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的早上近八點半，餘至明趕到了位於濱海中環外環之間的寧安醫院。
他首先開啓的工作，是給五名臨產孕婦做難產體位的胎位調整。
本來週日這個人數，還是八。
只是在過去的兩天，有三名孕婦肚中的寶寶等不及要出來，只能做了剖腹產。
再之後，餘至明又給十一名孕齡女子做了試管嬰兒的胚胎移植。
做完這兩個工作，也差不了到了午飯時間，餘至明又抓緊時間給古老爺子做了身體和心臟的細緻檢查。
爲了參加大孫子的婚禮，古老爺子上週六就從老家趕來了濱海。
午飯安排在寧安湖畔的聽風閣，除了餘至明和孫林外，還有特意趕來的古青冉。
站在聽風閣三樓的包間，朝東北望去，看到的是塔吊林立的一大片工地。
除了華山二院的在建工地外，更多的是寧安地產一同開工的一棟寫字樓，兩棟高檔公寓，以及一個高檔住宅小區。
“這幾個工地都在加班加點，每天都要幹到晚上十點才收工。”
古青冉介紹了一句，又笑着道：“隨着你老家至明醫院的開工建設，濱海政府也感覺到了一些壓力。”
“就在上上週，市長和區長還來工地做了考察，指示我們速度和質量並重，一定要做出精品工程，建設超一流醫院。”
“當然，不光是口頭說說，也切實的給了一些優惠政策……”
現在是午飯時間，工地上的塔吊、挖掘機等大型施工機械都停着，也沒啥好看的。
餘至明看了一兩分鐘，就離開了窗戶，來到了餐桌旁坐了下來。
古青冉也在餐桌旁坐下，輕笑着說：“你老家政府原本打算弄個噱頭，想着把醫院建設成佔世界地面積最大的，不過一查才發現這一千五百畝還真的不是世界第一。”
“更何況這一千五百畝的一多半，是配套的住宅和商業，光人工湖就要一二百畝。”
餘至明輕聲道：“噱頭什麼的不重要，把青年醫生培養出來，讓絕大多數前來看病的患者滿意而歸，只要做好了這兩點，醫院的名聲自然而然的就會傳揚出去。”
古青冉頷首道：“有你在，對於這座醫院成爲全國知名醫院，我們都是信心十足。”
餘至明忍不住斜了這傢伙一眼，說：“你這樣說，我會壓力山大。”
“這麼大的投資，又是這麼大的一座醫院，我的小身板可扛不住。”
這時，服務生開始上菜了。
餘至明先埋頭猛吃了一陣，緩解了腸胃一些飢餓感，然後端起牛肉羹，緩緩的喝了幾口。
他放下湯碗，耳邊響起古青冉的聲音。
“至明，關於爺爺的身體，你應該瞭解的相當透徹了吧？”
餘至明看向古青冉，說：“老爺子的心臟沒什麼問題，按時吃藥，適當鍛鍊就行。”
“腸道的癌變，也沒有復發跡象。”
古青冉道：“我問的不是這些，是爺爺的身體，那個……那個……”
“至明，我們古家上下，都盼望着爺爺他能長命百歲。”
餘至明吃起了菜，沒做迴應。
古青冉心中不由的一沉，擔憂的問：“是移植的那顆心臟，支撐不了太長時間？”
“不是心臟的問題！”
餘至明沉吟着說：“老爺子畢竟八十多了，也算是高壽了，雖然換了一顆動力十足的心臟，但其他臟腑，都是垂垂老矣。”
停頓了兩秒，餘至明組織了一下言辭，說：“原本是老馬和破舊的馬車，如今換了一匹強健的大馬，結果會如何？”
餘至明不等古青冉迴應，就道：“馬車在劇烈顛簸中會加速損毀。”
古青冉的心情，變的愈發沉重。
餘至明又接着說：“現在老爺子看着身心狀態都很好，要比之前年輕了十歲，這是其他臟腑在心臟帶動下超負荷工作的結果。”
“我能感受到其他臟腑的勉力維持，這種狀態，持續不了太長時間。”
古青冉緊張的問：“還有多長時間？”餘至明思慮片刻，說：“具體的，我也說不好啊，短則兩三年，長則三四年。”
“嗯，最長，不會超過五年。”
餘至明又補充說：“老人的身體都比較脆弱，期間要是有啥意外，或是頭疼腦熱沒有控制好引發了身體大問題，就不好說了。”
古青冉輕輕的點了點頭。
餘至明見包間氣氛變得有些沉重，就轉移問題問：“婚禮都準備好了吧？”
古青冉嗯了一聲，又介紹說：“一些外地和國外的親朋，已經往濱海趕了。”
“就這個下午，我就要去機場接從國外來的幾個朋友。”
“吃過午飯，我就不陪你了。”
餘至明不在意的說：“這裡我已經非常熟悉了，不用陪伴了。”
古青冉臉上擠出笑容，說：“你雖然熟悉了，但是醫院的禮數可不能少。”
“越是熟客，越是要鄭重和認真對待。這是我們古家這麼多做生意，積累下來的經驗，還有深刻的教訓。”
餘至明笑了笑，就聽古青冉又道：“李欣辰去島國治療已聯繫好了，後天的飛機。”
他又唏噓道：“我兩個前妻都查出了不小的身體問題，還都是你查出的。”
“這是什麼緣分啊？”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說：“柯南每一集都死人，我是醫生，與我扯上關係的，自然是患者居多了。”
古青冉道：“按照你這個說法，要想身體健康，就要儘可能的遠離你了？”
餘至明笑道：“疾病找人，想躲是躲不開的，還是靠近我一些比較好。”
“至少，我可以在疾病潛伏階段或早期階段就發現，不至於拖到大出血大受罪，甚至無能無力的嚴重時刻。”
“這倒也是。”
古青冉贊同了一句，又道：“至明，美國那邊在催促，想早一點把癌症患者送過來。”
餘至明想了想，說：“就下週吧。”
“我也得多賺點錢，給四姐和大外甥買房子，我的銀行賬戶上又沒什麼錢了。”
“手中無糧，心中發慌啊。”
古青冉輕切了一聲，說：“就你還心慌？不少上市公司都沒有你一個人賺的多。”
餘至明理直氣壯的說：“我賺的多，花出去的也多啊。那個自助醫院項目，還有老家的醫院，再加上預料外的許多支出。”
“估計這幾年是攢不下什麼錢了。”
這時，餘至明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市局魏浩的來電。
“餘醫生，耿醫生的心理暗示事件，我們調查清楚了，是那個女孩的陷害。”
魏浩在電話裡介紹說：“那女孩和耿醫生同父異母的弟弟之前關係不錯。”
“女孩交代說，耿醫生弟弟曾對她說，他和母親之所以殺害父親，都是因爲耿醫生的催眠和暗示。”
“女孩就想着，殺了她繼父之餘，順便陷害一下耿醫生，給她朋友報個仇。”
餘至明忍不住問：“她那繼父，是她設計故意殺害的？”
魏浩在電話裡道：“是的。”
“女孩交代說，她在前段時間談了一個非常喜歡的男朋友，但她和繼父不清不楚的關係意外被男友察覺，就被分手了。”
“女孩一時備受打擊，說是不想活了，想着在死之前把欺負她的人一塊帶走，再順便幫她的朋友報復一下耿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