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靈輕輕飄了下來,腳未着地,突然像被一陣風吹了起來,輕輕落在騶吾的背上,羋壓的身邊。E3無彈窗一直以來,雒靈都如同女蘿依樹般陪在有莘不破身旁,這還是有莘不破第一次見她施展功夫——雖然江離和羿令符一直暗示雒靈的來歷非同小可,但他一直都不太相信這樣柔巧的女孩子會有遙控畢方的大本事——今日見了她這般輕盈如葉的身法,一時不由瞧得呆了。那邊桑谷雋更是讚歎不已:“小妹妹,這個男人是你哥哥嗎?如果是,我今天便饒他一命。”
雒靈輕輕一笑,有莘不破回過神來,怒道:“別小妹妹大姐姐地亂叫!她是你姑媽!我是你姑爹!”
桑谷雋一愕,隨即大怒道:“你定是強搶成親,公豬配嫦娥!天底下豈有此理?今日定要爲民除害!”
有莘不破不屑地嗤笑一聲,拔出鬼王刀,晃一晃,變得碩大無朋。這邊策馬飛馳,那邊驅獸怒奔;這邊揮刀,這邊舉戟——兩人在電光火石間兵器一撞,金鳴之聲大作:身形分開看時,桑谷雋的銅戟竟然被鬼王刀硬生生砍作兩半。
有莘不破笑道:“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去換一把兵刃再來。”
桑谷雋大怒,那邊那個橘皮臉大聲道:“少主,且用進寶的刀!”
飛刀擲來,桑谷雋一手接過,胯下神獸不等他驅使,飛足前來,兩件兵器全力一碰,身形分開,桑谷雋手中又剩下一把斷刀。
有莘不破笑道:“哈哈哈,不如待我去換一把兵器過來。”
桑谷雋怒道:“你笑我巴國無寶麼?!”
有莘不破笑道:“你們三個大小頭目兵器都斷了,還哪裡找好兵刃去?嘿嘿,來來,小爺我赤手空拳和你玩玩。”
突然桑谷雋胯下神獸一聲怒吼,桑谷雋急道:“獨峪,怎麼了?”
有莘不破笑道:“你家的小狗不願馱你了,快回去換坐騎吧,別在這裡現世了!”
桑谷雋怒道:“胡說什麼?這是我的獨峪!”
有莘不破道:“明明就是一隻土狗,還獨峪呢。”
桑谷雋勃然大怒,那獨峪彷彿通靈似的,更恨得咬牙切齒,突然狂吼一聲,吐出一顆尤自帶血的牙齒。{金}{榜}桑谷雋急道:“不可,你還不到換牙期……”但那獨峪彷彿完全沒聽到,一顆接一顆地把牙齒吐向空中。桑谷雋嘆了一口氣,不等那些牙齒落地,便一顆一顆地接在掌中。那獨峪高大如馬,牙長逾寸。桑谷雋劃破手掌,以血凝牙,把三十六顆新齒連成一支骨鞭。
有莘不破看得興趣盎然,蒼長老還沒來得及提醒“小心”,桑谷雋早衝上前來,喝道:“試試我的神兵‘地牙’!”鬼王刀遇到勁敵,長鳴助威。有莘不破打得興起,拼盡全力,猛地座下銀角風馬四蹄一軟,窩在地上。
桑谷雋哈哈大笑,也不追擊,揮鞭指着有莘不破叫道:“換匹坐騎快來。”
羿令符一言不發地縱身下馬,一揮鞭,座下風馬向有莘不破跑去。有莘不破飛身上馬,來鬥桑谷雋,不三個回合,那風馬承受不住背上的大力,四蹄一軟,又窩倒在地。桑谷雋微笑着並不催促,那獨峪嘴邊猶帶新血,卻咧開了嘴,似乎也在譏嘲有莘不破。
羋壓對雒靈說:“雒靈姐姐,咱們下來。”湊到騶吾耳邊哄道:“好騶吾,乖寶寶,咱們幫幫有莘哥哥,你纔是獸中王者,不能讓那不入流的土狗耍神氣!”
騶吾震天一吼,彷彿聽懂了羋壓的話,衝了過去,一俯身,把有莘不破背了起來,張牙舞爪向獨峪撲去。
這一戰,兵器相抗,神獸相敵。
羋壓手舞足蹈,既爲有莘不破打氣,更爲騶吾鼓勁。
羿令符眼見桑谷雋刺砸掃劈,擋架遮攔,全無半點破綻,暗暗喝彩。雒靈聽有莘不破固然越戰越勇,而桑谷雋的心聲也全沒半分疲態,不由有些擔心,突然想到:“他其實未必會輸,我幹嗎這樣着急?”江離則仍然安坐車中,彷彿對這場打鬥毫無興趣。
那橘皮臉眼見少主久戰不下,悄悄取弓,對準有莘不破射出一支冷箭,卻聽一個雄壯的聲音喝道:“賊子無禮!”這句話才聽到兩個字,便見那冷箭中途斷成兩截,跟着胸前一痛,被那射斷自己冷箭的羽箭射中,掉下馬來——正是羿令符的手段。
羋壓見對方偷襲,羿令符出手,哪肯不湊這個熱鬧?捏個口訣,呼的放出一條火龍,縱飛而上,旋身而下,直襲桑谷雋面門。
羿令符怒道:“胡鬧!”
桑谷雋聽得背後愛將慘呼,本已有些分心,被火龍一撲,臉一斜,一鞭擋偏了,登時讓收勢不住的有莘不破一刀劈中左肩,翻身落地。
有莘不破嘆道:“可惜可惜。本來就快分出勝負了。”卻見一朵藍花不知從何處來,在半空中隨風飄蕩,落在桑谷雋肩頭上,不多時長成一叢深藍,血也止住了。
有莘不破道:“今日勝負未分,待你養好傷,咱們改日再打。打不贏你,這巫女峰我就不過去了!”
桑谷雋哼了一聲,翻身騎上獨峪,救起那橘皮臉,絕塵而去。
有莘不破看着桑谷雋消失在傲然獨秀的巫女峰下,兀自贊嘆不已。
馬蹄躲在灌木叢裡,看得血脈賁張。“什麼時候,我也一定要練成這樣的本事,公開地叫陣!勇敢地決鬥!”
他突然想起一事,摸了摸胸口,裡面藏着那天趁着祝融火巫離城時偷到手的一本練功訣要。眼看雙方人馬散盡,巫女峰下風止塵歇,有窮車陣轅門緊閉,當代兩大年輕高手的第一次決戰已經結束,而馬蹄尤癡迷地沉浸在對未來的憧憬中。
“弟弟。”白癡的馬尾不知爲何偏偏能藏得十分隱秘的馬蹄,叫道:“快回去。老闆說,再不回去今晚我們就沒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