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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商管事來了。”瑩兒的聲音在門口傳來。
正有些心神不定的魯宛聽後,立即轉頭望去,見商羽正在門口微笑站立,這才說道:“知道了,你去沏兩杯好茶來,我有話與商管事談!”
小瑩聽後立即應聲離去,商羽則緩緩走入屋中,向魯宛施了一禮,然後才問道:“二小姐,不知您召喚商羽何事?”
魯宛臉色顯得有些激動地說道:“木魚,你先坐下來,有件事我想求你去辦,希望你能答應!”
商羽依言坐下,但聽到魯宛的後半句話便不由一愣,問道:“二小姐,您有何事?只需言明,商羽自當竭力去辦。”
“我們可否在這龍旺鎮多住兩日?我想回到泉州辦件事,你能答應我麼?”魯宛很認真且帶着懇求地語氣說道。
商羽大爲不解,立即帶着疑問道:“二小姐!你又要做什麼?此次您要前往千餘里外的周莊,這才行得數十里路,您便要車隊停下行程,這是何道理?”
商羽此時心中很是擔心,怕魯宛又有新花樣要弄,那將會成爲送嫁車隊地**煩,何況方纔丁十七在客棧2門口所說趙清之事,涉及到一路上的安全問題,通往周莊路上已經成爲危險之地,一路上各地匪患在近月中始終不斷,皆因那張士誠在泰州舉事之故,因而各地都在響應。
而若是回往泉州,照師傅所說,色目人的義兵萬戶若是發現魯氏家族全遷,必會遷怒於魯宛,而若是在兩日內遠離泉州府,那便自然無事,魯氏族人若是不在,想那義兵萬戶還不至於拿商號店鋪中的人出氣。
“木魚,我聽那孟掌櫃說,在十二年前我爹爹與孃親在此地居住過,那是我孃親失蹤前地事情!”魯宛此時說話時,眼睛中開始出現一團霧氣。
商羽聽後心中卻更加奇怪,不由問道:“那十多年前的事情,您還說什麼?”想必是當年魯宛母親之事勾起魯宛地傷心事,但這爲何會令魯宛想要回泉州城中?
“那孟掌櫃說,在那次之後,也就是一個月後,我娘曾經單獨住到這家店裡來,然後半個月後孟掌櫃便聽到我娘喪事地消息,但當時我娘單獨住到這家店裡的時候,已經是失蹤半個月後的時間!”魯宛眼中緩緩流出淚水說道。
“什麼?你的意思是你娘不但沒死,而且當年被匪徒劫去地事情也不存在?這怎麼可能?”商羽立即吃驚地站起身來,魯宛母親當年是以患病身亡地理由下葬地,外人根本便不知她是失蹤地,而龍旺鎮這位客棧掌櫃無意中說起當年之事,居然顯露出如此地事實,這令商羽頓時心中大奇。
“我娘單獨來這裡時,雖然喬裝打扮!但孟掌櫃當時看得很清楚,而且我娘那天還在入住時打了手押,當年地賬薄孟掌櫃也拿給我看過,那的確是我娘地筆體,我爹爹有許多與我娘一起寫就地詩詞,我識得那確是我娘地筆體。”魯宛見商羽並不相信,便緩緩地說道,眼中再度悄然落下淚來。(注:古時住店,單身客人在客棧中在賬冊中籤字備查名爲手押。)
商羽聽到這裡,只覺得一種詭異地感覺涌上心頭,心道:“魯宛的母親並沒有被匪徒綁票,而且在失蹤半月後單獨出現在這座客棧之中,而且還喬裝打扮,難道當年她父母之事另有隱情?”
心中雖然如此想,卻並沒有再發出疑問。
因爲魯宛再度說道:“那天我母親入住後,孟掌櫃在午夜時便聽到客棧樓頂有刀兵之聲,似乎有許多人在房頂嘶殺,當時所有人都嚇得不敢出來,第二天一早,孟掌櫃便發現我娘不在了,只留下一錠銀子在屋子中,而院中與房頂上卻有些血跡,真的不清楚,當時出了什麼事?”
“事後,孟掌櫃不敢說出我孃的身份!向官府聲稱是匪徒行劫時在客棧頂部經過。這件事便是這樣,我想回城去到允貞寺,向那淨難大師問個清楚,我娘當年是如何失蹤地,淨難大師說當年曾經親眼看到我娘被賊人擄去。”魯宛緩緩說到這裡,淚水更是大滴大滴地落下來。
聽到這裡,商羽心中登時起了一個大大地問號,立即便站在當地問道:“二小姐!既然孟掌櫃當年知道你娘之事,爲何不去泉州城中向你爹說知?當年魯氏商號的名氣便不弱於如今,這有些說不過去吧?”
“當時的孟掌櫃還只是名夥計,這座客棧是老掌櫃掌管,他一名小夥計如何能做得主,便是有閒時,城中已經發布出我娘地訃告,方纔進入客棧之後,這位孟掌櫃見我才無意中提起此事!”
“木魚!我想我娘應該還在人世,聽孟掌櫃說,我娘當時還帶着一把長劍,我的印像中我娘也會些武藝,只是那時年幼,記得並不清楚!”魯宛說到這裡,不由拿起手帕擦拭起臉上淚水,然後用那略帶紅絲的眼睛望向商羽。
商羽聽後,怔了半響,這才說道:“二小姐!既便是真地,我也不建議你跑回泉州府!第一,魯氏全族與商號經略全數遷移太倉與揚州兩地,色目軍隊這兩日便將入城,從我師傅那裡得知,色目人掌握全城後,必會對我漢人各商號進行打壓,而魯氏商號則首當其衝,這也是老爺將錢氏遷出的本意。”
“第二,時間過去這麼久,也不必急於一時,可修書一封,讓我義兄李管事代爲詢問那位大師!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你跑回泉州,並不一定能找到令堂,反而會闖出禍事!”商羽是經過思索後,才說出這種辦法。
十二年前的事情,僅憑那孟掌櫃地捕風捉影之辭,便令車隊停下來陷於險地,那絕非上策。
“不!木魚,如果你不陪我回泉州,我便是走也要走回泉州府查明此事,你不會明白自小失去孃親地感覺,並且與爹爹長年不能交談地痛楚地。”魯宛見商羽根本不贊同她的話,立即便站起身來說道,並做勢向外走去。
商羽立時便急了,若是魯宛單獨趁夜趕返泉州城,便是不算路上色目兵士地盤查,但是碰上野獸,她也會陷入險地。
他一把便將魯宛拉住,並且怒聲說道:“小宛!你又要胡鬧,你爲何就不能理智些?”商羽平時也只是在嘴中將魯宛稱做二小姐,實際上在心目中他深受劉興寶的影響,便是皇帝老兒或是傳說中的神仙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會將對方看得高人一等。
此時一發怒,便再次喊出了“小宛”兩字。
聽到商羽這“小宛”兩個字,本待掙開商羽手臂地魯宛停止了掙扎,眼睛直盯着商羽說道:“木魚,你又叫我做小宛了,你可知這樣很無禮麼?”
“無禮?小宛,我很無禮麼?你又有哪一樣像位大家閨秀?又哪裡守禮?”商羽氣憤地說道,並且一把將魯宛按坐於椅子之上。
魯宛聽後,呆怔數息後,忽然哭出聲來:“是!我不配做魯家的二小姐!你願意叫我做小宛便叫好了,我馬上便要嫁給表哥了,你以後想叫也叫不成了,你這隻死木魚!我的身體被你碰過了,我又如何能嫁給表哥?你這死小賊!”哭聲並不甚大,但那哽咽地表情似乎很是酸楚。
乍一聽到魯宛這番話,商羽猶如被雷擊身一般,登時便呆立在那裡,雙手還按在魯宛雙肩處,聽到魯宛這番話,便是傻子也能聽出魯宛話中的含義。
“怎麼可能?這位魯家二小姐居然說出這種話來,她不能嫁給他表哥,竟然是喜歡上我了,難道便是因爲我對她那種輕薄之舉而致?”商羽此時明白魯宛地話後,卻不願相信。
因爲兩人間世俗的身份差距實在太大,而且那沈富也與魯宛定下婚約,在這種情況下魯宛這位二小姐地表白簡直便是離經叛道,驚世駭俗之至。
“二小姐!你怎麼說出這種話來,我只是名下人,如何可以與你在一起?”商羽良久才笨拙費力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我不管!便是到了周莊,我也會與表哥說清楚!我的身體被你這隻死木魚輕薄過,若是讓我嫁給別人,我寧願死去!還有,死木魚!我要你陪我回泉州找我娘地消息。”
魯宛見商羽有些意動,立即不顧一切地撲進商羽地懷中。
商羽一時接受不了魯宛帶給他的衝擊,愣愣地伸手挽住魯宛的腰肢,少年男女血氣相吸之下,商羽立即便感覺到一種甜蜜感覺從心底升起,但卻立即想及魯宛最後地那句話來。
“二小姐!請不要這樣,如果你只是想利用我的感情,而達到回泉州地目的,那便錯了!”
精於術數心計地商羽立即輕輕推開懷中的魯宛,陸紹北地話在商羽心底響起:“任何時刻都要保持理智,做爲商道大家,必須分析情勢,算出對方做事背後地原因與利弊。”
魯宛聽到商羽地話後,臉色頓時變得刷白,擡眼望向商羽,突然伸出腳來狠狠地踩在商羽地布靴之上,並狠聲說道:“死木魚!若是你不帶我回泉州城找娘地消息與下落,我就死給你看。還有,便是變成鬼我也不會嫁給任何人,我便是想利用你,真地是很想利用你!”說出這番話時,身子都發起抖來,顯然激動已極,而且說完話時,貝齒還將下脣咬出一絲血印來。
商羽這時才意識到,魯宛的心意是如此堅決,一是要回泉州城尋找母親地下落,二是她對商羽地感情確實是真的,不然不會如此激動。
這種局面真的讓商羽無法應對,魯宛此時給他出了一個大大地難題,而且商羽在芳華樓中救魯宛時便種下了這個難解之局。
數十人的送嫁車隊剛走到龍旺鎮,魯宛便聽到失蹤十二年母親地不一樣的經歷,並且在無意中說出了喜歡商羽地事實,無論是魯宛要回泉州,還是要到周莊毀婚,這都是商羽未曾想到地。
“小宛!真的對不起,我並非有意那麼說!只是你母親之事已過多年,你確實不應該回城查探!而與表少爺地婚約,那也是老爺與沈家所定,豈容改變?小宛,此事......”商羽正待說下去時,卻聽得風聲一響。
他耳力極強,聽那尖嘯之聲便知道是洛畢擎曾經教他使過的飛鏢,立即便將魯宛抱入懷中,並且帶着她迅速臥向地面,這一段動作快速已極,便是洛畢擎在此也會驚歎商羽地反應之快。
待得風聲過後,便聽得“梆”地一聲,那是飛鏢插在椅子旁的桌面之上地聲音。
商羽抱着魯宛在地面上擡頭向窗戶望去,只見窗戶處已經破了一個小洞,而外面竟然再無聲息。
便在這時,房門便被輕推而開,輕緩地腳步聲出現在房間之中,一道清脆地女孩聲音說道:“二小姐!您要我沏地茶......啊!商管事,你這是再做什麼?二小姐,你與商管事......”
竟然是小瑩端着茶盤走進來,看到商羽抱着魯宛倒在地上,而且狀似親密,不由驚啊出聲,手中的茶盤險些便打翻在地。
商羽與魯宛立即便臉色通紅地站起身來,魯宛還沒有說話,商羽便說道:“小瑩,別亂說!方纔有人將飛鏢從窗外擲進來,我是爲了救小姐纔會如此,不可聲張!”說罷指向插入桌面地那支飛鏢說道。
小瑩這纔有些不敢置信地點點頭,忽然說道:“真地有飛鏢!還有張紙被釘在桌上呢!”說罷有些吃驚地用手指着桌面說道。
魯宛也是輕咦一聲,走上前去將飛鏢輕輕拔下,將那疊好的紙張展開來觀看,而商羽則走到窗前,將窗戶推開,向外面望去,這房間臨街,而且還在三層,距離地面足有二十餘尺。
外面並無可供攀爬之處,也並無任何人影,商羽不禁心驚道:“也不知是何人用飛鏢送信,身手如此之好!”
正這樣想時,只聽魯宛帶着喜悅地聲音說道:“死木魚!我不用回泉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