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至明的高燒，雖然來的兇猛，但是消退的也相當迅速。
到了晚飯時間，他的體溫已經下降到了三十七度五。
而且，他的體力和胃口也恢復了不少。
所以，晚飯，餘至明是和青檸陪着王春元、周沫、小護士王麗，還有特意前來探望的住院醫師鮑婉一起吃的。
雖是一桌吃飯，餘至明的飯菜，卻是邱阿姨單獨準備的，以少油少鹽宜消化爲主。
主要有山藥瘦肉粥、豬肝豬肚湯、黃豆燉排骨、魚肉丸子燉白菜等。
至於王醫生幾人吃的，都是濃油赤醬的紅燒鮑魚，糖醋小排、水晶蝦仁、響油鱔絲等，清蒸的龍蝦、梭子蟹也安排上了……
鮑婉喝了一口紅酒，說：“餘醫生，我這次過來，還帶着汪醫生交待的一個任務。”
她注意到青檸投過來的目光含着不滿，趕緊解釋說：“不是請餘醫生出手，是商議一下手術室借用一事。”
鮑婉迎着餘至明的目光，介紹說：“普外科手術量大，手術室的使用緊張，每天都要借用其他科室的手術室。”
“汪醫生說，餘醫生你那裡的手術室，使用效率應該不怎麼高吧？”
王春元接過話，分析說：“當前中心有韓碩，還有來自泌尿外科的許祿兩位專職外科醫生，再加上內外兼修的柳芸醫生。”
“外科手術室，中心有三間。”
“就他們三人，確實撐不起來中心手術室的高效利用。”
餘至明對新來的許祿醫生工作效率如何不曉得，中心的韓碩醫生卻是知道的，平均兩三天一臺手術。
柳芸醫生，雖然也是婦科手術高手，但主要時間，還是用在婦科疾病的診斷上，手術量也不大，畢竟她也不年輕了。
至於餘至明自己，使用地下室那間手術室的頻率，一兩週能有一次就不錯了。
餘至明看向王春元，問：“這手術室的跨科室安排，可以不通過手術調度中心？”
華山醫院在外科手術中心，各個科室，一共建有近百間不同級別和類型的手術室。
每天的手術量高達二三百臺。
爲了統一調度資源，提升手術室的使用效率，各科室上報手術計劃後，手術調度中心會進行的統一的協調安排。
王春元輕笑道：“我們可以先自己協調好，然後再把計劃上報手術中心，這種情況下，手術中心一般不會再做調整。”
“不過，據我所知，地下三層屬於你的專屬工作區，如何使用，你全權做主。”
“想來那間手術室，也是如此。”
王春元呵呵笑道：“就你一人創造的效益，撐起整個中心的運作都綽綽有餘。”
“給你單配專用手術室，也理所應當。”
餘至明哦了一聲，看向鮑婉，說：“沒有問題，反正手術室在那空着也是空着。”
鮑婉滿臉笑容道：“餘醫生，謝謝你。”
“這樣的話，汪醫生以後就可以從容準備手術，不必擠在太早或太晚的手術時段了。”
餘至明忍不住問：“以汪醫生的段位，她主刀的手術不至於安排在太差的時段吧？”
鮑婉含蓄嘆道：“我知道的是，這一段時間，汪醫生的手術不是被安排在了一大早，就是安排在了臨近下班時間。”
“即便這樣，還出現了兩三次手術室被被緊急手術佔用的情況。，”
餘至明問：“這是得罪人被穿小鞋了？”
鮑婉搖頭道：“這我就不清楚了。”
餘至明不知鮑婉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說，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他轉而看向周沫，問：“今天是中心第一天在新工作地點全員工作，有什麼消息？”
周沫瞪大了眼睛，一副驚訝模樣，說：“餘醫生，你不會忘了吧？我今天就沒去醫院，一直在這裡陪着你呢。”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說：“你消息網強大，中心發生的風吹草動能瞞過你？”
周沫嘿嘿笑道：“中心多了一個三人辦公室部門，爲所有人提供行政後勤服務。”
“嚴格來說，我也算是這個部門的人。”
“還有，喬磊提出離職了。”
餘至明輕哦了一聲。
對喬磊提出離職一點也不奇怪，畢竟娶了一個有錢有事業的媳婦，不適合再在醫院做跑腿打雜的工作了。
周沫接着道：“主任對喬磊的辭職有些意見，就給了他一週時間做交接。”
“還有，榮升科護士長的詹姐，今天與新來的兩個護士長髮生了一些工作小爭執。”
餘至明八卦的問：“這麼快就鬥上了？”
周沫嘻嘻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呀。那兩人的資歷說是比詹姐要深厚，被詹姐管着，肯定有些不服氣。”
停頓一下，周沫又轉而說：“還有一位新調來中心的護士，打電話向我詢問了慈善基金申請的問題。”
“什麼情況？”餘至明問了一句。
周沫回道：“三十二歲，男，尿毒症，是那位護士的老鄉，說是沒有醫保，想做親體腎移植，不過，一時湊不齊治療費。”
“親體腎移植？誰捐獻？”餘至明又問。
“患者父親！”
餘至明輕哦了一聲，說：“告訴那位護士，她推薦，她擔保。”
“如果弄虛作假，她不但要承擔連帶賠償責任，估計工作也玩完了。”
周沫點頭道：“等下，我會很嚴肅的跟她說明這一點的。”
王春元開口問：“餘醫生，你這慈善基金的申請，實行擔保制度？”
餘至明嗯了一聲，解釋說：“我這慈善基金沒有人做專門的審覈和調查，只能採用這種責任連帶的擔保方法了。”
鮑婉問道：“餘醫生，是不是一定要找我們醫院的醫護人員做擔保？”
餘至明沉吟片刻，說：“暫時是這樣，先不放開。我自我感覺，我的狠話對同事們還是能起到一定威懾力的。”
王春元呵呵笑道：“餘醫生，你這個辦法真不錯，懾於可能的嚴重後果，醫院同事做推薦時，肯定會先調查清楚的。”
鮑婉認同的點了點頭……
邊吃邊閒聊中，幾人又聊到了醫院今年的校招工作。
鮑婉開口問道：“醫院這周就會開始校園宣講，就醫院暴漲的名氣，估計光在幾大知名醫學院就能把計劃招滿吧？”
王春元輕笑着介紹說：“我們實行百家爭鳴的招聘原則，不會一家獨大，前幾名的醫學院，每家都會錄取一些的。”
“不僅如此，還會給二流醫學院的畢業生留少許名額，前提是他們相當優秀。”
鮑婉恍然道：“我算是明白，自己爲什麼能被醫院錄取了，原來是有這個名額規定。”
“我真慶幸當年膽子大，不少人勸我不要來面試，說純粹是來陪跑和浪費時間。”
王春元笑着說：“你能被錄取，可不止是膽子大，還有你的優秀。”
“這個對二流醫學院預留的名額，可不是矮個子裡拔將軍，綜合實力達不到醫院的要求，也是寧缺毋濫的。”
鮑婉眉眼含笑道：“謝謝前輩的誇獎。”
她又開口問：“前輩，市一醫院、交大附屬醫院，也有類似的規定嗎？”
王春元回道：“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之所以清楚華山有這個潛規則，是因爲幾年前做過面試考覈官。”
就在這時，有門鈴聲忽然響起。
青檸前去開門，驚訝的發現，站在門外的竟然是黎垚院長和楊邁處長。
在青檸愣怔間，黎垚先解釋說：“不親自過來看看餘醫生的情況，實在是不安心啊。”
青檸趕緊的把兩人請進家裡。
“黎院長、楊處長，至明他恢復的不錯，只是還有些低燒，正在餐廳吃飯呢。”
黎垚和楊邁把帶來的慰問果籃放在客廳，隨着青檸，還有出來相迎的餘至明、王春元等人一起來到餐廳，看到了一桌子的豐盛晚餐，有些一難言盡。
“我說王醫生啊，我們在醫院滿腹擔心，你卻在這裡大吃大喝，有些不像話啊。”
王春元訕訕笑道：“主要是餘醫生盛情難卻。哎，這個時間點過來，你們也沒吃晚飯吧？一起坐下吃點？”
餘至明也讓邱阿姨再去準備幾個菜。
黎垚大手一揮道：“不用準備太麻煩的，這龍蝦、梭子蟹，如果還有，簡單的清蒸幾個就可以了。”
邱阿姨得到了餘至明的點頭示意，就去廚房忙碌去了。
黎垚在餐桌旁就坐，注意到餘至明身前的幾樣飯菜，已經去了大半，心中擔憂立時去了大半。
“能吃能喝，看來確實恢復了不少。”
餘至明嘿嘿道：“就是半夜突然發起的高燒有些嚇人。燒退了，又休息了一天，如今和全好了也差不多了。”
黎垚輕嘆道：“說來說去，你就是被累的，再加上本來身體就有些弱。”
“我們今天商議了一下，決定把隔週一次的週六體檢，挪到週四。”
“這樣的話，你隔一週就能休息兩天，也能把一週積累的疲累，好好的釋放出去。”
青檸聽到這話，曉得，她需要和大哥，還有家裡好好的聊一聊了。
這段時間，餘至明的疲累，基本上是由於寧安醫院那邊的工作量增加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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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