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嶠的這一頓打,最終還是沒有捱上。
在青檸的父母兄嫂、大舅一家、大姑一家離開後,餘新月的巴掌剛舉起來,小嶠就呲溜一下躲到了餘爸的身後。
面對父親的隔代親,餘新月就只能用嘴巴使勁批評幾句小丫頭了。
餘至明還給祁韜、祁銳、宋贇三個傢伙做了簡單檢查,發現他們雖不像小嶠那樣吃出了問題,卻也是肚圓腸滿。
他直接罰他們去了健身區慢跑……
訂婚宴順利結束,對餘至明來說,也算是近期工作的一個節點。
又要開始新的征程了。
他來到隔音臥室,坐在書桌前,先是取出尤衛賢醫生繪製的大腦凝血塊穿刺路徑圖,在腦海中做了一番穿刺手術模擬。
隨後,餘至明又拿起了一本最新出來的期刊《中華肝膽外科》。
這上面有他爲第一作者,譚鷹院士爲第二作者的一篇論文,論述的是肝臟移植新路徑初探。
餘至明細細的看了一遍,牢記在心,免得有醫學同仁問起,回答的亂七八糟。
再接下來,他取過一本英文原版醫學書籍,翻到上次看的位置,認真學習起來。
亓越老師給的學習書單,餘至明只看完了三分之一多,嚴重落後計學習劃。
他需要見縫插針的趕學習進度了……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臥室門響起的聲音把餘至明拉出了學習狀態。
他轉頭看去,就見臥室門推開了一條巴掌大小的縫,小嶠的小腦袋探了進來。
“小舅,吃晚飯啦。”
餘至明看了一眼書桌上的電子時鐘,發現不知不覺中,時間已到了下午近六點。
他出了隔音臥室,一邊活動着身體,一邊走向衛生間。
“小舅小舅,清明、五一、端午,我能過來找你和小舅媽玩嗎?”
“不行!”餘至明回答的乾脆利索。
小嶠癟了癟嘴,也沒繼續請求。
餘至明稍作洗漱,來到了樓下餐廳,就見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主食是水餃,外加幾盤比較清淡的菜。
晚飯後,二姐一家和三姐一家就要去濱海火車站,乘坐晚上九點多的火車回縣城。
他們買的是軟臥快車,在火車上睡一覺,明天早上六點多抵達縣城,正好不耽擱週一的工作和學習。
餘至明沒有在餐廳裡看到大姐夫、小博,還有四姐和張柏。
青檸嘰嘰喳喳的介紹說:“大姐夫去裝修工地了,小博帶着阿姨做的一份烏雞海蔘湯也跑了。四姐和四姐夫說有工作要處理,也提前走了。”
餘朝霞面露擔心的問:“老五,小博新喜歡上的那個女孩,你覺得怎麼樣啊?”
餘至明評價道:“其他方面不說,人品很不錯,正義感十足。”
“不過,性格不夠溫婉。”
餘朝霞道:“脾氣烈一點也好,最好是能管住小博,免得他想一出是一出……”
一個多小時後,吃好晚飯的二姐一家和三姐一家,拿着大包小包,分乘兩輛出租車,離開了君山府小區,趕赴火車站……
送完人,餘至明和青檸手拉手,慢悠悠的回到家,就發現爸媽正在招待訪客。
七樓鄰居江峰和他的妻子。
做完手術的江峰,也是今天剛剛出院,左眼上還戴着一個保護眼罩。
站起身的江峰,先開口道:“餘醫生、青檸小姐,祝賀訂婚大喜。”
說着話,他就把一個一米多長的畫筒遞了過來。
“這是我們的一份小小心意,一來感謝餘醫生妙手仁心,及時發現了癌症病竈,二也算是我們夫妻小小的祝賀之禮。”
“江先生客氣了。”
餘至明嘴上說着客氣,手上卻沒有任何推拒的接過了畫筒。
江峰又介紹道:“住院期間,一直有請朋友們在關注合適的答謝禮物。”
“前兩天,我的一個朋友,偶然發現了一幅我國書法名家泰斗常鼎老先生一幅作品,其作品內容,特別適合餘醫生你。”
“我一看朋友發過來的書法照片,就毫不猶豫的讓朋友替我買了下來。”
聽到對方提及“常鼎”這個名字,餘至明就感覺到有些熟悉。
他打開畫筒,取出了一個畫卷。
餘至明在沙發上緩緩展開……
當力透紙背,鐵筆銀鉤的幾個大字“大醫精誠、厚德至善”,完全展示在餘至明眼前時,幾個“臥槽”就是脫口而出。
隨即,餘至明耳邊就響起餘爸的嚴肅批評之聲,“老五,怎麼說話呢?”
“一點禮貌都沒有!”
餘至明趕緊解釋說:“爸、媽、青檸、江先生,這幅字就是去年七月份,我們中心被偷走的那一幅字。”
“我記得清清楚楚,就是這幅字,字寫的一模一樣,落款日期也是那個日期。”
“就是題贈沒有了,應該是被裁去了。”
江峰愣怔片刻,問道:“餘醫生,你說的你們中心的書法被偷,是怎麼一回事?”
青檸語帶躍然的先開口解釋說:“江先生,這件事,我也知道,我來說吧。”
“至明和他們中心的亓主任,在京城順利診斷了一位大家子弟的疑難雜症。”
“對方爲表示感謝,就特意請了這位書法大家常鼎老先生寫了這幅字。”
“這幅字只在中心掛了半天,當天夜裡就被人偷走了。”
餘至明又問道:“江先生,這幅字,你在哪裡買的?多少錢買的?”
江峰苦笑道:“是我在廣深的朋友替我代買的,十六萬,我還暗自竊喜,以爲撿了一個大漏,沒想到原來是贓物。”
他又補充說:“餘醫生,我那個朋友絕對和此事無關,我可以保證。”
餘至明笑道:“江先生,我信你。”
“他要是和此事有關,絕對不會讓這幅字再回到濱海,尤其是回到我這裡。”
他不禁樂道:“真的沒有想到,被偷走的書法,兜兜轉轉的竟然又回到了我這裡。”
“哈哈,失而復得,有趣!有趣!”
青檸嘻嘻笑道:“大醫精誠這幾個字,全國就沒有幾個醫生能擔得住。兜兜轉轉的再次回到你這裡,也是情理之中。”
餘至明搖頭笑道:“我現在距離大醫,也遠的很呢,是我努力追求的目標。”
他又取出手機,說:“這件事,需要告知警察。或許,他們通過這書法,能找到當時偷書法那個小偷。”
餘至明撥通了醫院所在地派出所副所長靳峰的電話,把書法作品失而復得一事,簡單得說了說。
靳峰表示,會和同事儘快的趕過來。
結束通話,餘至明看向神情有些不自在的江峰,笑道:“這是我收到的最開心的禮物,江先生,謝謝!”
“我一直以爲,不會再見到這幅字了。”
“只是,江先生,等下警察來了,需要問你一些問題,做一次筆錄。”
“還有你的朋友,也會被警察詢問。”
表情恢復自然的江峰,道:“這是應該的,配合調查,打擊犯罪,是應盡責任。”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又緩緩的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換了一個話題。
“餘醫生,我和妻子是丁克夫妻這一點,你知道吧?”
餘至明點了點頭。
江峰接着介紹說:“其實,我和妻子成爲丁克夫妻,既有主觀原因,也有客觀原因。”
“我妻子子宮畸形,無法正常懷孕。”
聽到這,餘至明看向安靜的江峰妻子,就見她點了點頭。
江峰又道:“前幾天,妻子向我提及了孩子收養一事。說實話,我有些心動。”
“到了我這個年歲,想法和年輕時,已經有了不少改變,感覺有一個孩子,也不錯。”
他看向餘至明,說:“餘醫生,我想請你給我妻子檢查一下,看她是否有通過治療,成功懷孕的可能。”
“如果要孩子,我還是希望有一個有自己血緣關係的孩子。當然,如果真的沒有辦法,我會考慮收養。”
江峰妻子也表態說:“餘醫生,如果有可能,我還是希望自己做一次母親。”
餘至明要等警察上門,閒着也是閒着,就讓江峰妻子躺在了沙發上。
一通腹腔生殖///器官檢查下來,餘至明的眉心皺了起來。
“江夫人,你的經期?”
“一直不正常,一般在二十天到四十天之間,量多量少也有些隨機。”
餘至明緩緩的說:“你的子宮屬於先天性發育不良,外加子宮縱隔畸形。”
“你的情況,再加上你的年歲,經過手術矯正和醫治,成功受孕可能,微乎其微。”
“這在我看來,不是最重要的……”
餘至明沉吟道:“你的子宮,給我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江峰妻子忽然臉色煞白,打斷問:“我有了子宮癌?”
餘至明趕緊解釋說:“沒有子宮癌,我說的是有不太好的感覺,不是感覺不太好。”
“你現在沒有得子宮癌。”
餘至明強調了一遍,又道:“只不過,它給了我一種感覺,一種距離出問題,也不是很遠的感覺。”
江峰確認的問道:“餘醫生,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妻子現在沒有子宮癌,但是很快就會得子宮癌?”
餘至明解釋說:“也不一定是子宮癌,或是子宮相關的其他嚴重病症,也可能。”
“當然,我這感覺,不一定準。”
江峰妻子一臉擔憂的問:“餘醫生,如你感覺準確,那我該如何預防呢?”
餘至明想了想,說:“就你現在的情況,我個人建議,直接做子宮切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