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之斯空手躺在地上,落日弓早已跌落在遠處。E3無彈窗蠱雕剛纔這一撲傷得他全身骨頭有如根根寸斷。眼見三個同伴也被各個擊破,嘆了一口氣,道:“你贏了。”
突然一個人跳了起來:“誰說他贏了,我可還沒死呢,剛纔那一下,哈哈,就像撓癢癢!哈哈,哈哈……”有莘不破上氣不接下氣地笑着,他的腳有點抖,身子卻站得筆直。在他腳下,江離也吃力地撐起了身子。
蠱雕輕蔑地瞥了他們一眼,知道他們已沒有抵抗自己的力量,冷笑一聲,對羿之斯道:“我們在有窮之海里面?”
羿之斯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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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雕仰頭盯着那“太陽”,自言自語道:“一定是的,雖然沒有進來過,但一定是的。哈哈,這寶貝最終還是落在我手上!臭廚子!我再也不怕你啦!”奮然一躍,跳進了那“太陽”的暈影之中。
有莘不破怒叫道:“回來!勝負未決,滾回來!”
江離道:“它不但刀槍不入,還通曉內息導引之術,我的力量也無法通過氣味侵入他的體內,看來我們真的奈何不了它。”
有莘不破道:“我偏不信!等會我回過氣來,扯開它的嘴,鑽到它肚子裡把它的腸子扯個稀巴爛!”
江離聽了,不由心頭一動。
羿之斯望着“太陽”,那是有窮之海的出口,眼見四大高手或死或傷,困在此中。大風堡內札羅元氣大損,葛闐獨木難支,蠱雕一出,只怕所有人都難以倖免。一想到自己的兒子也在劫難逃,他心臟一緊,隱隱作痛。
突聽一聲嘶叫,“太陽”中先伸出來一條巨大豹腿,接着是一個龐大的身軀——蠱雕竟似被人逼了回來。羿之斯大喜:“好!壽華城主名不虛傳!”
蠱雕在慘叫聲中跌了下來,鼻子上鮮血模糊——它竟然受傷了!
有莘不破眼尖,大叫:“哈哈,好,這傢伙瞎了一隻眼睛呢!”
江離似乎心有所動:“看來可以從它的九竅入手。”
羿之斯卻有些疑惑:“這不像是葛闐的手段啊!”
蠱雕畢竟有上千年的修爲,暴怒之後,很快沉靜下來,手往地面一撐,屁股翹起,尾巴越長越長,片刻觸及了“太陽”,並穿了過去。{金}{榜}
有莘不破問羿之斯道:“你不是說它沒什麼其他本事了嗎?怎麼還有這招?”
羿之斯苦笑道:“我是就我所知而言。”他吸了一口氣,感覺胸腹漸漸暢順,便想取回落在遠處的落日弓。那邊有莘不破摩拳擦掌,似乎也漸漸恢復了力氣。
有莘不破剛向蠱雕跨出一步,便聽江離道:“別浪費力氣,伺機再動手。”
羿之斯運氣虛抓,正想用“凌虛控鶴”的功夫取回落日弓,天際突然掉下一柄弓來,落在身旁,接着蠱雕的尾巴倒拖回來,末梢卷着一個人,那人衣衫破爛,神情蕭索。有莘不破吃了一驚:竟然是終日伏在門外那個爛泥般的男人。
蠱雕猙獰說:“好小子,好小子,果然虎父無犬子,不過我會讓你知道傷我的後果!”它的右眼鮮血長流,竟然瞎了。
羿之斯身子一震,再看身旁那把弓,赫然是世傳兩大神弓之一的落月弓,而從外面掉進來的那個男人,竟然就是自己的長子羿令符。
一時間悲喜交集,看着半空中不知死活的大兒子,他鼻子一酸,口中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羿之斯不知道這些日子大兒子到了哪裡,發生了什麼事。自從那次大禍以後,他一直強壓着自己的悲痛,因爲這個家需要一個堅強的父親,這個商隊需要一個堅強的臺侯。但在這個男人平靜的微笑下,有多少別人不知道的思念和愛意呢?對於那次家難,他和所有人一樣,有着太多的猜測和疑惑。當再一次看到羿令符——自己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那些猜測和疑惑剎那間全部拋之於腦後。他甚至忘記了這一仗的重要性,也已經沒有興趣知道剛纔有窮之海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唯一關心的是被蠱雕制住的這個年輕男子的生死。
蠱雕收緊長尾,把羿令符勒得骨頭作響,但這個男人卻彷彿完全沒有知覺,既沒聽見地上父親的高呼,也沒感到身上的痛楚。羿令符到底怎麼了,連羿之斯也不知道。他顫抖着拿起身旁的落月弓,卻沒辦法搭箭拉弦。有莘不破抓緊了拳頭,卻不敢輕舉妄動;江離卻是一片迷茫的眼神,喃喃自語。
蠱雕抓住羿令符以後,似乎已完全鎮靜下來。它沒有受傷的左眼閃爍着異樣的目光,似乎看透了眼前這個微弱生命的想法。它突然微微放鬆了尾巴的力道,因爲它是一隻有智慧的怪獸,不想敵人在求死狀態下沒痛苦地死去。它要想辦法讓這食物清醒,然後再在痛苦中死掉。
就在這時,空中倏地垂下一根更粗更長的尾巴,啪的一聲甩在蠱雕負傷的右眼上,蠱雕負痛,鬆開了尾巴,向後退卻。羿令符直挺挺地落在地上,他的眼睛突然有了一種非常複雜、非常奇異的神采,盯着攔在自己和蠱雕之間的那條上半身是人形的巨蛇。巨蛇微微側過頭來,把有莘不破驚得目瞪口呆。
“怎麼了?”江離問。
“她,她是銀環!”
“銀環是誰?”江離又問。
有莘不破忽然有些忸怩。也許因爲他不知道怎麼回答江離的這個問題,也許因爲他想起了和銀環那粉紅色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