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過境後的濱海，早上六點的氣溫直接降到了零下五度。
這對濱海來說，屬於少見的寒冷天氣。
起牀的餘至明來到客廳，就感覺到一股暖意包裹而來。
不同於臥室，放在客廳的油汀電暖器，是徹夜開着。
油汀電暖器在工作時，也是有輕微噪音，至少，餘至明能聽得見，還相當清晰。
所以，他在上牀睡覺前，都要關掉臥室的那臺電暖器。
餘至明直接來到沙發牀前，就注意到青檸的眼睫毛輕微的動了動，而且呼吸也有了輕重的變化。
他就曉得，這傢伙是在裝睡。
餘至明沒揭穿，用手心測她的體溫。
探查結果還是不錯的，青檸的體溫終於恢復了正常。
“好！一局定勝負！”
“兩個孩子出生後，他們的身邊就沒有離開過人。抱錯的可能性就不存在。”
“怎麼說，有百分之五十的準確率呢。”
餘至明樂道：“他們這對夫妻看來對孩子的照顧，不是很精心呢。”
“至明，孩子真沒有被偷換嗎？”
等餘至明做好健身操，古青檸也和她遠房堂哥堂嫂溝通好了。
“我媽是順產。”
“一大早就麻煩你們了。”
下一刻，餘至明就聽見這對夫妻的細細的對話聲，從手機中傳了過來。
顯然，另一個孩子被吵醒了。
屏幕中的大背頭男子一臉嚴肅道：“餘醫生，你的本事，我早就耳聞。”
小孩子的哭聲，對他來說，就不亞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古青檸蹭的一下跳了起來，道：“哎呀，一時腦袋不靈光，竟然忘了你對聲音有超高的分辨能力啦。”
大背頭男子客氣了一句，拿起手機道：“這是我家老大剛出生時錄下的視頻，哭聲響亮，中氣十足。”
餘至明謹慎回道：“我只是基於這個聲音不吻合做出的分析和推斷，不一定準確。”
“餘醫生，青檸，你們好！”
緊接着，大背頭男子的腦袋，出現在了屏幕之上。
“要麼就是，你家老大的發音器官，出現了比較大的生理改變。”
大背頭的聲音從手機中追了出來，“餘醫生，你的意思是……”
“問如何分辨雙胞胎的大小。”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她又祈禱道：“希望只是小小的病變，才三個月大呢，可不能讓孩子受太多罪……”
“不過，兒子抱錯是不可能的。”
“還是你來！”
“大概率是發音器官有了生理性變化。”
餘至明條件反射般頭疼了。
餘至明結束了視頻連線，耳邊就響起了古青檸的聲音。
孩子看上去白白淨淨的，挺可愛。
“皇位和家族繼承人，可只有一個。”
“至明，人家身體還有些虛弱，還有些不舒服呢，還需要休息呢，不能鍛鍊。”
古青檸卻是一本正經的說：“姐，這種事情，可不好隨意的。”
“昨天晚上，給兩兒子洗澡。”
“你來！”
他的話剛說完，又一道啼哭聲響起。
“好了，好了，足夠可以了！”餘至明趕緊阻止了一句。
大背頭男子滿臉肯定道：“我們入住的是我們本地最好的產婦中心。”
“我也不是後媽，難道我就捨得？”
“餘醫生，會是什麼病？”
餘至明忍着頭疼，喊道：“好了，好了，這是老二，不是老大！”
餘至明又自我批判道：“當然，也不排除，是我聽錯的可能。”
“孩子這麼小，才三個月，根本沒這方面的記憶，誰當老大都一樣。”
等孩子哭聲停止後，他又催促道：“你們可以弄哭一個孩子了。”
“我這就告訴堂哥一聲……”
古青檸又晃了晃手機，接着道：“我這位堂哥和他老婆，基本上一夜沒睡，就是想各種辦法確定誰纔是老大。”
他又緊接着解釋說：“要麼是之前錄製的哭聲，錄製錯了。”
顯然，手機遠離了孩子的臥室。
下一刻，嘹亮的哭聲又響起。
餘至明輕聲回答：“有多種可能，就單憑這聲音，我難以準確判斷。”
“我可以確定啊，就是我家老大剛出生時錄製下來的哭聲啊。”
四人在臥室開通了視頻連線。
“都養了三個月，還不能一眼就辨出誰是誰，這就很不合格了。”
餘向晚又開口道：“就是，時代不同了，有些事情，太較真了也不好。”
“我可是親爹，捨不得！”
餘向晚對她這一番話有些不以爲然，不過沒有繼續和古青檸爭辯此事。
“老大和老二，就因爲位次的不同，長大後兩人的性格秉性，會有較大不同的。”
又是一陣屏幕晃動，同時，兩個孩子的哭聲也變小了許多。
她嘿嘿笑道：“告訴你一件好笑的事。”
古青檸指了指餘家姐弟，問：“你們兩人的姐弟關係，就是家長特意安排的？”
“而不是我們隨意的指定，這樣對老大就太不公平了。”
“你的推斷，大概率不會出錯。”
這小傢伙嬌滴滴的辯解一句，又拿出手機朝餘至明晃了晃。
“如今都沒有皇位繼承了，不如就按照我姐剛纔說的，指一個孩子當老大就是。”
餘至明伸手點了點這傢伙的鼻尖，說：“這種可能性極小。”
“這老大老二的認定，絕不能含糊。”
餘至明緩緩的說：“我能確定，剛纔那個哭聲，與你家兩個孩子的哭聲都對不上。”
“青檸，你就別裝睡了，趕緊起牀，等我洗漱完，我們一起做健身操。”
“我一個在老家的遠房堂哥，一大早就在家族羣裡發了求助。”
“做雙胞胎剖腹產時，醫生手伸進去，哪個方便就先把哪個取出來。”
餘至明搖搖頭，道：“他們作爲親生父母都辨認不出，其他人更是沒有辦法了。”
餘至明順便叮囑了四姐一句，又捏了捏青檸的臉頰，就去了衛生間方便和洗漱。
“什麼意思？”餘至明有些不明白。
“他和妻子一時搞混了，都不知哪個是老大，哪個是老二了。”
“體溫正常！”
兩個回合的剪子包袱錘後，餘至明就看到一隻大手，在左邊孩子臉上扭了一下。
“餘醫生，難道有什麼問題？”
古青檸輕哼道：“這就是標準的制定和執行問題了，在我國，執行的就是先出孃胎着爲大的標準。”
古青檸信心滿滿的維護說：“無論疾病診斷，還是聲音辨別，你還沒有出現過錯誤。”
“只要是正規醫院，新生兒的管理都是相當嚴格的，抱錯和偷換的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的。”
餘至明伸手彈了這傢伙腦門一下。
“那，猜拳？”
古青檸又舉例說明道：“要是擱在了古代，長子與次子的地位和待遇差距，更是不能以道里計。”
“我們應該嚴格按照大自然決定的出生順序，決定他們的長幼。”
“那就是病變？”
古青檸白了他一眼，說：“至明，別說風涼話，你就說有什麼辦法沒？”
“還有四姐，你也別賴牀了。”
在鏡頭的一陣晃動後，餘至明就在連線的手機屏幕上看到了兩個並排躺在牀上，呼呼大睡的嬰兒。
“如果有錄到他們的哭聲、笑聲等聲音，我倒是可以根據聲音分辨一下。”
“但是分辨到了現在，他們是一頭漿糊，越發的拿不準，不敢確定了。”
“要麼是我兩個兒子抱錯了，要麼就是我家老大發音器官出現了病變？”
“順產的話，先出來的可是老二呢。”
說完話，嘹亮的嬰兒啼哭聲，通過連線手機清晰的迴盪在了臥室裡。
他又補充說：“我倒是知道，要是懷的龍鳳胎，有家長會特意叮囑醫生，先讓姐姐出來，或是先讓哥哥出來。”
正在收拾翻板牀的餘向晚，插嘴笑道：“這種事情，還用求助？既然都分不清了，就隨便指一個當老大就是。”
聽到這孩子的哭聲，餘至明顧不得頭疼，急忙大聲問道：“你們確定在之前播放的，就是你家老大的哭聲？”
餘至明伸手揉了一下青檸的頭頂。
他又科普道：“青檸，告訴你，如果是異卵雙胞胎，第一個受精卵着牀一般會在子宮上方，第二個受精卵會在子宮下方。”
餘至明附和道：“確實如此。”
古青檸嘻嘻笑道：“這傢伙有一對雙胞胎兒子，都三個月大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點，說：“青檸，你這堂哥之前有錄製孩子的視頻吧？”
“好漂亮哦。”青檸發自內心的讚道。
“帶孩子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一位鬍子拉碴，眼睛發紅的大背頭髮型男子，還有一位扎着高馬尾的女子，出現在了連線視頻裡。
“我可是知道，很多剖腹產的雙胞胎，誰先出來，還不是醫生決定的。”
十幾分鍾後，餘至明出了衛生間，就看到青檸披着被子，蹲坐在沙發牀上。
“這一次，你也不會例外。”
午飯時間，餘至明接到了青檸電話。
“至明，是發音器官病變。”
“我那堂哥說，在孩子的喉嚨部位，發現了一個異常的凸起。”
“具體是什麼情況，還要進一步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