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翁醫生、蔡醫生這兩位認識之人,餘至明又在骨科鄒主任的介紹下,認識了來自神經外科的林醫生,還有擅長顯微外科手術的侯醫生。
簡單認識後,在坐之人都是大忙人,沒過多寒暄直接進入工作狀態。
餘至明首先做項醫生的問題介紹。
他在鄒主任提供的一比一的人形硬紙板上,把發現的項醫生的身體問題,一一的做了簡單介紹,還有位置標記。
餘至明剛介紹完,正想喝口水潤潤嗓子,耳邊就響起蔡勇先的聲音。
“餘醫生,如果給你提供足夠安靜環境,你探查到的血管最細直徑,能達到多少?”
餘至明沉吟着說:“皮下肌肉的血管,零點二左右。臟腑血管,零點五左右。”
“環境再安靜,患者本身就是一大噪音來源,會給我的探查帶來很大的干擾。”
餘至明這次指出的項醫生的小血管斷裂問題,其直徑最細在零點五毫米左右。
病房環境,對他來說,干擾有些大。
餘至明回答完,就去飲水機那裡,用一次性紙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完全沒注意到,翁蔡林侯幾位醫生,看向他的眼睛,都開始閃閃冒光了。
鄒主任清咳一聲,提醒說:“諸位,項醫生的情況,你們可有什麼意見?”
翁陽開口輕笑道:“項醫生的最大問題,就是細小血管和神經的損傷,導致他不能像以前那樣,對雙手做精細控制。”
“這個問題,在以前來說,是一個大難題,很難解決。”
“但是,我們有了餘醫生提供的精確損傷位置,項醫生的問題就比較容易解決了。”
“無論是小血管斷裂,還是神經損傷,都可以通過自身移植來解決。”
侯醫生接過話道:“零點二毫米直徑的血管和神經的植接,不算多大難度。”
“最大困難之處,就是找到這些損傷。”
“我們劃開皮膚和肌肉,四處尋找這樣的損傷,所造成的附帶傷害,或許要大於損傷修復本身。”
“但有餘醫生做定點標記,就不同了。”
蔡勇先也發表意見道:“如果把血管受損標準提升到零點二毫米級別,項醫生身上的問題,可能就暴增到一二百處了。”
鄒主任道:“主要是雙手雙臂的損傷恢復,恢復項醫生的手術能力。”
“至於其他地方,可以先放一放。”
蔡勇先又輕聲道:“即便只是雙手雙臂,需要修復的損傷,也得增加到三四十處。”
“這可是顯微移植修復手術,耗時耗力不說,估計需要數次,甚至十數次手術,才能完成這麼大的修復量。”
“項醫生可是要受不少罪的。”
心情變得不錯的鄒主任,呵呵笑道:“我瞭解項醫生,只要能讓他恢復手術能力,再大的痛苦和煎熬,他都能承受下來。”
他看向幾人,問:“在顯微精細手術上,幾位都是我們華山翹楚中的翹楚。”
“如今有餘醫生的幫助,項醫生的損傷修復不再是不可能之事。”
“不知哪位願意接下啊?”
翁蔡林侯幾位醫生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都變得安靜下來。
鄒主任有些着急的問道:“各位可是有什麼顧慮,或是不便?”
翁陽看了看其他人,率先開口道:“鄒主任,不是我們不願意接手。”
“以項醫生的情況,爲防止有問題的血管、神經進一步萎縮變性,需要儘快手術。”
“只是有這麼多的問題需要修復,且顯微修復手術又極耗心神,這或許就需要半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
“我們這一段時間的手術安排,基本上都排滿了,很難抽出這麼長的時間。”
鄒主任有些頭疼了。
眼前這幾人,都是各自領域的專家,手上的病人是接連不斷。
如果只做一臺手術就能完事,他們臨時調整一下日常安排,再犧牲一下休息時間,問題不大。
但是一下子要空出兩三週時間?
即便是鄒主任自己,也很難做到。
其他幾位醫生與項醫生就是普通同事關係,憑什麼要爲他做這麼大的犧牲。
鄒主任想到一個方法,試探性的問:“可否請伱們協調一下,一人解決一部分問題,接力完成手術?”
這個……
翁陽看了看其他三人,沉吟着道:“這倒不失爲一個好方法。”
他又語帶躍然的說:“哎,我們甚至可以協調一下,一起完成一臺超長時間的手術?”
林醫生笑呵呵道:“這個主意不錯,或許可以開創醫院最長的手術時間紀錄呢。”
侯醫生也贊同道:“可以計劃一下。”
他想了想,說:“我可以抽出這個週五的時間,你們呢?”
翁陽沉吟了片刻,說:“週五晚上,我應該問題不大……”
餘至明見他們做起了手術時間安排,起身打斷道:“這裡應該沒我什麼事了吧?”
“我就先回去了。”
“餘醫生……”
蔡勇先喊住餘至明,說:“做接力手術,我們需要制定一個詳細又細緻的手術方案。”
“首要的是項醫生手臂損傷位置圖。這個定位圖需要特別的細緻,且定位精準。”
“餘醫生,這個工作,非你莫屬啊。”
餘至明把目光投向鄒主任,說:“鄒主任,這需要你安排一個環境安靜之所,我再對項醫生做一次身體檢查。”
鄒主任點點頭,又確認的問:“餘醫生,這安靜之所,可有什麼標準?”
“自然是越安靜越好!”
餘至明想了想,嘆道:“這樣吧,我住的臥室做過特別的隔音裝修,相對來說,是我知道的濱海第二安靜的地方。”
“可以把項醫生送去我家臥室。”
鄒主任鄭重其事道:“我代項醫生謝謝餘醫生你的支持和付出。”
餘至明笑了笑,決定說:“宜早不宜晚,就明天晚上九點左右,把人送我家吧。”
他又掃了衆人一圈,問:“還有問題嗎?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
餘至明見他們沒有詢問,就起身離開了鄒主任辦公室。
他剛出來沒幾步,就聽見翁陽醫生追來的腳步聲。
餘至明停住了腳步,轉身。
“翁醫生?”
來到近前的翁陽,面露感激的說:“餘醫生,我追出來是要告訴你一聲。”
“翁蕊的腎上腺腺瘤手術做完了,病理分析報告今下午也出來了。”
“是良性。”
餘至明回道:“好消息。”
翁陽輕笑道:“確實是好消息。我更是感覺到,這兩天,翁蕊她開朗開心了許多,是那種發自內心的開心。”
他又語帶自責的道:“說實話,我原本以爲這段時間自己做的還不錯。”
“已經把她開解好了。”
“但這兩天看到她那釋然,沒有任何勉強的笑容,我才明白,我做的還是很不夠。”
餘至明用老成的口吻,安慰道:“看不出來,正常!不是都說,女人不論大小,都是天生的演員。”
“只要我們是真心的付出和關心,她們能感受到的。”
翁陽輕嗯了一聲。
餘至明剛準備與翁醫生做別,就看到蔡醫生也出了鄒主任辦公室,走了過來。
“餘醫生,有件事需請你協助一下。”
“蔡醫生,你說!”餘至明一臉客氣。
蔡醫生道:“我有一位患者,是一名網球職業運動員,因爲多年的訓練和比賽,身上積累了不少暗傷。”
“這些傷勢不僅影響了她的比賽狀態,也給影響了她的日常生活。”
“尤其是晚上睡眠,經常因爲身體一些部位的痠疼難受而睡不着,或是半夜醒來。”
“餘醫生,你能否給她做一次身體檢?查出確切問題,能讓我好針對性的進行治療。”
餘至明含糊着說:“蔡醫生,我這段時間有些忙碌,等我忙過這一陣再說吧!”
蔡醫生聽他這麼說,也不好再次勉強讓餘至明答應請求,就應了一聲“好”。
停頓一下,他又轉而說:“餘醫生,下個週五和週六,在我們濱海有一個全國性質的運動創傷方面的醫學研討會。”
“你有興趣參加嗎?”
餘至明語帶遺憾的說:“週五週六,我肯定是沒有時間。”
“只能謝謝蔡醫生你的好意了……”
運動醫學,確實是挺不錯的醫學分支,在這個醫學領域闖出一些名氣,不論是前途,還是錢途,都非常廣闊。
一是職業運動員的收入,都不錯。
二是運動員都非常容易受傷。
但餘至明有自己的想法。
一直以來,餘至明都有一個深藏在內心的擔心,他的超敏聽覺,突然消失了呢?
他需要未雨綢繆。
除了靠超敏聽覺做體檢、癌症篩選、探傷工具人等之外,還需要在某一個醫學領域紮實推進,從而能讓他可以不依賴超敏聽覺,也能在在醫學上有所建樹。
只是,餘至明一直沒有選好深耕哪一個細分醫學領域。
不過,他可以確定,不會是運動醫學。
運動創傷的治療,很多都依賴手術手段,不太適合身爲內科醫生的餘至明。
至於他目前最瞭解的胃和肝臟,也不是很適合。
如果沒了超敏聽覺,他以後診斷胃和肝臟疾病,要更多的藉助醫學影像資料了。
但對醫學影像的解讀,是他弱點所在。
乳腺檢查,更多的是憑藉手感,似乎與超敏聽覺聯繫不那麼密切……
餘至明覺得,有必要做一個測試,沒有了超敏聽覺,他能做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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