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帝說這一句話的時候,聲音等同於呵斥了,像是運用了道家秘傳的‘吼’功,聲音如同滾雷一般在室內源源不絕,竟然還有些微的迴音。
道家吼功的神奇自是不需多說,不同的方式運用,自然有不同的效果。
只不過我所在山門主修陣法,這些術法我也只是知道,並沒有深入的修習過沒想到童帝竟然會這一手。
但也看得出來,童帝此刻猶如強弩之末,也只是在強自支撐。
想必這所謂的吼功,也只是配合他剛纔那怪異的笛聲,然後暫時的控制了苟凱吧?
我的心中着急,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如果苟凱再沒有反應,也就意味着我和童帝會功虧一簣了。
卻不想,在這個時候,原本低垂着頭,迷糊不清的苟凱卻忽然猛地擡頭,雙眼依舊是失神的,卻開始含糊不清的回答起童帝的問題。
“我我叫苟凱,我來自來自朱家灣。”
苟凱的聲音是如此的含混,就像嘴裡含着一個什麼東西一般,而且越到最後聲音越小,但也不妨礙離他最近的我,聽見這句話以後,猛然的震驚。
我愣住了,遙遠的往事一下子清晰的出現在腦海裡。
那神奇的榜單,榜單上記載的神秘朱家灣,那個不知道掩藏着什麼秘密的村落,還有那座詭異的小山自然,也有那個同樣來自朱家灣的人——苟梓澤。
想到這裡,我在震驚之餘,又情不自禁的苦笑,這是在做什麼?
原來輾轉求來的答案,所謂的封印之地在曾經的曾經,就如此的接近過?
在那一刻,我不知道怎麼表達?童帝卻是再次超前一步,又是一聲帶着呵斥的吼功:“朱家灣是什麼地方?”
苟凱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掙扎的神情,顯然這觸動了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就算是用了這樣的控制辦法,也不能讓他一下子痛快的說出。
一絲鮮血緩緩的從童帝的嘴角流出,而童帝恍然未覺,倒是眼中的焦急已經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他無法再淡定。
因爲距離最終的答案只有半步之遙了
在此刻,外面的打鬥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止了,包括那轟鳴的雷聲,也不知道從何時停止了倒是一個清晰無比的腳步聲,響徹在小廳的門外,正在一步一步接近我和童帝所在的小廳。
不能再耽誤了,我對童帝喊了一聲:“這個問題不用問了,問別的。我知道朱家灣在哪裡!”
童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些許的疑問和掙扎,但他終究只是輕輕擡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跡,開口問到:“那紫色的液體是什麼?”
這一次,童帝並沒有運用道家的吼功了,因爲我們的目的只是封印之地在哪兒?
沒想到用這樣的方式達到了目的,其餘的事情對於我們來說,在那時看來都是可有可無的只是機會難得,問問也是可以的。
我以爲苟凱不會回答了,儘管我很好奇那紫色液體的事情,但此刻我的心思更重的,顯然是放在從外面傳來的那個腳步聲上。
可我沒想到的時候,童帝的這句話剛落音,原本雙眼都很迷糊的苟凱,卻忽然興奮了起來。
儘管他仍是沒有清醒的樣子,但那興奮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是最偉大的賜予,可以讓我們回到最強大的形態被封印的屬於我們的一切,都將通過它,迴歸於我們。就包括,已經消失在歷史之中的——妖術!它是我們迴歸於這個時代,最強大的助力,只有最強大的妖,才能得到它。”
“妖術?”我和童帝同時吃驚的喊出了聲,我只是吃驚於真的有這種東西?會讓我想起西遊記裡邊兒那些妖怪。
而童帝在吃驚之餘,還有了一絲憂慮,顯然比起我來,他知道的更多。
“這種強大的賜予,現在非常的稀少了因爲曾經浪費在了人的身上。人類,呵,人類脆弱的靈魂和身體怎麼能承受它?並且完美的發揮它?它是屬於我們妖的它是爲我們終將完全迴歸的那一天準備的。當然,我們也會得到更多的這種賜予,這個世界終究是屬於我們的我們祖先曾經失落的,這個世界!它們都將全部迴歸。”
我和童帝的吃驚顯然沒有觸動到苟凱,他在興奮的大吼大叫,之前含混不清的話語,也變得分外清晰起來。
他根本不知道他的話,給我和童帝帶來了多大的震撼。
我這個時候,才深刻的理解,爲什麼火聶家的所有人會在這個時代,有一種風雨飄搖的感覺?如果一切真如苟凱所說,首當其中的,不就是我們獵妖人家族嗎?
而這一切,拋開家族來說,對於人類來說,不是太過‘恐怖’了一些嗎?
如果傳說是真的,隨着那些上古妖物消失的,同樣還有那些上古的大能曾經輝煌燦爛,充滿了神秘謎題的時代!
我和童帝在對望中,都忍不住苦笑了一聲,從對方的眼中都讀出了一種叫大任在肩的壓力。
那個時候的雙子,終究輾轉到了這個時代,如果說不是命運?這一切與我們無關?誰又會相信。
“只不過,我好恨吶!我們還沒有迴歸,我還要以人類的形態在這個世間生活着等待着那一天的到來,這液體的反應是不可逆的,那個做出這個液體的,偉大的人,我們妖族唯一佩服的人,被一羣可惡的道士殺掉了。現在,我變成了這副模樣,這個模樣已經變不回去了!”
苟凱在持續的嘶吼着,好像說出了一件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我和童帝都同時搖頭,顯然不管是我還是他,都對於這件秘辛一無所知但我終於理解了,爲什麼在那一夜,那個詭異的男子要被逼到了那種地步,才肯服下那詭異的紫色液體,並且在服用之後的憤怒,原來這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
在這個時候,那個腳步聲已經非常的接近了。
童帝忽然開口打斷了正在發瘋的苟凱,再一次的動用吼功,大喊了一句:“說,是誰給你提供的這紫色液體?你的依靠到底是什麼?”
說完這句話以後,童帝就噴出了一口鮮血。
但必須要這樣,現在就是傻子也知道,童帝無意中問的一個問題,和我們的未來是多麼的息息相關了,而推論起來,苟凱從朱家灣那種‘毫無名氣’的地方出來,短短時間內,如此囂張的行事,肯定必有依靠。
他的什麼留學經歷,從我們調查中就知道,完全是假的原本,我們只是爲了求得封印之地,對於他背後的勢力是什麼,並不是太重視,或者並不是要放在第一位的事情。
但紫色液體的突兀出現改變了這種認知,傻子都能知道,苟凱能擁有紫色的液體是他背後的依靠提供給他的。
那就與我和童帝所以,就算付出巨大的代價也必要問個明白。
童帝問出了這個問題以後,苟凱卻不似剛纔那麼痛快了,在猶豫掙扎了將近一秒之後,才模糊的回答到:“A”
A什麼?是一個字母,還是一個發音?我心中大急。
我總覺得可能這個答案比封印之地還要重要很多倍卻在這個時候,我們所在小廳的大門被突兀一腳踢開了。
‘砰’的一聲巨響,打斷了苟凱的話,我一回頭,差點兒被飛舞的木屑給濺到了臉上,我一個低頭,用手臂檔了一下,那木屑卻扎進了我的手臂。
大門被踢碎了。
由於一低頭,我沒有看清楚來人,擡頭,卻是看見童帝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一個帶着一些玩世不恭的聲音響徹在這個小廳:“嘖嘖嘖,看看吧你們把我的族人折磨成了什麼樣子?問出來什麼了嗎?兩個傢伙?沒關係,問出來什麼也無所謂,因爲”
“你們死定了。”
我沉默,忽然站起來,朝着後方跑了兩步,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用最快的速度,揀起了地上的本命陣印。
這才擡頭看向大門,大門之外的大廳,涌動着白色的,濃郁的霧氣一個身影就從這霧氣中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