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越領着楚雲帆來到地下三層，就看到餘至明正在解答周洛、段怡幾人關於風溼性心臟病的心音辨別疑惑。
兩人沒有打斷餘至明，旁聽了一會兒，等餘志明解答完疑問，才說明了來意。
餘至明沒有再耽擱，把人帶進隔音辦公室做起了檢查。
對楚雲帆的心臟做了一番細緻探查後，餘至明臉上表情現出了疑惑。
“楚院長，你們楚家的心臟遺傳病人真的只是傳女不傳男？”
“你的心臟現在給我的感覺，和那天楚呦呦心臟病發作後的感覺，近乎一模一樣啊。”
聽到這話的楚雲帆，蹭的一下從放平的檢查椅上坐了起來。
“餘醫生，你肯定感知錯了。”
楚雲帆一臉肯定道：“我們有長達一百五十多年的完整脈案記錄，還沒有發現有楚家男子出現和女子同樣心臟問題的脈案記載。”
“餘醫生，一定是你錯了。”
餘至明見對方這麼篤定是他錯了，也變得堅持起來。
“楚院長，這麼跟你說吧，之前不敢說，但近兩年來，我的身體探查，還沒出錯過。”
“我可以確定，你的心臟確實出了問題，和楚呦呦的情況基本一致，只是你的心臟情況要比楚呦呦輕上了不少。”
楚雲帆指了指的鼻子，說：“餘醫生，我可是貨真價實的一男人，帶把的男人。”
“還有，我今年五十二歲了。”
他一臉激動的說：“我們楚家遺傳了家族心臟遺傳病的，迄今爲止，還沒有一人能活過五十歲。”
餘至明面色如常道：“楚院長，我只是把我探查到的問題，如實告知。”
“至於你的心臟爲什麼會出現家族心臟遺傳病的發作特徵，還有你爲什麼能活過五十歲，就不是我關心的了。”
“這應該是你們要解決的問題纔是。”
亓越見情緒激動的楚雲帆還要開口反駁，趕緊的開口勸說。
“楚院長，你先冷靜一下。”
“至明過去一兩年探查過的人數，一萬應該是有的，還真的沒有出過錯。所以，他這次出錯的可能性，非常小。”
亓越沉吟着說：“我們先假設，至明沒有出錯，你們楚家的這個心臟遺傳病，也一直是傳女不傳男。”
“那麼，發生在楚院長你身上的這個情況，該如何解釋呢？”
“難道是又出現了異變？”
異變一詞提醒到了餘至明，讓他不由的想到了昨晚馮思思提到的那個小白臉。
他再次打量起了楚雲帆。
頭髮梳理的整整齊齊，雖五十多歲了，也頗有魅力，年輕之時應該挺俊秀。
約一米七五的個頭，也算腿長了。
就是胸口不怎麼厚實。
不過，並不是所有的克氏綜合徵患者都會乳腺發育的。
餘至明多了幾分肯定，“楚院長，你體內是不是多了一條來自父系的X染色體？”
“至明，你說的是克氏綜合徵？！”
亓越瞬間明白了餘至明的意思，心中一想，這個判斷，還真的能給出完美解釋。
但在下一刻，他就是臉色一沉，一臉不悅的質問道：“楚院長，你沒有小孩，是你自己不能生，還是真的不想要？”
楚雲帆趕緊的解釋說：“亓主任，請不要誤會，我絕對沒有矇騙你的意思。”
“我一直沒有結婚，更沒有小孩，這件事在精誠醫院不算什麼秘密，你稍微一打聽就知道我是否說謊了。”
這個解釋，讓亓越臉色變好看了不少。
楚雲帆見亓越的表情變好，暗自鬆了一口氣，轉而問道：“我一直接受的是傳統中醫教育，天賦有限的很，後來轉做了管理，本就不多的醫學知識更是荒廢了很多。”
“這個，多了一條X染色體，還有這個克氏綜合徵，還請給我解惑一二。”
餘至明解釋說：“楚院長，你應該清楚男子有XY兩條染色體，X染色體遺傳自母親，Y來自父親。”
楚雲帆一臉認真的聽着餘至明的講述。
“克氏綜合徵是指體內多了一條X染色體，這是鏡子和卵子在結合過程中，減數分裂出現了問題。”
“比如，母親的兩條X染色體沒有好好劈叉，或是父親的XY染色體沒能分開，這就導致孩子的染色體變成了XXY。”
停頓一下，餘至明強調：“你這種情況，大概率是父親的XY染色體全遺傳了下來。”
他又補充說：“這X染色體多了一條的克氏綜合徵，有不小概率不能生育。”
楚雲帆一臉恍然的長哦一聲，緩緩的說：“這個克氏綜合徵，倒是能很好的解釋發生在我身上的問題。”
亓越開口道：“最終的確診，還需要做染色體檢測。楚院長，你是在我們醫院順便做了一次檢測，還是？”
楚雲帆思慮片刻，說：“我還是先回去讓我家老爺子給把一把脈吧。”
“我家老爺子經驗豐富，他一把脈就能確定我是不是真得了家族心臟遺傳病。”
他又苦笑道：“我這種情況，也算是一個大變數了。我只希望對家族遺傳心臟病的研究，是一個好的變數……”
餘至明和亓越一起把楚雲帆送出辦公室，就看到周沫從一位外賣小哥手中接過沉甸甸的保溫箱。把楚雲帆送進電梯，亓越沒有離開，而是和餘至明一起返回了隔音辦公室。
把楚雲帆送進電梯，亓越沒有離開，而是和餘至明一起返回了隔音辦公室。
此時，周沫已經把午飯擺放好了。
亓越瞅了瞅茶几上的飯菜，胡蘿蔔燉羊肉、虎皮尖椒釀肉、蝦仁炒蛋、白切雞。
湯是蟲草烏雞湯，主食是花捲。
亓越注意到茶几上擺放了兩副碗筷，就一屁股坐在了屬於周沫的原本位置。
“周沫啊，你去食堂吃飯去吧，我有點事情，正好和至明邊吃邊談。”
周沫很是無語。
但她毫無反抗之力，只得去食堂吃飯，離開之前，還貼心的給這兩人泡好了茶。
亓越拿起筷子先把四個菜挨個品嚐了一下，輕輕點頭道：“不錯，你家阿姨的手藝，還是可以的。”
他又端起蟲草烏雞湯喝了一口，道：“那傢伙是過來挖我去做濱海分院院長的。”
餘至明很是驚訝的啊了一聲，又急切的問：“老師，你同意了？”
亓越笑着問：“至明，你心裡是希望我同意，還是不同意？”
餘至明訕訕一笑，說：“實話實說，我不希望老師你離開。”
“有你在這裡，我安心。”
亓越輕聲道：“我拒絕了，不會離開。”
“過幾年就退休的人了，我可不想在最後幾年爲他人奔波勞累，嘔心瀝血。”
餘至明開心的大吃了幾口菜。
亓越緩緩的說：“在我看來，楚家有些走火入魔了，圍繞着你是小動作不斷。”
餘至明猜測道：“估計是爲了維繫天花板的名聲，可以從看病的富人那多要錢。”
“那家族遺傳心臟的研究，資金投入估計就是一個無底洞。”
亓越唏噓的搖了搖頭，說：“他們的情況令人同情，但因此讓別人做犧牲就過分了。”
“國內比他們情況還要糟糕的家庭，可以說是多的很。”
他又叮囑說：“你可別心軟。”
餘至明輕笑道：“作爲工作了也有一些年頭的臨牀醫生，多慘的家庭沒見過？”
“早就對賣慘和道德綁架免疫了。”
亓越一臉好笑的問：“是這樣嗎？”
“某人可是申領了價值十多萬的紀氏氨基酸，免費給一個心智只有五六歲的人使用。”
餘至明嘿嘿道：“我不過是想要她恢復一些心智，可以獨立自主自己的生活。”
“她沒有了至親，以她這個心智，很容易被人欺負的。”
亓越敏銳的察覺到了一點，直接問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餘至明點了點頭。
亓越眉頭一皺問：“怎麼不報警處理？”
餘至明緩緩的說：“我想着，先讓她恢復一些心智和記憶再說。”
“要是不能恢復，以她的情況，即便報警處理了，估計也是敷衍了事了。”
“還需要考慮她的將來。”
餘至明輕嘆道：“那位嶽老闆如今是出於舊情難忘和憐憫，纔對她出手相助。”
“能持續多久，就不好說了。尤其是她現在還變得有些醜陋。”
亓越沉默片刻，說：“你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處理吧，反正你現在不缺錢，也有足夠的資源和人脈。”
餘至明呵呵一笑，說：“老師，我那個慈善基金已經有兩千多萬了。”
“你要是有需要支持的醫學研究項目或是經濟困難患者，都可以跟我說一聲的。”
亓越輕笑着說：“我一直惦記着你的基金呢，有需要之時，肯定不會跟你客氣。”
他吃了幾口菜後，再次開口說：“下週四是我的六十歲生日，到時一塊聚一聚。”
餘至明笑道：“老師，我記着這件事呢，禮物也準備好了。”
亓越頷首道：“我就等着你的禮物了。”
接着，他又轉而說：“至明，還記得腫瘤科封海清給你提過的腫瘤熒光染色一事吧？”
餘至明點了點頭。
亓越接着說：“廣深的一家科研機構通過朋友關係找到了我，希望就腫瘤熒光染色項目與你談一談。”
“如果你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餘至明打斷回道：“可以見面聊聊。”
“這個晚期癌症治療，總不能每臺手術就靠我一個人來標記要切除的癌變組織吧？”
“我可不想一直困在這癌症項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