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霞沒想到尚元魁還有力氣甩脫自己。在空中翻了個跟頭,穩穩落在地上,定睛觀看,就見尚元魁右手夾着一張燒了一半的符紙,夾着符紙的手指被燒的皮肉翻卷。
“呵呵呵呵,小道長對自己可真狠。”紅霞以手遮脣,媚眼如絲,“哎喲喲,看這手都被燒焦了,讓奴家好生心疼。”說着,鼻翼抽動,好像聞到了什麼美味似的,嫣紅的舌頭繞着朱脣舔了一圈。
尚元魁閉口不答,凝神戒備。剛纔雖然強行突破了定身術,但是渾身綿軟無力,想來是這女子身上的香氣有問題,都怪自己沒有經驗,千防萬防還是着了她的道。
紅霞見尚元魁不說話,一味的盯着自己瞧,更是笑得花枝亂顫:“小道長,你這麼看着奴家作甚,莫不是看奴家美貌,想和奴家春風一度不成?”
尚元魁不理紅霞的挑逗,驀地伸出左手向旁一揮,一道雷電擊出,只聽“哎喲”一聲,丫鬟墜兒憑空掉了出來,摔在地上口吐鮮血。
“掌1心1雷!”紅霞一驚,“我倒是小看了你。本想留你一命,如今你打傷我的婢女,卻是留你不得了。”右手手掌向上一翻,一根軟鞭憑空出現。這軟鞭不知是何材質,竟隱隱閃着紅光。
紅霞玉臂一搖,軟鞭就如靈蛇一般“唰”地向尚元魁面門襲來。
尚元魁一矬身,就地一滾躲過了軟鞭。伸手從包袱裡抽出寶劍,倉啷啷寶劍出鞘,正好紅霞的第二鞭又到了,尚元魁舉劍迎接,就聽“當”一聲,似有金石相撞,尚元魁震得虎口發麻,寶劍險些落地。
紅霞也是晃了幾晃,才穩住身形。心中更是驚疑不定,這方圓二三百里都是自己的地盤,從來沒聽說有這麼個厲害人物,這今後若是在此處常住,可沒有自己的好日子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拿定主意,紅霞揚起軟鞭直奔尚元魁而來,招招很辣,都是奔着要緊的地方去的,若是有半點疏忽,必死無疑。
尚元魁雖然身體強健,平日也練劍、唸經、修習法術。但是再要強也架不住有個不務正業還好吃懶做的師傅,正經劍法是一點沒傳授,法術也只是想起來就扔過書來讓徒弟自己參悟,種菜做飯洗衣更是尚元魁全包,每隔五六天還要下山賣菜維持生計。在這種情況下,尚元魁還能平安活到如今,只能說是天道酬勤,自強不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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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怎麼勤奮,碰上了真正的對手那也是無用。如今尚元魁被紅霞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很快全身都是鞭子抽出來的血檁子,再想使用掌1心1雷,奈何這招本來就是自己看書胡亂學的,十次有九次不靈,沒想到剛纔能使出來,現在再想用,卻是怎麼也召喚不出來了。
紅霞邊打也在邊觀察尚元魁,這小道士看着破綻百出,竟然能施展掌1心1雷這種高深法術,難道是真人不露相?須得小心防範。可是,打了半天,再沒見尚元魁使出掌1心1雷,倒是被自己打得傷痕累累。紅霞也慢慢看出了門道,剛纔的掌1心1雷怕是誤打誤撞使出來的,嘿嘿,這可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心下有了計較,紅霞刷刷刷幾鞭一頓搶攻,尚元魁倉惶抵擋,冷不防腳下被一冰涼物事絆住,噗通摔倒。低頭看去,只見一條碗口粗的蛇尾纏住了雙腳,上半身卻是一個美貌的婢女。
翠兒雙手摟住尚元魁的脖子,咯咯笑道:“好狠心的小道長,似我家小姐這般的妙人兒你也捨得去下手,真是個小沒良心的。”她嘴裡說得香豔,身下的蛇尾卻越縮越緊,咯吱吱都能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音。
尚元魁被勒得眼前發黑,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心道:我命休矣!
紅霞收起軟鞭,攏了攏散亂的髮絲,風擺荷葉般走到尚元魁面前,蹲下身拿尖長的指甲在尚元魁臉上來回刮蹭:“嘖嘖,可惜你空長了副好皮囊,竟是個不解風情的糊塗蟲。既如此,只好拿你來裹腹啦~”
尚元魁痛得牙齒咯咯作響:“你,你想吃我?”
紅霞也不答話,張開口,一條二尺來長的猩紅舌頭伸了出來,舌尖分成兩岔,與其說是舌頭,倒不如說是信子。
長長的蛇信衝着尚元魁的太陽穴就去了,看樣子似是想鑽進去吃腦子。
尚元魁勉力擺頭想要擺脫蛇信,但是他如今骨軟筋酥,沒晃了兩下,倒弄得自己頭暈眼花。
冰涼的蛇信已經抵上了太陽穴,尚元魁使勁閉上了眼等死。
就在此時,尚元魁覺得胸口處暖烘烘的,還有一股股的花香從胸口處往外溢出。強睜開眼,就見胸口那裡似乎有一個小太陽似的,光華璀璨,照得人睜不開眼。
紅霞和翠兒被光芒彈開,撞到牆上吐血不止。就見牡丹花簪飛了出來,在半空中發出耀目光芒罩住了紅霞和翠兒。二人翻滾扭動,痛苦不堪,很快就變成了紅、青兩條巨蟒。旁邊的墜兒見二人現了真身,就想偷偷溜走,剛到廟門口,簪子擊出一道寒芒把她劈暈,倒地化成一條白色巨蟒。
尚元魁驚異的看着這一番變故,想着不靠譜的師傅終於靠譜了一回,這牡丹花簪果然是仙家異寶,還好自己半路上沒有當掉,不然今次非死在此地不可。
搖搖晃晃站起身,尚元魁走到玉簪面前就想把它收回,心念方動,簪子便嗖地一聲,掉落在尚元魁手中。
尚元魁剛伸手握住玉簪,只覺頭暈眼花,一頭栽倒。
三條蛇沒了玉簪的禁錮,蠢蠢欲動,尤其是道行最高的紅霞,上半身已經變回人身。
看到倒在地上、手握玉簪人事不省的尚元魁,紅霞眼珠一轉,拖着蛇尾游到尚元魁身邊,繞着他來回走了幾圈,確定是真的暈了,才伸手想拿那玉簪。
還未碰到玉簪,尚元魁突然睜眼,“碰”一下攥住了手腕,冷冷盯着紅霞。
作爲一隻修煉了五百年的蛇精,紅霞非常熟悉這種眼神。自己平時盯着獵物的眼神便是如此,冰冷、無情。
紅霞顫聲道:“你,你待怎樣?”
尚元魁翻身坐起,冷然道:“小小蛇精,竟敢覬覦仙家法器,膽子倒是不小。”
“誰,誰想偷東西了!你這小道士不要亂說!”紅霞乍着膽子反駁,“誰說這是神仙的法器了,你一個法術都學得亂七八糟的小道士怎麼會有神仙的法器!”
尚元魁冷笑:“巧言令色,留你不得。”右手一翻,牡丹花簪便要直取紅霞面門。
“我錯了!我錯了!”紅霞立刻大聲求饒,“上仙饒命!小妖無意冒犯上仙,還請留我一命!願唯上仙馬首是瞻!”
尚元魁的手頓了頓,不知想到了什麼沒有再刺下去,半晌問道:“馬首是瞻?”
紅霞點頭如搗蒜:“是是是!唯您馬首是瞻!”
尚元魁點點頭:“你且過來。”
紅霞不敢反抗,擺尾游到切近。尚元魁戳破食指,一滴鮮血冒了出來,屈指一彈,血珠直奔紅霞而去,頃刻沒入額間。紅霞大叫一聲,栽倒在地,翻滾呻1吟。
尚元魁也不作聲,靜靜看着紅霞在地上亂翻亂滾。
過了一頓飯的功夫,紅霞才停止了動作,氣喘吁吁坐了起來,額頭上的血珠變成了一朵鮮紅欲滴的牡丹花。
尚元魁道:“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役使,要好生聽我的吩咐,不然......”話未說完,人又暈了過去。
直到日上三竿,尚元魁才醒了過來。
睜眼一看,外面紅日高懸,尚元魁急忙坐起身。先往地上看,那三條蛇不知所蹤。再看對面,幾個鏢師連同木箱也是蹤影不見,甚至連稻草、火堆也都是自己剛來時的模樣,彷彿這些人根本不曾出現過,就好像自己做了南柯一夢。
尚元魁用手拍拍額頭,難道真是做的夢?怎會如此逼真?哦對了,簪子!
急忙忙從懷裡掏出玉簪,左看右看,和普通的簪子並無兩樣,向上拋去也沒有停住,而是直直向下掉,唬得尚元魁急忙接住。
“怪了,難道真的是夢?”尚元魁撓撓頭,不得其解。
正琢磨着,就見門從外面打開,一個十二三歲穿着紅衣的小女娃走了進來,看見尚元魁醒了,滿面驚喜的跑了過來:“上仙,您醒啦!”
“上仙?”尚元魁指指自己,“你喊我?”
小女孩點點頭:“是啊!上仙您收紅霞爲役使,紅霞今後就是您的婢女了!”
“婢女?”尚元魁滿頭霧水,“什麼婢女,我怎麼不,等等!你說你叫紅霞?”
小女孩,哦不,紅霞繼續點頭:“是啊,昨晚您收的婢子,您忘啦?”
尚元魁身體一僵:“昨晚,你該不會是昨晚的......”話沒說出來,用手比了個遊動的姿勢。
紅霞咯咯笑道:“您這不是知道麼,婢子還以爲您忘了,可嚇壞婢子了。”
尚元魁指指面前古靈精怪的小女娃:“你是紅霞?我記得你昨晚不是這個樣子的,是......”很風騷的。
紅霞抿嘴,起身轉了個圈,赫然是昨晚那位蛇蠍美人。
尚元魁暗暗吞了口口水,悄悄往後挪了挪。
紅霞卻柔若無骨靠了過來,嬌聲道:“原想着跟着上仙做個清心寡慾的小童,沒想到上仙喜歡奴家這副樣貌。若上仙不棄,奴家願自薦枕蓆。”說着,還拋了個媚眼。
尚元魁推開紅霞,飛身跳起,也不管寶劍和包袱了,開門一路狂奔。
紅霞攜了包袱,拎着寶劍,妖妖俏俏跟在尚元魁背後,甩着帕子喊道:“上仙,你等等奴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