年拋棄果果在孤兒院如今卻要回來找她的態度耿耿於懷。
唐綿綿走進辦公室,齊老師立即抱着一束花山前來:“唐老師,許久不見了。這是有人一大早就送給你的花,我還以爲你今天不回來,結果沒想到你竟然回來了,這送花的人也太及時了。”
誰送的花?唐綿綿奇怪的接過花束,齊老師立即回到自己的位置,辦公室裡的老師現在還不太多,所以唐綿綿也沒看見周老師。自己在自己許久未坐過的位置坐下來,將花束放下來唐綿綿仔細的找着是否有卡片或者紙條,果然在花叢裡找到一張小卡片,打開卡片字跡一目瞭然。
“是不是該讓全國的人都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鮮花送給身份高貴的人——古彥西。”
古彥西?古彥西不就是李紀雲?唐綿綿嚇得將手中的卡片扔進垃圾桶裡,自己也趕緊從椅子裡站了起來,驚恐的盯着眼前的百合、康乃馨花束。想起這花是從齊老師手裡收來的,唐綿綿頓時驚慌的問:“齊老師,這話是誰送的你知道嗎?”
“哦,一個戴口罩的男人,鴨舌帽壓的很低,看不清臉。”
戴口罩?鴨舌帽?這不就是那天開車要撞自己那人的形象嗎?唐綿綿心裡驚跳,立即撿起垃圾桶裡的卡片扔進包裡,那個人竟然能裝成花店裡的員工給自己送花來,那他就是完全無孔不入的。自己不能坐以待斃讓他威脅自己,一定不能,唐綿綿覺得自己一定得想個法子,不然她這日子還不得在驚恐裡再繼續下去了?
“齊老師,你看見我花裡的卡片嗎?”唐綿綿現在要確保沒有人看過那卡片然後對自己生疑。
“卡片?我沒有看啊,那是你的花,我怎麼會翻你卡片?”齊老師疑惑的扭頭望來,才發覺唐綿綿的臉色竟然是一片煞白。齊老師心裡疑惑,唐綿綿這是怎麼麼了?
“哦,”唐綿綿趕緊微微一笑,將桌上的話放到齊老師面前去,“這花我也不知道是誰送的,我以爲是你看了卡片沒有放回來,可現在既然沒發現卡片我就更加不知道這卡片是誰的了。我有老公了,如果讓我老公知道我收了別人的花又該生了氣了,你如果喜歡,送給你吧。”
“真的要給我啊?”齊老師驚異的指着美麗的花束,是個女人都無法抵抗鮮花啊。
“嗯,送給你。我該去七班了,齊老師我先上課去了啊。”唐綿綿轉身趕緊抱起書便走,當然走之前沒忘記把自己的包鎖進櫃子裡,出了辦公室的唐綿綿四下望了眼,聽到朗朗讀書聲,走在迷霧暗沉的校園裡,唐綿綿才鬆了一口氣,那人應該不會明目張膽的再跑進校園裡來,應該不會。 wWW◆ttкan◆¢○
抱着這樣忐忑的心情,唐綿綿來到七班門口,因爲還沒有上課,只是早自習時間所以教室裡傳來的是朗朗的讀書聲,不是整整齊齊,卻個個精神奕奕。唐綿綿倚在門口看着七班的孩子們,相處幾個月,她早已經能熟悉每個人,他們的名字和臉,他們的大概成績和學習狀態。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不管以後她再做什麼,她也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些孩子的……
“老師?”不知道是誰先發現了她,低聲驚訝的叫了一聲,隨即整個教室就安靜了,所有的同學都齊刷刷的擡頭向她望來。
唐綿綿變得有些侷促,扶着門框站直了身子訕訕的笑着輕言道:“我今天收假,所以早些來看看你們。怎麼樣,這幾天過的都如何?”拿着書走進教室,因爲一二節也是自己的課,順便就拿着書一同來的。
“老師,你終於回來了?我們都很好啊,而且我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最興奮的莫過於鄭媛媛,不過唐綿綿卻發現每個人的眼裡都染着笑意,什麼事情讓所有人這麼開心?
羅維維作爲班長當然具有發言權,在所有人的矚目下羅維維站了起來,雙手將一分紙往前一遞作勢便要交給唐綿綿,唐綿綿不解不過還是接了過來,低頭一看,竟然是七班這次月考的成績和名次?
全班四十五個人,全部排名八十名之內,天啦……這比上次月考的成績好太多了,而且分數都很高,特別是英語進步名次很多嘛!
“周老師都誇獎我們了,說我們給你爭臉了。”羅維維激動的補充着,唐綿綿握着成績單的手竟然有些發抖,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最在乎的不是孩子們的考試成績,特別是經過上次的打擊之後她就把成績看的更輕了,她覺得只要他們過得開心,活的有目標那就是值得了。但是當她看到他們成績這麼好這麼努力時,自己竟然依舊動容,甚至興奮着。
唐綿綿擡起頭,看着所有人,由衷的道:“你們真棒,超級棒!”
所有人,都開心的笑了。
給七班上了兩節愉快的英語,唐綿綿抱着書又轉到五班。雖然站了兩節課實在有些累,不過還好教室裡有水自己還能喝水也就好多了。七班的成績很好,唐綿綿卻還不知道五班成績,早上雖然見到了張新宇,但是張新宇這次並未月考而且也沒有給她透露半點兒狀況,唐綿綿還真的有些擔心。
唐綿綿一走進五班,教室裡頃刻間就沸騰喧譁了,唐綿綿將書放在桌面上開始解釋自己一週未出現的原因:“同學們好,這一星期老師都沒出現是因爲我請假了,今天收假回來恢復給你們上課,也要給你們道個歉。這次月考,不知道你們戰況如何?”
張新宇撫了撫臉,將頭低下去了,沒參加考試的她顯然在這個時刻是沒臉見唐綿綿的,唐綿綿心裡一陣悲慼,少了張新宇這五班的成績只會被整個年級狠狠的甩在後面一大截吧。
不過張新宇身爲班長,還是不得不站起來將成績表遞給唐綿綿,唐綿綿接過來低頭一看,本來以爲是慘不忍睹,結果竟然……是還好?副班長和學習委員這一次竟然還進入前兩百名了?而英語和物理這兩科的成績竟然可以用理想來形容,這五班……
唐綿綿擡頭看向一張張稚嫩的臉孔,深吸又深嘆了一口氣,忍不住對他們豎起自己的大拇指:“你們的進步,真的讓我很驕傲。”
“啪啪啪……”嘩啦啦的響起的竟然是一陣陣轟烈的掌聲,張新宇依舊站着,環顧了自己的同學一眼才微微的笑着道:“老師,我們班的驕傲,是您帶給我們的,我們要謝謝您。”
話畢,嘩啦啦整個班竟然都站了起來,唐綿綿卻嚇得往後一退,他們……要做什麼啊?
“老師,謝謝你。”齊刷刷的,竟然整整齊齊的向自己鞠躬而來。
唐綿綿捂住自己的嘴,竟覺得自己一陣鼻酸,險些淚奔了出來。這是什麼情況,她怎麼會想哭呢?唐綿綿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欲哭的情緒,卻又聽的五班的孩子們朗朗聲道:“請您繼續教我們,讓我們能學到更多東西!”
這一次,唐綿綿的眼淚再也沒止住的嘩啦啦流了下來,流過臉頰,流進嘴裡。她只能轉過身去,扶着自己的大黑框才能擦掉狼狽的眼淚,真是的,怎麼就哭了呢?原來,把一個原本很差的班級教的越來越好竟然比教了一個原本就很好班級所得的感觸和驕傲更多更大。
“我也要謝謝你們,給我這麼爭氣,謝謝。你們比七班的孩子們,還厲害。”這是不得不承認的,七班是本來就好,越來越好,而五班的孩子們卻是由壞變好,這裡面誰在順生長,誰又在逆生長?你生長,纔是無比艱辛和艱難的。
這一個上午唐綿綿上了四節課,雖然到吃午飯的時候已經累得快成哈巴狗了,但是卻又不得不說這是她有史以來所上的最開心的四節課。
程美麗來找唐綿綿吃午飯,因爲唐綿綿累的不行像條哈巴狗一樣趴在桌子上,程美麗便親自去食堂買了兩份兒飯打包到辦公室來,兩個人坐在唐綿綿的位置上一邊吃才一邊說話。
唐綿綿與程美麗也是許多天沒見面了,兩個至親閨蜜一見總是有講不完的話題,諸如唐綿綿究竟遇到什麼破事兒了竟然可以一週不上課,有諸如光禮與崔解磷之間的緊張,有諸如光凜與流連小姐的婚事。當然,唐綿綿也是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可以說,自己的事情就是一筆帶過,只是說了崔覺的工作關係,程美麗也就沒有再多問,而具光禮和崔解磷二人也沒有說自己聽到的那協議,只是說二人進展神速成爲未婚夫妻了,但那流連小姐與光凜的婚事就是二人打開閘門的亂講了。
講到後面,自然是越講越興奮,他們都沒有與流憐小姐深交,見過幾次面印象自然都只停留在表面上,根本談不上了解。但是基於她們和光禮現在那親密的關係和態度,對那流憐的印象便大打折扣,自動站在了光禮這邊。唐綿綿沒有告訴過程美麗光禮與光凜當年的事,程美麗自然也就不知道了,但是程美麗卻知道自從那流連小姐要與具光凜成婚光禮在加重遭到了不少排擠,自己心裡也是憤憤的。
“那具家老頭也真是的,當初是他死活要認回光禮,現在卻又嫌棄光禮沒有女孩子氣,我看光禮不是沒有女孩氣,而是不想把自己最女人的一面表現在衆人面前罷了。”程美麗憤怒的一個叉子插在丸子上,似乎才能並着自己的話一塊兒解氣了,她知道具光禮是具家流落在外的女兒,當年也是她母親死了之後才認回來的,而其他的事程美麗也就不知道了,也是程幺幺沒有給她講,這件事知道的人的確是少之又少。
唐綿綿不能說光禮的私事,這個時候她理解了當初崔覺死也不開口告訴她某些秘密的心情,的確是不能隨便講啊。但是美麗說的也沒錯,當初光禮是付出多少代價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到具家啊,竟然還被具家給欺負了現在。
“光禮給我說,她爺爺、爸爸和大媽,現在統統偏心那流連小姐了,真是可憐光禮了。”也不知道前天晚上她和崔解磷發生了什麼,等下次見面自己一定要好好問問,不然實在不能滿足她的好奇心啊。
“雖然吧,我家老頭子也給我娶了個後孃,而且後孃就大我十歲,但是老頭子絕對疼我啊,我那小後孃也把我當親閨女似的和我好,我不想回家是不想看見兩個人膩歪,光禮不想回家卻是不想被人忽視。我真能體會她的感受,如果不是我家裡有個小老公,我就讓光禮去我那兒。”程美麗又是一聲幽幽長嘆。
唐綿綿知道程美麗家裡的情況,畢竟他們初中就認識了。
初中時,程美麗那癡情老爹已經失去美麗媽媽**年了,忽然遇到一個長得像極了美麗媽媽年輕時候的女子便恢復了風流本色對對方窮追猛打,美麗一上高中,美麗爸爸就如願以償的把美嬌娘給娶回去了,所以美麗的小後媽今年也只有三十二歲而已,而美麗的爸爸卻已經快五十了。但是他們一家三口卻過得極其和睦,那小後媽和美麗的關係甚至有時候讓美麗的老爸甚至讓唐綿綿都嫉妒。
再想想光禮,她真是爹不疼娘不愛的,爲了具光凜去當兵,吃了那麼多苦卻纔發現喜歡的人是親哥哥。母親極端自殺,認祖歸宗後也沒有家的溫馨,相比起唐綿綿的家,唐綿綿真是覺得自己太幸福了,光禮堅強、善良的就像一個孩子,始終不卑不亢,唐綿綿覺得自己好佩服她。
下午,崔覺開着車準時來接唐綿綿,因爲最後一節課是班會所以唐綿綿也不能提前走,崔覺便去先接了果果然後纔來接她,一家三口集合之後崔覺才又驅着車去軍區醫院,準備看望已經甦醒能說話的羅小五。
半路上,唐綿綿要去給羅小五包一束太陽花,崔覺和果果自然也就跟着一塊兒下車。
花店店員包花時,唐綿綿就和果果蹲在一旁看小盆栽。
“媽媽,爲什麼仙人球會長這麼多刺啊?”
“她爲了保護自己啊。”
“保護自己?就像刺蝟嗎?”
“嗯……應該是有點兒像吧。”唐綿綿想想,還真是差不多,都是刺兒。
“那它就不能讓喜歡它的人親近它了。真可憐……”
唐綿綿意外的看着果果,這小丫頭還真是常常一語驚人說出一些道理來啊。伸手摸了摸仙人掌的刺兒,唐綿綿一聲感嘆:“是啊,過於倔強的自衛,也是傷害自己,拒絕了所有的人。”
崔覺在後面微微彎腰扶着母女倆的肩頭輕柔的揉捏着道:“怎麼,你們在討論仙人球的哲學呢?”
唐綿綿側頭向崔覺望去,笑着指了指果果道:“她懂得道理多着呢。”
“先生,女士,你們的花束包好了,一共一百八十元。”
唐綿綿立即站起來接過女孩手裡包裝精緻的花束,崔覺掏錢出來,果果則抱起仙人球仰頭問:“爸爸,我可以養它嗎?”
“你要養它?”崔覺可從來沒聽過這小丫頭要養任何植物,這是第一次。
“嗯。”果果肯定的點頭,“果果想照顧它。”
“買給她吧,女孩子養點植物挺好的,我小時候就喜歡養這些東西。”唐綿綿摸摸果果的腦袋,果果的頭貼着唐綿綿的腿,一副乖得不得了的望着崔覺,就希望他能答應。
“一共多少錢?”崔覺扭頭問那售貨員小姐,果果驚聲而呼,已經開心的不得了了。
“一共是三百元。”
付了錢,母女倆一人抱着一物出了花店,唐綿綿想到早上收到的那束詭異花束心裡其實還是惴惴的,但是她不知道該不該給崔覺講,如果給他講了是不是會給他增加更多的壓力?唐綿綿知道他心裡現在壓了不少事情,這事還是再等等吧,包括那天下午救了自己的人其實是柳如年……這兩件事,唐綿綿想都還是再等等,至少等崔覺手裡的事情稍微緩一點點的時候自己再講給他聽。
這樣一想,唐綿綿心裡輕鬆多了,上了車一家三口向醫院趕去。
從上一次唐綿綿來看過羅縉雲之後再也沒來了,不是她不想來,而是這幾天都禁足在家沒有崔覺的陪同她根本不敢出來,最怕的還是崔覺的生氣。雖然只來過一次,但也算是熟門熟路了,這一次唐綿綿帶着崔覺和果果來到羅小五轉到的vip病房,敲了門板三聲,唐綿綿趕緊低頭吩咐果果:“果果啊,等會兒進去要趕緊叫五叔,聽到了嗎?然後說一些好聽的話哄哄你五叔,你五叔好可憐的,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如果有個小女孩能對他說些甜膩膩哄他開心的話,他一定會好得更快的。”
“真的嗎?”果果仰着頭卻不太信的樣子。
“當然是真的,”唐綿綿用力刮過果果的小鼻子,“每一次都懷疑我說的話。”
果果摸着鼻子訕訕的笑,唐綿綿起身望了望門內奇怪道:“怎麼還沒開門啊?”
崔覺握住唐綿綿的手微微往身後拉去,自己則伸手前去握住門柄用力扭轉,‘咔’一聲門開了,唐綿綿才和果果從崔覺的手臂下望向房間內:“咦?怎麼沒有人?難道又搬房間了?”
唐綿綿擡頭望向崔覺,崔覺則握着電話準備撥號詢問,果果抱着仙人球咕噥噥的聯繫等會兒要說的好聽的話,一家三口便站在門口,身後卻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問道:“你們找羅先生嗎?”
唐綿綿立即回頭,是一個極其年輕的女護士,看到握着電話回頭的崔覺竟然紅了臉,唐綿綿趕緊伸手在小護士眼前晃了晃笑着問:“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
“哦,”那女護士紅着臉低了低頭,眼神雖然一直若有若無的瞥着崔覺卻還是老老實實的道:“羅先生被連小姐推去放射科,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哦,是這樣,謝謝你。”唐綿綿笑笑,趕緊推着崔覺和果果的身子進入病房,“我們進去等他們,快進去。”
“喂,先生和女士,你們……”後面那小護士再說什麼已經被唐綿綿給關在門外,崔覺一陣輕笑:“小井,又吃醋啦?”
“誰那麼無聊每天吃不完的醋啊?我是不想讓你禍害遺千年!明明就是有婦之夫了,真搞不懂這些女人一個個還對你到處放電!哼!”唐綿綿哼着氣兒走到沙發上坐下來,翹着腿甩啊甩,就是怎麼掩飾不住自己那明顯就氣得發抖的臉。
崔覺然果果去窗邊玩,自己則邁着長腿向沙發走去。
唐綿綿只感覺身邊的沙發猛的便往下陷去,身旁一團熱火便襲了過來。唐綿綿禁不住的擡了屁股向左邊挪去,她不要埃他太近,挨太近絕對沒什麼好事情!崔覺笑着拉住唐綿綿的手臂,將她一把就給拉回原處,沒耐心的嘆氣:“別跑!”
“幹嘛……你放開……”唐綿綿現在很上火,想起剛剛那女護士含羞的模樣,自己就氣得要死。
“我長的俊又不是我的錯呀。別人的眼睛長在別人的臉上,更不是我能控制的是不是?你應該慶幸你已經把我這樣俊美的男人牽在手心裡,而且讓我成爲你的丈夫,他們只能瞧瞧遠觀,卻不能偷窺甚至不能近觀。下一次,如果誰在明目張膽的看我,我就……”
“你就怎樣?”唐綿綿覺得崔覺好不要臉,哪個男人說自己長得俊美的?虧他有這樣的本錢,不然不得羞死了。
“我就挖掉她眼睛。”
“呃……你好惡心。”唐綿綿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她纔不要他做那麼噁心的事情呢。
唐綿綿握住崔覺的右手,執起她的手掌將手背亮向前,道:“你要這樣,把你手上的這枚婚戒亮給別人看!”嘻嘻,這樣別人就肯定會知難而退,甚至會尷尬退場啦。想到那樣一幕,唐綿綿就暗爽。不過嫁個優秀的男人,心理負擔真的好重,要防小三,還要堅強自我,哎。
崔覺捧着唐綿綿的小腦袋瓜子狠狠的親了兩下額頭,然後塞進懷裡笑着嘆氣:“好,聽你的。怎樣都聽你的,下一次我就這樣——”崔覺伸出左手的手背面向外面,“表明我有婦之夫的身份,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唐綿綿得意的仰頭,崔覺趁機快速的低頭捉住她的脣瓣重重的吻了上去,唐綿綿心一晃,想到果果還在這個房間裡,立即開始掙扎:“你放開我……唔……”
崔覺也就是想嚐個味道止下渴,誰讓果果那丫頭至始至終都在旁邊第三觀着讓他一直難以下嘴。
唐綿綿得了自由趕緊瞄了一眼果果所在的方向,發現果果還蹲在窗邊和仙人球對話自己才鬆了一口氣。回頭羞憤的捶了崔覺一口,怒道:“孩子要看見了怎麼辦啦。”罵完自己挽了挽耳鬢邊的髮絲,一絲媚態自然間的流露,看的崔覺喉間一滑,身子一緊,真的好想要她。
許久,崔覺才喘了口氣,癡癡的盯着懷裡的唐綿綿呢喃着道:“我有分寸的。”
唐綿綿正要說‘屁分寸,剛剛就差點兒被嚇死’,話還未出口門便‘咔’一聲響被人從外推開,連笙與羅縉雲便同時愣在門口。
羅縉雲裡面裹着紗布,外面穿着病服,病服外又蓋了兩條毯子,是仰躺在輪椅上的,臉上看起來都是好好的,但是往脖子以下卻都是嚴嚴實實的捂着,此刻歪着頭靠在輪椅上用怪異的眼神盯着唐綿綿和崔覺。
連笙有些不自在,向唐綿綿慌慌忙忙的點了下:“你們……來了。”
“嗯。”唐綿綿趕緊把沙發上的花束拿起來,走過去在輪一遍頓下,然後擺在羅縉雲眼前笑着問:“喜歡這花嗎?我們親自給你挑的,現在到冬天了,希望着太陽花能給你溫暖。”
羅小五撇嘴:“寒酸。我又不是女人,送花做什麼。”
唐綿綿惡寒,她就知道,這羅縉雲狗改不了吃屎沒點兒溫柔細胞。
“我看這傢伙就是欠燒一貨,就沒想到燒成這麼模樣也沒長點兒腦子。”崔覺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眼神清冷,突然狠毒。羅小五氣得臉色發青,唐綿綿心裡可憐他,不過又有些幸災樂禍覺得這真還是報應,誰讓他好話不聽非得聽崔覺的毒話不可。
“五叔。”果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過來蹲在輪椅邊了,捧着自己的小臉望着羅縉雲笑眯眯的道:“五叔。你不喜歡媽媽送你的太陽花嗎?”
“我敢不喜歡麼?”羅縉雲鬱悶之極,卻又只能暗自悶氣。
“五叔,那你喜歡果果這張笑臉麼?”
羅縉雲笑着看着果果那可愛的臉蛋兒點了點頭:“嗯,喜歡。比那些太陽花可愛多了。”
“那果果一直笑給你看好不好?你要快快好起來啦,媽媽和爸爸都很擔心你哦。”
羅縉雲一下子嘢氣,扭頭看向崔覺和唐綿綿。
唐綿綿立即指着沙發上冷麪的崔覺,道:“他可是配了你兩個晚上,連我都沒管呢。不過嘴是讀了點兒,你也該長點兒記性了,不然以後還得把連笙給氣走了。”
連笙紅了臉,羅縉雲更是紅如豬肝色,瞥了那崔覺一眼,道:“謝謝你們來看我。”
唐綿綿笑眯眯的站起來,拍了拍連笙道:“我們出去吧?讓他們兄弟倆說說話。”
連笙點了點頭,卻還有些不放心的低頭看了眼羅縉雲。羅縉雲仰頭道:“去吧,我沒事。”
連笙這才放心的放開輪椅,唐綿綿拉過果果的小手,兩個女人帶着孩子便一起出了病房順便帶上門,崔覺起身悠然走過來,一拳落在羅縉雲的頭頂:“死沒有?”
羅縉雲抓住崔覺的手,一臉苦笑:“大難不死。”
“必有後福。”
“至少讓我認清很多事。我的親情、友情和愛情,似乎在一夜之前統統都回來了。”羅縉雲難得感性一次,說的卻都是真心實意的話,他一直活得渾渾噩噩,知道這次醒來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的人生究竟在做些什麼,又想要些什麼。
門外走廊,唐綿綿和連笙帶着果果向花園走去,果果問連笙:“井井媽媽,你是五叔的老婆嗎?”果果記得,媽媽給她說過,但是這件事情是真的嗎?爲什麼大人的關係這麼複雜?
“不是,我和你五叔不是夫妻。”他們早就離婚了。
“但是你剛剛和五叔在一起啊。”還騙呢,她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連笙頭疼的皺眉:“因爲……”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到這個可愛又激靈的小丫頭,於是一臉的爲難之色。
唐綿綿看不去了,手指彈了彈唐綿綿的額頭道:“那麼多問題。這是你五嬸兒,你可以這樣叫她。因爲她以前是你五叔的老婆,只是現在暫時還不是,以後有可能還會是哦。”
果果被攪暈了,連笙也是一臉的尷尬:“果果媽媽。我和他不會……”
“真的嗎?你真的覺得你們沒有複合的可能了?”
連笙不開口了,她的內心是矛盾而又掙扎的。
“其實,”連笙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唐綿綿道,“我回醫院照顧他,是我的責任還有道德感,我現在沒有想以後那麼多,我只想照顧他直到康復爲止,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我不敢再對未來抱那麼多的期待,你知道嗎?其待遇高,失望越大,摔得越疼。”
唐綿綿理解了,連笙是在害怕。這結,也只有羅縉雲自己才能解開了吧?她也只能做個推波助瀾的手,一切還是看他們自己。
“那,連井呢?我怎沒看見他?還有,羅縉雲現在的傷勢如何?”唐綿綿試圖扯開話題,她也不想再說這麼糾結的事情了。
連笙嘆了口氣,是滿臉的憂愁之色:“連井在他奶奶家裡,他們羅家……知道有連井的存在,理解了我這麼多年的艱辛,而且連井的存在和出現也給了他們一個安慰,算是撫平了這些天心裡的創動。我和羅媽媽每天換班輪守他。而他的傷口醫生說至少要一個月纔會結疤完全好,而植皮手術再快也要等到三個月後,現在他身上每天包着紗布,而且要完全恢復至少要一年,還要半年的時間做復健。”
唐綿綿覺得羅小五真的好可憐,一個大老爺們兒,擁有無限前途的人,現在卻只能躺在醫院,唐綿綿不用問也知道他工作是保不住了。
“那你們想以後了嗎?”
“我會堅持畫畫,他……應該會繼承他們唐家的事業吧。”
唐綿綿是知道的,羅爸爸並沒有從軍而是做了生意,羅爺爺雖然是個老軍官,也是他逼着孫子小小年紀去了部隊,但是現在這也是沒有選擇的選擇了吧。
唐綿綿伸手握住連笙的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連笙,你要堅強。”
“不,如果非得要一個人承受莫大的折磨和苦難的話,我寧願希望那個人是我自己。”
唐綿綿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只希望連笙能想開,羅小五做這一切應該都是不後悔的,因爲……他的心裡有愛。
唐綿綿從浴室出來,一頭倒在牀上連頭也不想吹了。
崔覺從櫃子裡取出吹風機來,蹲在牀邊拿着唐綿綿的頭髮輕柔的給她吹着,唐綿綿則是一動也不想動的盯着天花板唉聲嘆氣。
“嘆氣做什麼。”崔覺蹙了眉,難道她還在想羅縉雲的事情?就不能少操點兒別人的閒心麼?這讓他很是不爽。
“我在想羅小五……他怎麼那麼可憐啊。今天下午連笙告訴我說,他每天傷口都好痛,但是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哭,男人有淚不輕彈,要哭出來的多痛啊。他以爲羅伯母和連笙都不知道他在痛,忍得很勉強,但是她們都知道他究竟有多難受。你想啊,燒傷啊,平時我們要被開水燙了一點點也得痛半天,他是那麼多傷口,而且深二度,還要擔心是不是會不小心生濃,長不好傷口會不會爛,身上那麼多的傷口都得換藥……他一個男人的自尊都沒有,連笙說他現在脾氣都變古怪了……”
崔覺嘆了口氣,雙手捧着唐綿綿的腦袋,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間,低聲嘆息道:“各人有命,我們不能爲他痛,卻能爲他祈個福。擔心他的人很多,也不僅僅是你,我們都很擔心他,但是我們也相信他能夠挺過這一關。他很苦,但是現在苦過之後,便是晴天啊。傻瓜,現在我們的事情都要解決不完了,你可以爲他擔憂,但是不能讓他全部佔據你的心思,你想想,我們馬上就要面對什麼事情了?”
唐綿綿覺得崔覺說的話很有道理,自己能爲羅小五擔憂祈禱,卻不能讓他完全佔據自己的心思,自己要振作起來,不能糊塗在這件事裡面了!唐綿綿一鼓作氣的坐起來,盤着腿面對崔覺,深吸了一口氣:“你說得對,我要振作!我也要相信他會挺過這一切的!”
崔覺關掉吹風機,起身在牀邊坐下來,攬着唐綿綿的肩嘆氣道:“接下來,我們要全力應付的不是那李家,也不是羅縉雲的事情,而是迫在眉睫,我們等了許久的……”
“與……那暗帝的見面之約?”唐綿綿當然記得,這件事她自己也每天懸在心上啊。
崔覺輕輕頷首:“對,見面之約。那人不簡單,我不能掉以輕心去應付,況且……我對果果是決計不會放手的。”
“我也是。”唐綿綿委屈的撅起嘴來,“憑什麼你養大了,憑什麼我愛她那麼深,卻要被她所謂的親生父親給突然奪走?就算他有千萬般的理由,我也不妥協!果果是我們的孩子,一輩子也是!”
崔覺微微的笑,手掌撫着唐綿綿的小腦袋,無聲無息,目光卻變得冷幽而又深邃,如同外面越加寒冷的冬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