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龍躲在石頭後面,渾身顫抖着,他既惶恐又擔憂,頭上全是冷汗。對於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這樣的事情太可怕,超出他的心理承受力。
他真的擔心,那夥歹徒,真的會燒了他們的房子。可是,他不敢衝出去,跟這些歹徒正面對抗。更讓他擔心的是,他的母親可能就在房子裡。
那夥歹徒看到房子裡依然沒有動靜,便開始踢門,一邊踢一邊喊:“ 聽見沒有?再不出來就燒房子了。”
不一會,那夥歹徒真的拿來了一瓶汽油,正當他們要向房子的四周灑汽油的時候,房子的門打開了,一個頭發蓬亂的農村婦女走了出來,顫驚地說:“不要燒,不要燒。有事好商量,咱們商量一下,好嗎?”
這個農村婦女,就是陸文龍的母親。當陸文龍看到自己的母親真的走了出來,他的心更慌亂。心想,母親要被這夥歹徒欺負了,他的眼在瞪着,心裡卻在流血。
“好啊,商量也很簡單,就是還錢!立刻還錢!”歹徒氣焰囂張的叫嚷。
陸文龍的母親央求着:“再給我一點時間吧,我過兩天,一定連本帶息還給你們。”
“你這話說了多少遍了,賭來賭去,你還是輸,照這樣下去,我們的錢就到海里去,今天,一定得還,不還我們就不走了,你也別想有好日子過。”歹徒似乎是要死賴,拿不到錢就不善罷甘休。
可是,陸文龍母親還是那一句:“ 給一點時間,通容一下吧,行嗎?我現在真的沒錢。”
“沒錢!沒錢你學什麼去賭啊。” 這夥歹徒的頭兒似乎動了怒,舉起一個巴掌,就要向她掄去。
“不要打她!”突然,從不遠處有人在大聲叫喊,陸文龍終於忍不住,衝了出來,他撲在母親的旁邊,護住了母親,然後苦苦的哀求:“ 這幾位大哥,不要打我母親,求求你們。”一邊說着,一邊淚流滿臉。
那個歹徒頭兒停住了那個巴掌,笑了一下,然後說:“是你母親是吧?你說不要打,我們就不打嗎?那我們就很沒面子了,你說不打她,也可以,你來受吧。”
陸文龍說:“ 我來受,我來受。”
巴掌打在了陸文龍的面上。
陸文龍沒有吱一聲,過了一會,他說:“這幾位大哥,你們真的通容一下,我一定想辦法,替她還這個錢,再給我們一點時間,好嗎?”
歹徒頭兒估計,或者陸文龍有辦法借到錢,於是說:“好,我就再給你們三天時間,如果還不上,就來燒房子了。”
說完,他向身邊的兄弟打了個眼色,然後說:“我們走,三天後,再來這裡。”
歹徒們終於離開了。
看着蹲在地上一面驚恐的母親,陸文龍開始責怪她:“媽,你怎麼又賭錢了?又借這些人的錢了,這些人很兇的,我們現在怎麼辦啊?”
他的母親說:“ 我哪知道怎麼辦?我也不想這樣的,你得想辦法啊,你也長大了,得想辦法攢錢-------”
陸文龍連忙問:“ 究竟欠了他們多少錢?”
他母親哭着說:“ 五千多塊。”
陸文龍聽了後,幾乎要暈過去,五千多塊,對於普通農民家庭,就差不多是一年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