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村西外,一條清河自東向西流,因整個華夏大地呈西高東低之勢,河流大都由西向東流,故而此河稱爲“倒流河”。
此時,倒流河邊,三五老叟稀稀鬆鬆的站在兩岸,持一竹竿,傍一竹籠,正河邊垂釣,旁有六七稚童,在旁邊嘻笑打鬧,偶爾因聲音太大,會被老叟輕聲喝斥。稚童不以爲意,遠走八九步,繼而捉蝶逮蟲,惹得老叟無奈搖頭嘆息。
“我說你怎麼下來了?直接飛進去不就行了嗎?”思雨看着離村還有數裡非得下來步行的劉慶,無奈道。
“他啊,他這是近鄉情怯!”一旁劉暢打笑道。
“我還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思雨接嘴道。不過也沒有多說,轉首向四周看去,只見道路兩邊,連片田地的小麥正是成熟的季節,三三兩兩的婦女滿是笑顏,各自農忙着。看樣子,今年又是豐收年。
“你看,這是河,像玉帶一樣,多美。”
“這是樹,柳樹,迎風飄起來的樣子,真像你。”
三人走過倒流河,即將入村的時候,只聽見有男子聲音在介紹着周圍的風景。三人尋聲看去,只見一名年紀約有二三十歲的年輕人,正在嘀嘀咕咕、自言自語的說着什麼。破衣舊鞋,蓬頭垢面,依稀可見的濃眉大眼下,高挺着鼻樑,若是收拾一翻,定是一名清新俊逸的青年。
“楊大哥,你還好嗎?”劉慶趨步前去,低聲問道。
那青年聽見有人叫他,擡起頭來,看了看劉慶三人,目光迷離,好似在回憶,但僅僅片刻,“嘿嘿”傻笑一聲,繼而自言自語道,“你看,這是我們的地,裡面種的都是麥子,再過一兩個月,麥子就可以成熟了。”
“楊大哥,這是我給你帶的衣物,你拿着吧。”劉暢眼角微紅,從納戒中拿出一包物什,遞給面前瘋癲青年。
“還是你比較細心。”思雨讚了一聲,卻不知該對面前青年說些什麼。
“喲,這不是劉慶、思雨、劉暢嗎?你們這是從哪回來的啊?看你們的模樣,在外面過得不錯啊。”身後,一名五十餘歲的婦女看到劉慶三人,急忙趕來,拉着劉暢的手,一臉喜意。
“盧大嫂。最近好嗎?”
“盧大娘,好久不見。”
因劉慶父母年歲高,故劉慶在這個村裡,輩分還是比較大的,對於面前之人,只需要叫嫂子就行。至於思雨、劉暢二人,自然得以長輩相稱。
“來來來,讓我好好看看,我們小暢暢這纔出去幾年,就變得這麼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要不是你們兩個毛頭小子沒怎麼變,我還真不敢認你們呢。”盧大娘一邊說着,一邊拉着劉暢、引着劉慶、思雨朝自己家方向走,“走走走,你們有口福了,昨天你蔣大叔才抓了一隻野雞,兩隻野兔。”
劉慶三人相視一笑,看着仍在喃喃自語的楊大哥,只得跟着蔣大娘回家。
……
“盧大叔和大爲哥呢?”劉暢看着桌前熱氣騰騰的三盤菜,問道。雞、兔、縣城菜,簡單烹飪,樸實無華,但十分誘人。
大爲,是盧大叔和盧大娘的獨子。
“他們啊,上山打獵呢。”盧大娘說道。
“那把這個菜留給他們吧。”劉慶就欲將份量最多的兔子留出。
“你們吃你們的,我還不知道你們兩個,從小就能吃,我還怕這些不夠你們吃呢,快吃吧!他們回來再重新做就是了。”盧大娘拍開劉慶的手,說道。
“楊大哥還是那個樣子嗎?”思雨開口問道。
“可不是嘛,說起他啊,真是可憐,妹妹出嫁前夕,父母慘遭橫禍,莫名雙亡。後來,妹妹好不容易出嫁了吧,夫家又慘遭 滅門。現在,只剩下他們兄妹倆相依爲命,哥哥卻是癡傻了。多好的小夥子啊。”說到這,盧大娘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
“那楊姐姐呢?沒有再嫁人嗎?”劉暢待口中食物細嚼之後,輕嚥下去,問道。
“也不知楊晴那丫頭想什麼,任我們好說歹說,就是不願意嫁人,天天待在家裡做些女紅,也不出門。”盧大娘說道。
“等會兒,我去看看她。”劉暢道。
楊大哥,真名叫楊勇,二十有餘,長劉慶他們十多歲,小時候經常帶着劉慶、思雨等人上山捉鳥、下河摸魚,是他們心中的老大哥。
時光定格在數年前,楊勇妹妹楊晴出嫁,楊家父母雙亡、楊晴夫家暴斃等災禍接踵而至,使得一個本來幸福的家庭,變得支離破碎。
“下午我們兩個去村長那裡看看。”劉慶點點頭,說道。
……
“劉慶,等你老了,你會不會再回張村,在這裡養老?”張村東山下,劉慶從小長大的家,兩座茅草屋一主一輔,樹支圍就的院落,剛被整理過,使得剛長出沒多久的雜草,枯死在即將到來的秋季之前。
“會!”劉慶斬釘截鐵。
“我好餓!”小朱落到劉慶肩頭,說道。
“我也餓,我馬上去找些吃的。”劉慶急忙應道。在他心中,小朱一旦餓了,那可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去吧,多弄些,老哥我也餓了!”思雨向院中石板一躺,伸個懶腰,說道。
“你們兩個一起去,這裡我一個人收拾就好。”劉暢從主屋中走出,袖口挽到胳膊肘,露出一截皓腕,端着一個木盆,看樣子,正在打掃衛生。
“哎!你一個人去不就行了,幹嘛拉上我!”
不理會叫嚷的思雨,劉慶拖其衣領,朝東山上疾飛而去。
“呵呵~”劉暢看着笑鬧着離去劉慶二人,換了盆水,再次進屋。
而小朱,也不知餓了,還是不想去,站在屋檐下,看着打掃衛生的劉暢。
……
“救命啊!”
夜幕已臨,劉慶手提着兩隻野山羊,正朝着家中走去,突然聽到一聲淒厲的聲音從張村西部傳來,緊接着,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從村西越至村東,朝東山山腳下跑來。
劉慶將手中山羊一扔,持棍在手,朝着前面的黑影趕去。以劉慶現在的修爲,不過片刻間,便看清了前方人影的面孔。劉慶微微一皺眉,微有猶豫,但還是未止住自己的步伐。
前方黑影終是看到劉慶,仿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上前來。看到是劉慶時,明顯一愣。
“喂!後面是什麼?”劉慶冷聲問道。
“不知道。”來人回道。同時趁着劉慶細看後方黑影而分心的時候,一巴掌拍在劉慶後背上,同時高聲樂道,“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