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天色漸漸暗下去,戰場已經打掃完畢,我軍繳獲馬匹無數,我與曹操整頓士卒,奔赴穎川。計點所獲,奪得旗鼓馬匹,不可勝計。
等我倆回到穎川后,皇甫嵩、朱儁兩路大軍正擊敗黃巾軍波纔將軍統領的部衆。穎川,是黃巾軍進攻洛陽的主力軍隊,故此派遣大將波才(菠菜?)與張角的兩個兄弟主持其事。
這路大軍的潰散,表明黃巾軍想改朝換代的希望徹底破滅。菠菜被打敗後,曾整理隊伍再次與皇甫嵩、朱儁交戰。但這次戰鬥只是爲了掩護張角的兩個兄弟逃回廣宗,打敗之後,部隊全無戰意,旋即被皇甫嵩、朱儁擊敗,這兩人順勢帥大軍橫掃穎川、陳國,逐賊出境。漢朝庭因此得安。
當晚,我們見過皇甫嵩之後,我獻上俘獲的張樑,皇甫嵩大喜。經過無數的戰鬥,他雖然蕩平了穎川黃巾,但黃巾首領總是衝鋒在後撤退在前,幾次戰鬥下來,竟沒有俘獲的黃巾高級將領,現在,他這一願望滿足了。
等我說明了來意,皇甫嵩馬上誇獎說:“盧公處事謹慎,竟派來門下雙傑之首來與我約期動手剿匪。哈哈,都說盧公涿縣四年教導出兩個出色的弟子,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師長有事,弟子服侍其下,出兵幫助老師剿匪,義也;見黃巾大隊到來,2000小軍列陣不退,勇也;擒賊擒王,拿下張樑瓦解黃巾最後抵抗,智也。
我倒羨慕盧公門下有兩個這樣的弟子。今日你生擒張樑,朝廷的表章上,我必重重書寫一筆,言明你的功勞。”
我扭捏半天,終於忍不住說出了我的請求:“皇甫大人,朱大人,張樑既已抓獲,向朝廷獻俘也算有了交待。此戰,降者不計其數,我到有個不情之請。
嗯,青州戰亂,農田荒蕪,道路頹塌,城池崩壞,人口缺乏,千里渺無人煙。在下署理青州事務,心中深爲此憂慮。若能得兩位大人容許,將此戰降兵送一點給劉備,我願以張樑換取青壯兩萬人。”
皇甫嵩、朱儁相視一笑,豪爽的回答:“玄德勿憂,此戰你俘獲3萬餘人,若要俘虜,你可在俘虜中挑選三萬青壯。擒獲張樑的功勞,我們決不會漏掉你。”
我大喜,謝過兩位中郎將的厚意後,真心誠意的堅持說:“擒獲張樑,只不過是備在來穎川途中,路遇兩位大人追擊黃巾,偶然所獲。若沒有兩位大人的追擊,孟德兄的趁勢夾擊,備不能成事,故此,備不敢貪取此功。能得到兩位大人許可,讓備挑選3萬戰俘,備心中已甚爲感激。盧師曾教導:君子首重然諾。備所獲已超出所望,不敢再貪功。”
朱儁聞言,讚歎道:“盧公當世大儒,其修身之道如此高深,弟子竟然也能深受影響,真是不服不行。不過,玄德既要作正人,把這功勞讓與我和皇甫兄與孟德,我等豈能甘做小人。表章之上,必少不了玄德的功勞。”
我再次謙讓了一番,等雙方商議好了。曹操在旁邊詢問:“玄德,這些黃巾賊寇都是賊首身邊死硬分子,你兩千人馬押運三萬人,恐怕多有不便,不如全體殺之,也好以儆效尤。”
皇甫嵩威儀凜然的看着衆人,擺手示意,驕橫的說:“無妨,讓我先爲玄德警示諸人。”
衆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我默默無語。這些叛亂分子落到皇甫嵩與曹操這兩個殺人魔王手中,下場可想而知。我能救下三萬人,已經是力量的極限了。
後世人或許爲皇甫嵩的殘酷而震驚,但歷朝歷代,哪個統治者不是這樣血腥鎮壓叛亂的。即使叛亂獲得了成功,成功的叛亂者還不是血腥對待前任統治者。
我無力改變現狀,但願能改變將來。
悄悄的拉過關羽,我仔細的叮囑他:“我們的俘虜都已交給了皇甫將軍,現在他們和大隊俘虜混在一起,你去,看到身強力壯的人,就說是我們俘虜的,把他們拉到一邊,串起來捆住手。挑3萬人出來,唔,多一點也不要緊。”
在我們開始挑選戰俘時,屠殺也開始了。我們剛挑過一隊,剩下的黃巾俘虜就被整隊屠殺。我強忍着怒火,咬着牙,打起精神,默默的和皇甫嵩、朱儁、曹操站在隊前,看着這場屠殺的進行,心如滴血。
一隊黃巾俘虜才挑完,皇甫嵩揮手示意,劊子手上前把他們一個個拉出,走上刑場,大多數黃巾俘虜面帶恐懼絕望的表情,哭喊着、哀求着。我環顧四周,皇甫嵩等人都憎恨的看着俘虜。
一陣風起,空氣中瀰漫起濃烈的血腥氣味,彷彿整個天地都窒息了,我被這慘絕人寰的場面深深震撼,看着周圍麻木不仁、混沌無知的人,我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全身的血液在沸騰,我禁繃肌肉,咬緊牙關,極力控住着自己。
隊中一個面色薑黃的俘虜引起了我的注意,別人都在恐懼,獨這個人面帶淡淡的笑容,彷彿任務完成般一臉輕鬆。在我的注視下,居然揚聲唱起歌來:“發如韭,剪復生;頭如雞,割復鳴。吏不必可畏,小民從來不可輕。”
在他低沉的嗓門引導下,黃巾士卒恐慌的神情逐漸消失,歌聲獲得了一片應合,曠野中,帶着悲傷與無奈的黃巾士卒用解脫的神情,唱着這東漢時代著名的反歌:“發如韭,剪復生;頭如雞,割復鳴。吏不必可畏,小民從來不可輕。”
聽到這歌聲,皇甫嵩等人臉上浮現出怒意。我不等衆人反映,馬上揚鞭一指此人,不容置疑的說:“你,我記得你,你是被我親手俘虜的,叫什麼名字?”
那漢子嘴角邊露出一絲不屑,似乎嘲諷我一直待在陣後看關張兩位衝殺,有意顯露自己不是太廢物,才當着兩位大將軍的面說這樣的話。
猶豫片刻,那漢子還是驕傲的回答:“小人名叫楊鳳,地公將軍張樑屬下左騎校尉。”
嗯,不簡單,這人居然有名有姓。黃巾士卒各部首領名字千奇百怪,有叫黃龍、白波、左校的,也有叫於氐根、張牛角、張白騎、左髭丈八、平漢、大計、司隸、掾哉、雷公、浮雲、飛燕、五鹿、李大目、白雀等等。大約聲音大者稱雷公,騎白馬者爲張白騎,輕便者言飛燕,多髭者號於氐根,大眼者爲大目。如此繁多怪異的稱號緣於識字不多。
這年頭,書籍大多數是手工刻錄在竹簡上,有機會接觸到竹簡,獲得知識的都是世家豪門子弟,也只有他們纔有財力刻錄圖書,收藏古籍,給自己或自己的後代起個完整的名姓。
黃巾起義,擁護者多數是農民,農民不識字,故此鄙薄識字之人,對有知識的人不會加以提拔,這樣的人在黃巾軍中也站不住腳。這人有名有姓,居然在黃巾軍中爲左騎校尉,看來對他的提拔出自張樑之手,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這一切。
唔,左騎校尉,大約是張樑的護衛頭領吧。我揚鞭狠狠的抽了他一記:“混蛋,既是爲我親手俘獲,我兄弟來挑人時何不說明?快給我滾到隊伍裡去,再有耽擱,必然重罰。”
說完,我一連幾記鞭子,把他趕到關羽挑出的俘虜隊中。
沒有了楊鳳的領唱,黃巾的歌聲稍作停頓,馬上又響亮起來,我回身掃視着原來的張牛角侍從,他們臉上浮現着憤怒和痛苦的表情,嗓中似乎也在迴響着什麼。我想,這些一諾千金的漢子,要是沒有諾言約束,保不定能幹出什麼事來。趁皇甫嵩等人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異樣,我馬上示意厲尉把他們帶走。
屠殺在繼續進行,悲涼的歌聲在繼續響徹,挑出來的黃巾士卒倖免遇難的,臉上帶有僥倖和哀傷,有幾個幸運的黃巾士卒也想加入到歌唱的行列,馬上被我們的皮鞭打斷。
或許是爲了防止進一步動亂,或許是爲了快點打法這些倖存的黃巾士卒,皇甫嵩略一沉吟,他神勇對我說:“此戰,張樑被擒,賊首波才餘衆逃往陽翟(嵩山),打家劫舍,搶奪民糧,我意隨後揮軍前往陽翟,剿滅波才餘黨。所後,大軍自北向南,自西向東,橫掃汝南、東郡和南陽賊寇。
如今我三面大軍合圍,早晚擒下賊首波才。張寶大敗之後勢窮力乏,必然往廣宗去投奔張角。此處軍力已經足夠,玄德,你馬上星夜趕往廣宗,把我軍今後的行動轉告盧公。盧公手下缺少將佐,你去正好爲他出力。”
我恭身領命,皇甫嵩關切的補充說:“押解這些黃巾賊寇,玄德兵力怕有不足,我別助你一千人馬,盧公在廣宗激戰正酣,這些人押解到廣宗怕有不便,你最好在官渡順流而下,把這些人押解到青州。沿途若有反抗,可盡殺之。”
聽到皇甫嵩的話,我心中一動,是啊,我沿黃河順流而下,可在濮陽北岸登陸,進入冀州陽平郡,餘者押解俘虜拐入濟水,在濟南登岸,順便把該地工匠蒐羅一空,這樣,今後我即使爲形勢所迫放棄濟南,也不爲可惜。況且,我心中還有個計劃(陰謀),正需要在濟南執行。
在中國自周以後3000餘年的歷史上,黃河有28次改道。東漢明帝時期,著名水利學家王景對西漢末漫流的黃河水進行全面治理。通過疏浚壅塞,截彎取直,修築堤防和水門等措施,開闢了一條新道。這條新道大體流經濮陽西南、範縣西北,又東經茌(chi)平、禹城西北,北經平原、利津入海(大致在今黃河與馬頰河之間)。另外,王景利用當時黃河下游存在的不少分支——比如濟水——使其單獨入海,或匯入大澤(如濮水匯入大野澤),使其起着分洪、排沙的作用,故河道穩定。這一治理河道的技術使黃河河道穩定了上千年。到了唐代,唐景福二年黃河纔再次改道,奪濟水河道入海,濟南才成爲瀕臨黃河的城市。但在當時,濟水作爲黃河下游入海的支流,也被泛泛稱爲黃河——以上是對前面章節黃河河道的解釋,勿要計算vip字數。
想到這,我立即謝過皇甫嵩的贊助,有了這一千人馬,正好實行我的“濟南計劃”,可是讓誰來實現這個計劃呢?以這個計劃的卑鄙無恥,劉渾是最好的人選,可不幸的是,臨淄戰後,我把劉渾派往了碣石,現在軍中,誰能有劉渾的卑鄙和忠心呢?
我一邊拜謝皇甫嵩,一邊思量。辭別了皇甫嵩與朱儁、曹操等人,我快速揮軍來到官渡。徵集船隻準備押運俘虜順流而下。
3萬人的俘虜不是一隻小船隊可以裝下的,我們在官渡耽擱了五天,才徵集到需要的船隻,我隨後派遣關羽押送第一批先到濮陽,等船隊返回後,張飛押送第二批俘虜動身。我在官渡等船隊返回,再押送最後一批俘虜動身。
站在岸邊,看着張飛乘船漸漸遠去,我默默地推敲着我的計劃,反覆演算着各種可能,直到我確認萬無一失後,我命令葉天把黃巾俘虜楊鳳帶進我的軍帳。
一燈如豆,我坐在陰影裡,手裡拿着本《呂氏春秋》,毫不理會進來的楊鳳,兀自做出聚精會神讀書的樣子,久久沒有開口。看到這個情景,葉天不敢離去,一手按駐楊鳳的肩膀,一手撫着腰間的刀柄,大氣不出的侍立在大帳中。
帳中靜悄悄的,只聽見我翻動書頁的嘩嘩聲。
良久,楊鳳終於忍受不住沉默的壓力,暴跳着準備起身,大吼着:“要殺就殺,要砍就砍,狗官,你倒是開口啊。”
我放下書,看着在葉天手中努力蹦跳的楊鳳,嗯,能在葉天手中跳騰,武力也在70之上了,葉天出生於右北平郡,人長得高大有力。我曾爲公孫瓚訓練了500甲士,在交出這訓練好的五百甲士時,我暗自黑下了葉天一人,沒把他交給公孫瓚。
能從這五百人中脫穎而出併成爲我的侍衛,其武力可見一斑。此後,他又經過王越與高順的訓練,武力值應該在85左右。不過,20出頭的葉天應該還有上升的空間。
等葉天收拾住亂蹦亂跳的楊鳳,我淡淡的回答:“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你既不怕死,我會拿死來嚇唬你嗎?”
楊鳳安靜下來,冷傲的問:“你想怎樣?”
我再次拿起書本,親切的問:“你識字嗎?”
“略識一二。”
“唉,你看,你剛纔打斷了我讀書。”
我責怪他說:“知道這是什麼書嗎?《呂氏春秋》!聽說過嗎?沒聽說過啊,那我就給你說說。你們大隊人馬戰鬥的地方不遠就是陽翟,我們就要去的地方是濮陽,戰國時代有個陽翟大商人叫呂不韋,他出生在濮陽,這就是他主持寫的書。這和你有什麼關係?關係大了。”
看到楊鳳快要暈倒了,我馬上止住了話題:“唉,可見你讀書不多,這麼有名的書,秦國丞相寫的書你都沒聽說過……好了好了,你別暈,我說到這就完了,讓我給你讀一段:‘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人之天下也。’”
等我讀完這句話,楊鳳悚然而驚:“書上真的這樣寫的,大人可否再念幾句。”
我做了個遞書的姿勢,肯定的說:“你何不自己看看?”
楊鳳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在下原是老爺的書童,專爲公子搬運竹簡,隨公子的興趣,教了我幾個字,這樣的書,我還看不懂。”
唔,看在他已經不罵狗官,稱呼我大人的份上,我就給他讀幾句:“天下之無大國小國,皆天之邑也;人無論幼長貴賤,皆天之臣也。這句話你明白嗎?它是說天下之地,無論大小,都是上天給予我們安居的家園;人無論幼長貴賤,都是上天的孩子與臣民。”
楊鳳深思着,問:“‘人無論幼長貴賤,皆天之臣也’,這話怕不是你這樣解釋,天之臣,難道不是說天子之臣。”
我欣然地看着楊鳳,此人若不是好學善問,大概不會偷偷自學成才,這正合我的計劃,看着他一步步走到陷阱中,我露出了狼外婆的微笑:“春秋戰國時間,哪來的天子之說?天子,天之子也,想與天相提並論嗎?”
楊鳳聽到這話,猛然驚醒:“是啊是啊,正是這個道理,如此好書,怎麼不見人傳揚?大人既然欣賞如此好書,大人治下,民必然不以爲苦。若人無論幼長貴賤,皆天之臣也,那何來官吏壓榨百姓?若無官吏壓榨百姓,我等如何會反?”。
我打斷他的話,不以爲然的說:“不然,天生萬物各有其本,行動有金鼓,所以統一步伐;國家有法令,所以上下一心;智者不得巧,愚者不得拙,所以一衆也;勇者不得先,懼者不得後,所以一力也;
故一則治,異則亂;一則安,異則危。故治國,無法則亂。吏者,使下情上達,號令統一之人也。你等反了之後,如果能夠成功,你們準備成功以後不設官吏嗎?你們黃巾軍中,是否沒有軍官?”
楊鳳若有所思,默然不語。
我接着說:“若你們成功之後,也設置官吏,那這批官吏再壓榨百姓,百姓難道要再反?如此殺了一批官吏,再造出一批官吏,一雞復起一雞鳴,死來死去,難道不都是百姓嗎?
所以,你也別老拿百姓說事,什麼爲了勞苦大衆啊,爲了不受欺壓啊。你們想殺了舊官吏,自己做新官吏,想改由你們來繼續欺壓百姓,就直說嘛,何必打着替百姓做主的幌子?”
楊鳳面紅耳赤,拼命的大喊:“我等受盡官府欺壓,豈能再欺壓百姓,若有這等人在,可盡殺之。”
我冷冷的問:“你怎知道誰在欺壓百姓?”
楊鳳鬆了一口氣,不慌不忙的答:“可派出人手四處打探!”
“如是打探之人也欺壓百姓,如何處理?如是打探之人被人收買,如何處置?百姓不還和現在一樣受苦,唯一的區別只是換了一羣官吏而已。”
楊鳳愣了一下,呆滯了半天,大吼一聲,抱住頭痛哭失聲:“難道我們的血白流了,兄弟們白死了,天哪,爲何會這樣?”
我冷眼旁觀,細緻入微的的觀察着他。
半晌之後,我輕輕的說:“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再反一次,如何?”
聽到這話,葉天與楊鳳都被震驚,呆呆的看着我,不知我說的是真是假。
我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盯着他的眼睛,認真的說:“我是青州別駕,在我的治下有一個濟南郡,我把它交給你,你可在濟南試試你的治國之策。
此次俘獲的黃巾餘黨,願意跟你走的,你都可帶走。但我有三個條件。第一:你需要別樹一枝,不得歸於其他黃巾之下; 第二,你不得騷擾我青州其他郡縣;第三:一旦事不可爲,你必須歸降我軍,不得投向他人。”
楊風不知所措,呆了半天,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說:“若是我大漢官吏都如明公這般體恤百姓,我還反個什麼?”
我反駁說:“你錯了,這次不是你要反,是你必須反。實不相瞞,青州黃巾危害最烈,濟南郡、泰山郡、平原郡黃巾不下百萬。你若在青州再反,還有百萬人可以用。”
楊鳳沉默半晌,試探的說:“依大人所說,我等造反,不過是換了一羣官吏,若如此,大人不如出兵收服青州黃巾,我等在大人治下,或者不受官吏的欺壓。”
我轉身走到座位上,叮囑葉天:“浩宇(葉天的表字),你到門口站着,禁止任何人進來,帳口士卒再向外走10步。”
葉天領命,按劍站在門口,等佈置完這一切後,我對楊風掀開了底牌。
我嚴肅的說:“楊鳳,我容許你反,出自三個原因,第一:此次黃巾戰俘有3萬人,我只能派出一隻小部隊押運。所以,我想,讓黃巾俘虜中凡是願意再造反的全跟你走,剩下的人全是願意服從我安排的人,這樣我就可以騰出手來,赴援老師。
你可以告訴他們,到了濟南之後我就解散俘虜隊,願意跟我走的發給刀槍,隨我護衛隊而行,聽從我的安排進入各鄉,願意跟你走的,到濟南隨你而行,如何?”
楊鳳思考了一下,猶豫的答:“若是明公如此坦蕩對待我們,我怕想走的人不多?”
這傢伙還不明白,我接着說:“這第二點麼:現在,黃巾主力在穎川被殲,朝廷四路大軍即將合擊廣宗,大賢良師斃命是早晚的事,黃巾已事不可爲,但四處黃巾流竄,惑亂四鄉,農夫丟下鋤頭拿起刀槍,天地荒蕪無人耕作,糧食歉收已成必然。
黃巾敗得太快,朝廷必不以黃巾爲意,大軍剿滅會更加厲害。血流得夠多了,我不希望我們大漢百姓血流成河。所以,我希望你以黃巾的身份,替我在青州收攏流民,讓他們重歸田裡,等到朝廷政治清明,百姓願意重歸大漢治下,你再歸順朝廷,如何?”
楊鳳還是不明白,執著的問:“若我以明公的名義,深入濟南招撫黃巾兄弟,我也能讓兄弟們歸心。”
我馬上解說這第三點:“第三個你必須反的原因,今年黃巾四起,農田荒蕪,無人耕作,今冬糧食必然歉收。
若是朝廷善加撫卹,四方大亂必然漸漸平定,但我卻憂慮,朝廷亂後不考慮安撫百姓,反而變本加厲,四處搜刮。這樣,百姓之苦還是沒有去,反叛還將四起。所以我需要你來約束叛者,若有反叛,皆歸於你的旗下,不許它騷擾四境,如此,不需動刀槍,沒有屠殺與鮮血,我就可以穩定青州。”
楊鳳有點疑惑,焦慮的問:“若不四處劫掠,如何能維持軍用。恐怕長久下去,手下會約束不住”。
笨蛋,“沒有糧草軍械,你不會找我嗎?”我輕鬆地說。
此話一出,葉天與楊鳳都一臉震驚,楊鳳張口結舌了半天,茫然的問:“明公的意思是什麼,何不直說?”
我恨啊,這個智障,現在還不明白:“黃巾雖然事不可爲,但天下大亂的苗頭已經顯露。郡縣豪強各自擁兵而立,朝廷命令不行之於天下。
相互攻伐的日子不遠了,那時百姓必然受苦。我需要你把這些人收攏起來,讓他們不再受凍餓之苦,再等我慢慢安置他們。招募流民的事由我來做,必將引起朝廷和各地諸侯的嫉恨,由你出面,他們無話可說。
另外,若朝廷不善加撫卹,大亂滅又復起。這時天下總有人懷念張角,喜歡不受約束,我要你到濟南,把這些人組織起來,讓他們站在明處,受你的約束。把禍亂的後果降到最低。
我們可以約定,如是朝廷開始安撫百姓,百姓有了活路,你可直接向我投降。我來安置你。
還有,黃巾敗得太快,朝廷必然不認爲朝政崩壞,吏治不清。青州如果大治,四境安寧,百姓生活富足,朝廷上下必然以爲這是塊肥肉,貪吏爭相來此壓榨百姓,青州之政就會敗壞,所以,我需要你來讓青州動盪,使朝廷上下不敢輕易窺視青州。濟南郡毗鄰兗州泰山郡,你可把勢力望泰山郡發展,兗州地界,任你攻伐。”
楊鳳沉默了一會,突然跪倒在地:“楊鳳性命出自主公,但憑主公所命。”
我微笑着接受了楊鳳的大禮,一指葉天,我鄭重的說:“今日之事,事出隱秘,不得有第四人知道。以後你有事可找葉浩宇聯繫,我的指示也通過他與你溝通,你先下去吧。唔,官府面前要做個樣子,你的刑具我就不取了,聯繫你的黃巾兄弟的事,由你私下裡進行,我只提供你行動的自由。”
楊鳳領命,大禮拜謝後退出。
我重新拿起書,嘩嘩的翻着書頁。葉天呆立在門口,默然無語。
“浩宇啊,你跟隨我多久了?”我打破沉默,慈祥的問。
“兩年有餘。”葉天深有感觸的答道。
“嗯,當年,500士卒中,我獨看重你,你知道爲何?”我情真意切的問。
“主公待我恩情,我沒齒難忘。”葉天感恩涕零的回答
“當年你在軍中,雖年齡不大,勇力不彰,但忠勇可嘉。出身貧寒,上進之心不滅。我欣賞你威武不屈,義之所在,勇往直前。你出身寒門,知道百姓的疾苦。大亂起後,百姓再經不起折騰,我如此行事,與朝廷律法不合,但望百姓因此獲益。你覺得此行是否過分?”
受到我溫言撫慰,葉天激動的熱淚盈眶:“老師所行,皆出自愛民之心,葉天能有今日,全靠老師教導。天下大亂,老師趁勢而起,也是百姓之福”。
“唔,此事與律法不合,與楊鳳的聯繫,你不得讓第四人知道,切記切記。”我信任的看着他,再三叮囑道。
葉天慷慨激昂的回答:“若有罵名,葉天願意一力擔之。”
我拍拍他的肩膀:“別說傻話了,你是我手下,你的罵名還不是我的,這事情泄漏出去,你我都跑不了有份,所以你一定記住,保密。”
歷史上,在此後不久的歲月裡,袁紹、曹操都與黃巾軍勾結,利用黃巾軍夾攻對方;張魯作爲另一個道教首領割據了漢中;徐州牧陶謙、幷州刺史張揚都有黃巾部下。我相信,這一陰謀只要在最初幾年保守住秘密,以後就可以在光天化日下進行。勾結黃巾——我只不過比這些梟雄早動手幾年,早到早得,曹操,你的百萬黃巾俘虜我搶先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