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往往是讓人最難熬的時光。
因爲原本沒有期盼的時光,變得有了一個期盼的時間點,那麼在到達那個時間點之前,內心就會不由自主的開始焦躁。
更何況,海念告訴我,會很快。
“如果是有了本命陣印的話”我輕輕的握了握拳頭,雖然想起了第一次使用本命陣印時發生的詭異的事情,那一片血色,血色中的呼號,肩膀上出現的怪異印記好像都與本命陣印有關聯。
但是有了它的話,也就意味着我可以動用本命陣印中的封印陣法,我也就安全了許多。
我永遠無法忘記師兄第一次動用本命陣印時的場景,面對碎裂的山石,師兄驚喜的笑容,和我目瞪口呆的樣子。
“正凌,這只是封印在本命陣印之中陣法的第一重變化,其實算不得什麼,一顆炸彈都比它有威力了關鍵在於這第二重的”陣印初成,正川哥春風得意的樣子,哪裡還有一絲慵懶,開始不嫌囉嗦的給我講解起早已經說過很多次的話。
就算一顆炸彈也比它有威力又怎麼樣?這畢竟是一顆陣印,而不是一個炸彈啊?
總是會讓人想起《封神榜》裡那些威力奇大的法器,年少時就有所懷疑,古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想象力?無論到了什麼年代,就算如今這個有了互聯網,各種小說層出不窮的時代。
人們對於小說裡,武器的想象總是脫離不了古人的範疇。
至於科幻小說裡的武器,也是脫離不了現代科學基礎的存在我常常在思考,這個問題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人類的想象力並不是毫無依託的飄渺,而是建立在一定的現實基礎上的。
那最初那些神奇的印,法劍,鏡等等法器的現實基礎在哪兒?
只不過,這種想法想要去考據,未免太扯淡了,畢竟歲月的流逝,掩蓋了太多的真相,而書寫這些的人的思想,又要怎麼去抓住?
歷史偶爾留下的蛛絲馬跡,一鱗半爪,最後無法去解開的謎題,就成了亙古的未解之謎。
可是,本命陣印的存在,卻是爲我年少的心裡打開了一道口子,即便比起那些通天徹地,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法器,這本命陣印的威力顯得有些可笑,但這就一定不是‘真相’嗎?
我的思緒有些雜亂,而回憶定格在了正川哥那少年模樣,春風得意的瞬間。
再想起我第一次手握着我那顆鮮紅的本命陣印時的樣子,卻是強烈的對比,師父說了‘若非必要,絕不能動用我的本命陣印’。
後來的事情,證明師父的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我怎麼可能忘記,我第一次準備動用本命陣印卻還沒動用,就發生的事情?那紅色煞氣,莫名其妙出現的一道劍也是與聶焰有關係嗎?
如果說,我身上有這麼多的秘密,有這麼多不可控制的因素,你們爲何還要這樣‘拋棄’我?
如果,當年沒有逐我下山的事情發生,如今我是否還是在山門中安然的過着,不會陷入這樣的危機四伏?
可是,命運這種事情哪有如果可以說?而隨着時間過的越久遠,我對師父和師兄就越發的怨不起來,心中只剩下莫名的心酸懷念?這是否也算是一種犯賤!
我不想再在這種時刻去思考這個問題,而是站起來,從袋子裡翻出超市裡買的食品,開始吃了起來。
在身體虛弱的時候,尤其的需要食物來補充能量在一說法,也是受到了師父的影響,每當我和師兄有個三病兩痛的,只要在得到治療後,變得能吃了,師父就認爲是一個最好的轉變。
因爲有着無限的心事,東西嚼在我的嘴裡,味同嚼蠟,我卻是機械式的強逼自己吞下去面對這張無形的網,我比任何時候都需要力量。
只是短短的時間,我就吞掉了三根火腿腸,一個蘋果,一大袋麪包又打開了一瓶礦泉水,一口氣吞了半瓶。
在寂靜的屋子裡,等待是如此的難熬,但食物帶來的些許溫暖才我焦躁的心稍微平靜了一些。
而我再次叼起一支菸的時候,門外終於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這個聲音不大不小,說明敲門的人心中充滿了確定的淡然可是卻驚得我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一下,叼在嘴裡的煙也差點掉在了地上。
我第一個念頭自然是海念說的張憶回來送東西了。
但剛纔那一驚,讓我腦中又衍生出了別的念頭,怎麼就能肯定是張憶回?這小旅館的門上並沒有貓眼一類的東西存在我怎麼可能忘記那種如影隨形的,被盯上的感覺?
這樣想着,我掐滅了口中的香菸,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拿起了剛纔扔在牀上的水果刀,然後走到了門邊。
我把手放在了門把手上,刀卻反手藏在了背後,然後聲音低沉的問了一句:“找誰?”
“葉正凌是在這裡嗎?”門外的聲音詢問了一句,中規中矩,並無不妥。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感冒,聲音顯得有些甕聲甕氣的可是語氣卻是淡定而從容,並沒有什麼慌張躲閃的意思。
我和張憶回只見過一次,對話也沒有兩句,對於他的聲音究竟是什麼樣的,我心中並沒有太深刻的記憶,只不過門外這個人的聲音似乎也有些像張憶回的,那甕聲甕氣的感覺,是不是我太敏感?
面對這樣的事情,我並沒有太多的經驗,畢竟我是突然捲入了一個漩渦之中。
我總不可能一直疑神疑鬼,不給人開門吧?我腦中就是這樣的念頭,之前打電話到老周那裡去,不也證明自己太過小心了嗎?畢竟那些人再神通廣大,我這種跑出來的‘突發事件’,他們總不能那麼快收到消息嗎?
在短暫的沉默過後,門外又響起了敲門催促的聲音:“人呢?”
在這個時候,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打開了門鎖,唯一的警惕讓我並沒有放下手中的刀子,而是依然藏在了背後。
其實我又在擔心什麼?若是論起搏鬥,一兩個平常的普通人我根本不需要怕吧?即便是在我身體狀態不那麼巔峰的情況下。
門被我拉開了,門外站着一個高大的,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他低着頭,戴着一個鴨舌帽,在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一瞬間,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只是在T恤覆蓋下的肌肉,顯得非常有力量!
而夏天的衣服何其的單薄,只是一件短袖T恤,而露出的脖子到鎖骨的部分,是非常正常的,沒有任何的疤痕。
只是不到一秒的時間,我就知道來人不是張憶回了沒有任何的對話,我的身體直接朝着他撞了過去,我心中明白的要命,在這個時候的打鬥並沒有任何的意義,我要做的只是奪路而逃,爲自己爭取時間,天知道在小旅館的周圍還是不是有別的埋伏。
而在我做出了這樣的反應之後,來人剛好擡起了頭。
鴨舌帽之下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顯得有一種莫名的兇悍他一開始看向我的目光有一種殘酷的嘲笑之意,在發現我的動作之後,整個人稍微的愣了一下,目光立刻變得兇悍。
但是人的反應是需要時間的,他察覺了又如何?我的身體已經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身上。
我用的撞擊方法是典型的華夏搏擊術中的方法,也就是武功,是利用一定的發力技巧,陡然爆發,是比平常能使出的力量大了許多的可是,我想象中的這個兇悍的男人一下子被撞開,而我奪路而逃的情況卻並沒有出現。
在這樣的撞擊之下,他竟然只是後退了小半步,身體卻是紋絲不動,連條件反射的彎腰動作都沒有。
至於我的感覺,就像撞倒了一塊鋼板上一般,我的腦子甚至都有些‘嗡嗡’作響,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怎麼會有如此強壯的人?
我的眼神疑惑的落在他的臉上,他卻朝着我流露出了一絲帶着殘酷意味的冷笑卻不給過過完的反應時間,一個巧妙的後退,一個轉身扭腰的動作,一隻腳就朝着我橫掃而來。
從他出腳的動作來看,這個人的反應速度也是超快,一般人不可能在別人這樣的撞擊之後,立刻就做出回擊的動作,即便是在沒有受到多大傷害的情況下,因爲大腦需要一個反應時間!
我的心中冰涼,心中已經得出了一個結果,來對付我的人絕對不一般。
可是,我又哪有過多的時間去思考,面對橫掃而來,甚至帶起了一陣勁風的腳,我哪裡敢硬碰?只有一個狼狽的側翻,狠狠的撞在了門上,堪堪避過了那一腳而那個人一腳踢空,穿着大頭皮鞋的腳也狠狠的落在了門框上。
發出了‘嘭’的一聲悶響,整個門框和門都在震動一陣灰塵‘簌簌’的落下,可見這一腳的力量是有多大?
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處境,也明白我不可能再有任何的時間拖延,在緊急的情況下,我連喘息都顧不上一個躬身,身體從他的腳邊一下子穿過,一個狠狠的背靠,讓他在單腿支撐身體的情況下,不得不收腳避了一下。
而我手中的刀子,在這個時候毫不猶豫的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朝着這個人狠狠的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