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至明一上手就探查出患者的胸肋斷裂了六根，這也正常。
做心肺復甦，肋骨斷裂是在所難免。
下一刻，餘至明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發現，病人的心臟損傷非常奇怪。
病人的心臟損傷，不僅非常的細碎，而且相當均勻，遍佈心臟裡裡外外。
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傷勢？
餘至明檢查過的心臟，至少五位數以上，各種各樣的心臟損傷可以說都見過了一遍，但是今天這傷勢，還是第一次碰到。
可以說，這一次檢查是不虛此行了。
雖說這顆心臟是遍體鱗傷，不過損傷太過細小，只是讓心臟功能有所下降，還能頑強的跳動，供應着全身血液。
餘至明又仔細探查了病人心臟片刻，一時沒有頭緒，順利給病人做了一個全身的初步檢查，才收回了雙手。
“我看一下昨天的心臟檢查數據。”
餘至明這話剛說完，就看到沈依依把一沓檢查資料遞了過來。
他接過，快速翻看了一遍心臟的影像資料、心電圖、生理化驗數據等等。
看過後，餘至明得出一個結論，這顆心臟在昨天檢查時還算健康，至少還沒出現今天這般遍佈處處的小損傷。
他看向一旁的年輕男子，問：“昨晚你母親回去後，都做了什麼？有什麼和平時不一樣的異常舉動嗎？”
年輕男子回憶着說：“從醫院回去後，也沒做別的啊，就是洗洗刷刷，打掃了一下家庭的衛生，沒啥不一樣的。”
他又忐忑的問：“我媽的問題應該不嚴重，能很快就醒過來吧？”
餘至明坦言道：“你母親的心臟傷勢很奇怪，裡裡外外都是細小的損傷……”
沈依依忍不住打斷問：“餘醫生，這裡裡外外都是細小的損傷，是什麼意思？”
這個……
餘至明想了片刻，也沒有想起非常合適的形容詞，說：“一時還不好形容，不恰當的比喻來說，那傷勢就像是篩子眼，密密麻麻到處都是，分佈又比較的均勻。”
年輕男子一臉驚恐說：“你的意思是，我媽的心臟裡外都壞了？”
餘至明安慰說：“倒是沒有那麼嚴重，這傷勢非常細小，也就像針尖大小，對心臟整體功能的影響相對有限。”
“一段時間後，就能恢復了。”
年輕男子期待的問：“到了那時，我媽就能醒過來了？”
餘至明實話實說道：“你母親如今的昏迷主要原因不是心臟損傷，而是大腦因爲缺氧損傷造成的。”
“這大腦缺氧造成的損傷程度，我探查不出來，無法判斷你母親什麼時間甦醒，甚至是能不能甦醒？”
年輕男子聽到這話，就是面如死灰。
他哀求道：“餘醫生，您是大名鼎鼎的醫學天才，肯定有辦法的吧？”
“我剛纔態度不好，我向您道歉，非常對不起，求求您救救我媽，求求您。”
餘至明見年輕男子眼淚都要流下來了，輕嘆一聲，說：“這大腦缺氧損傷，我也沒有好的方法，只能靠養了。”
“紀氏氨基酸對大腦損傷的促進恢復效果，還算是不錯。”
“不過這藥很貴，一劑就好幾萬？”
年輕男子急忙道：“只要這藥物有效，多貴都沒有問題。”
餘至明看向一旁的沈依依，想交代她去神經內科張主任那裡去取藥，卻見這傢伙一臉的沉吟模樣。“沈醫生，你有發現？”
沈依依被驚醒一般，猶豫着說：“餘醫生，根據你說的心臟傷勢，我想到了一種可能。只是這種可能有些匪夷所思，應該不可能出現在病人身上纔是。”
餘至明眼睛一亮，說：“病人的這種心臟傷勢，我也是第一次見。”
“對我來說都第一次見，就意味着罕見和小概率。你說的匪夷所思的可能，或許就是唯一正確的答案了。”
沈依依迎着餘至明炯炯的目光，沉吟着說：“我在英國讀書時，曾看過一篇文章，說是有一種超聲波武器，可以攻擊心臟。”
“這種武器發出的超聲波可以通過傳輸介質，比如空氣或水，傳播到心臟位置。”
“當這種超聲波碰到心臟組織時，會產生機械能的轉化，引起心臟內部的振動。這種振動可能會對心臟的結構產生嚴重的損害，例如破壞心肌細胞、損傷血管壁或導致心臟功能障礙等等。”
餘至明皺眉道：“你的意思是，病人的心臟受到了超聲波武器的攻擊？”
沈依依解釋說：“這種超聲波武器能誘發心臟的強烈共振，進而導致嚴重的心臟問題，比如心臟破裂，心臟驟停。”
“你說的遍佈心臟裡外處處的損傷，超聲波引發的共振，是能做到的。”
餘至明看向年輕男子，問：“你母親的身份有些特殊嗎？”
年輕男子一臉疑惑說：“我媽就是一個普通人，在合資企業工作，也不是領導崗位。”
“沒啥特殊的……”
他忽然停了一下，問：“超聲波？那個超聲波洗碗機，能引發心臟共振不？”
“家裡前兩天別人送了一臺雜牌子超聲波洗碗機，我媽這兩天用的挺勤。”
“昨晚，我媽用它洗了好多碗筷……”說到這，年輕男子的臉色忽然變得煞白。
超聲波洗碗機？
餘至明也感覺有些扯了。
不過，就當前這種情況來說，這可能性還真不能說沒有。
餘至明沉吟片刻，對年輕男子說：“這樣吧，需要排除所有可能，讓人鑑定一下吧。”
他饒有興趣的說：“鑑定這件事，我看一下能否幫你找一家單位。”
下一刻，餘至明又交代說：“沈醫生、周沫，你們去神經內科張主任那裡拿一劑紀氏氨基酸，先試一下恢復效果……”
走出心內科住院大樓，餘至明又撥通了市局魏浩的電話，把年輕男子母親的心臟傷勢和沈依依的猜測簡略說了一遍。
“超聲波武器？心臟震動？”
“超聲波洗碗機？”
魏浩在通話另一端嘀咕了一句，又道：“餘醫生，你遇到的病人，可真是令人大開眼界的呢。”
“不過既然涉及超聲波武器，就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件事我會上報，讓有關部門去檢測他家的超聲波洗碗機。”
餘至明等他說完，又轉而問道：“魏警官，耿醫生的案子有什麼進展沒？”
“有進展！”
魏浩在電話裡介紹說：“那個女孩是一個精神小妹一般的存在，初中後就不讀書了，也沒有正當職業，平時交往的人比較雜。”
“我們查到一個重要線索。”
“這個女孩，她和耿醫生同父異母的弟弟，曾經交往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