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至明和青檸回到紫金苑住處，是傍晚過六點。
回來途中，兩人還拐了一個小彎，去百味小廚那裡打包了幾樣飯菜當作晚餐。
餘向晚還沒回來。
她給餘至明發消息說，要和張柏去看電影過二人世界，會在晚上十點前回來。
餘至明洗漱一下，在餐桌旁坐下，耳邊就響起了青檸的聲音。
“至明，你發現了沒？朱穎新做了頭髮，衣服也是新的，還佩戴了首飾。”
餘至明就有些愣怔。
他真的沒有注意到這一些。
古青檸語帶得意的說：“我說的對吧？”
“即便只有兩個女人，且關係親近，該攀比還是攀比的。”
“我還以爲是看書學習呢，沒想到是真的上牀睡覺了呢。”
半個小時後，古青檸推開門進了臥室。
駱家姑侄有些過意不去，認爲這是餘家姐弟特意的照顧她們。
駱清放下雙手提着的禮品，起身後怔怔的盯着餘至明。
古青檸點了點小腦袋，說：“我知道了，還有不短的時間，足夠我準備好禮物了……”
他又希冀道：“等那牀車改造完成，我中午好好休息一二十分鐘，就能起到大作用。”
餘至明笑了笑，拿起了筷子開吃，耳邊又響起古青檸的聲音。
古青檸在他嘴脣上輕啄了一下，嘻嘻笑道：“至明，我發現了你一個弱點。”
“你要幹嘛？”
“我去洗漱……”
送兩人離開後，餘至明回到客廳沙發坐下，青檸忽然眼對眼的和他對視起來。
餘至明笑了笑，說：“期待看到你梨花帶雨的模樣。”
餘至明注意到，兩人送來的禮物是乾貝海蔘幹鮑魚等價值不菲的禮品。
“只是現在大了，不好意思哭鼻子了，也沒小時候可愛了。”
說到這，駱穎也是感慨萬千，想了想駱清這麼多年受到了苦，眼睛也溼潤了。
古青檸給她們端來了兩杯茶，又把面巾紙盒朝駱清近前推了推。
他又起身道：“有些累了，早點睡。”
“再接着治療幾個月，視力應該還會有大幅提升的。”
兩三分鐘後，駱清才遠離了一兩米，直起了身體。
餘至明想了想，說：“這禮物，別買太貴的，儘量實用一些。”
駱清靠了過來，因爲個頭相對有些矮的原因，還翹起了雙腳。
“哎，坐，快請坐！”
“我這麼早睡覺，不就是做調整嗎？”
這讓他很是不適應，強忍着纔沒有向後或左右躲避，只是儘量不與駱清對視。
“是亓越主任的來電。”
駱清點了點頭，忍着激動道：“還是很模糊，但湊的非常近了，基本上能夠辨認的。”
駱穎搶先回道：“餘醫生，沒事，她就是激動的。”
駱穎輕聲道：“張主任也是這麼說的，說駱清的視力，隨着治療還會有不小的提升。”
情緒恢復了一些的駱清，用紙巾擦完眼淚，語帶訕訕的說：“不辛苦，也就是注射藥物時會疼一些。”
餘至明輕笑道：“這是正常心理，誰不想着變得更好呢……”
駱清還在不能自己的激動情緒中。
“這段時間，她一直唸叨着要過來表達一下感激之情，也想着看看你的模樣。”
古青檸忍不住發火道：“你老說心中有數，卻老做讓自己受苦受累的不靠譜之事。”
這讓餘至明很是擔心。
古青檸和他貼了貼臉頰，道：“牀車在月底就能交付了。”
“搞得我休息時都不願意回家。”
她又一臉鄭重道：“身體是一，其他是零，你是醫生，肯定很明白這個道理。”
駱清跟着餘至明來到沙發前，近乎眼對眼的湊了過來。
古青檸眉眼含笑，道：“我其實沒攀比，就是稍微收拾了一下。”
推讓中，駱清激動的又紅了眼圈。
“至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餘醫生，我可以靠近你一些，看看你的樣子嗎？”
“到時會需要不少的人手。”
“不過這禮物還是要準備的。”
餘至明小聲分辯道：“身體真的撐不住了，我不會硬撐的。”
古青檸沉吟着說：“這一段時間，你確實是工作不斷。”
餘至明放下心來，說：“駱清的視力恢復速度，有些出乎我的預料。”
“餘醫生，請你一定收下。”
駱清滿臉笑容道：“餘醫生，你果然如我小姑說的那樣，俊美無雙呢。”
下一刻，駱清忽然捂住了嘴，眼淚從眼睛裡涌了出來。
“每過一天，視力都比之前好一些，想的樂觀一些，就行了。”
“今天難得起晚了，晚上你又這麼早睡，這都是反常表現呢。”
他就讓二人帶回去。
“你能看到了？”餘至明很是驚訝。
他看到了駱清，還有她的小姑駱穎兩人，手中還提着不少禮品。
餘至明輕哦一聲，這才注意到駱清相比上次見面，消瘦不少，顴骨都有些凸出了。
“心中有數，心中有數！”
他又不由樂道：“小雪對這一招用的特別嫺熟，想要我給她買好吃的，或是陪着她玩，總是會先乾嚎幾嗓子。”
“請問，餘醫生在家嗎？”
“我自己注意調節一下就好了。”
“還有一個多月就春節了，你說，我去你家要帶啥禮物好呢？”
駱清和駱穎一起挨着在沙發上坐下。
“你對哭泣女生，沒有什麼抵抗力呀。”
餘至明輕笑道：“你不用和任何人攀比，在我心中，你就是完美的。”
“我非常幸運，終於能親眼看清楚恩人你的模樣啦。”
“哭聲讓我心煩意亂，能讓對方儘快的止住哭聲，我一般都會做一些妥協的。”
她坐在了牀邊，用手背測了一下餘至明額頭的溫度。
“要不，請幾天假，好好休養一下？”
“白天，我外出，已經可以靠着視力躲避行人和障礙物了。”
古青檸搶先一步拿起了手機。
駱穎表態道：“餘醫生，我們一定好好學，好好工作，不辜負你們的心意。”
“你們的加入，可以說幫助了我姐姐。”
古青檸趕緊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亂糟糟的衣服，去開了房門。
駱清也熱切的說：“我現在的視力，也能做一些廚房工作了。”
“餘醫生，這就是我和姑姑的一番心意，相比一針就價值好幾萬的神經恢復藥劑，這點禮物，真的不值多少錢。”
“至少包蒸包是沒問題的……”
晚上近八點，忽然有門鈴聲響起。
餘至明又笑道：“你自己就是最好的禮物。你是不知道，這幾年，我爸媽，還有三個姐姐，天天催着我找女朋友。”
“第一次上門，心意總要表示表示啊。”
“主要是視力終有了恢復希望，心情忽然患得患失起來，失去了平常心，有了焦慮。”
“我心中有數的。”餘至明回道。
距離之近，餘至明都能感受對方鼻息。
停頓一下，她又補充說：“張主任請心理專家給我做了幾次輔導，已經好了。”
就在這時，餘至明放在牀頭的手機響了起來。
餘至明藉助客廳從臥室門透進來的燈光，見青檸是滿臉憂色，安慰道：“不要瞎想，就是有些累了，想歇一歇而已。”
駱清用力嗯了一聲，說：“其實我現在的情況，都比以前好上了不知多少倍。”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說：“確切的說，是我對哭聲沒有抵抗力。”
“餘醫生，我可以看看你呢？”
“請進，你們這是？”
“我就是有些貪心不足了。”
又聊了幾分鐘，駱家姑侄就起身告辭。
古青檸長哦一聲，笑道：“以後，我求而不得的時候，也哭給你看哦。”
古青檸一臉嘚瑟的笑道：“看我有多偉大，犧牲了自己，拯救你於水火之中。”
飯後，餘至明沒有回臥室學習，又和青檸擠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隨着餘至明的邀請，駱清和駱穎兩人先後進了客廳。
餘至明輕笑道：“每天都有那麼多工作等着，哪能請假呢。”
餘至明笑着應了一聲“好”。
餘至明聽出這是駱清的聲音，也起身來到了門前。
餘至明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睡衣，又把頭髮絞乾，就鑽進了被窩。
“如今願望實現，一時情不自禁了。”
“如今駱清已經不需要住院了，只需每週三去一趟醫院做藥物注射和身體檢查。”
餘至明見狀，趕緊的坐在了沙發上。
餘至明輕笑道：“不必有心理負擔，春節後小食堂會吸引投資，建立中央食堂，集中配送，加快開店規模。”
餘至明安慰道：“當初我也有類似階段，在我視力恢復時，也整天擔憂視力究竟能恢復到什麼程度。”
“治療很辛苦吧？”
閒聊幾句後，幾人又說了小食堂。
餘至明見駱清又有流眼淚的趨勢，就不在推辭，收下了禮物。
“怎麼了？難道出現了其他身體問題？”
“總不能丟了你的面子，是不是？”
“我來替你接，如果是喊你去工作，我就替你回絕了他。”
說着話，古青檸就拿着手機出了臥室，還順手關上了臥室門。
這讓餘至明聽不到了兩人的通話聲。
他還想着等青檸進來告知亓老師何事找他，只是等着等着，就迷糊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