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沒有料到它的同伴一拳就被打死了,那頭原本氣勢洶洶衝向我的巨熊,竟有了一絲退縮之意。
在距離我不到五米的地方,竟然停下了腳步,有些躊躇不前。
我從那頭被打死的巨熊身上站了起來,只是那麼看了它一眼,另外一頭已經有着不低智慧的巨熊,竟然後退了兩步。
我感覺到有些好笑,觀衆席上的人們也發出了爆笑的聲音,但畢竟是獸類,哪裡顧得上什麼臉面的問題?當我一步一步走向它時,它竟然一個轉身,就朝着之前出來的鐵柵欄瘋狂的跑去。
而那主持人又恰到好處的喊了起來:“看吧!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奇蹟?竟然讓一向以暴力著稱的地下巨熊選擇了逃跑。可是我們的狼漢,會給出我們怎麼樣的選擇呢?”
其實對於已經逃跑的巨熊,我沒有半分想要再戰的意思,可這些已經像服用了興奮劑一般的觀衆,卻一定不會滿意我就此收手。
而這巨熊身上也充滿了煞氣,不知道有多少的生命死在它的爪下。
既然選擇了搏鬥場,那應該也有了在殺戮中死去的覺悟,我用它來成全自己的高調,也算不得什麼錯誤,可我還是嘆息了一聲,這種殺戮其實並不有趣。
想到這裡,我手握在了‘牙’的劍柄上,到了地下城之後,一直沉寂的‘牙’終於被我拔出了劍鞘,森然蒼白的顏色彷彿沒有一絲情感。
可我這個動作卻如同讓主持人和那些觀衆得到了*一般,‘他拔出武器了’這種議論聲不絕於耳,他們期待着我給他們帶來新的驚喜。
可我的選擇卻很無聊,靈魂力涌動在雙目之上,那頭巨熊奔跑的每一個細節都在我眼中如此的清晰,不用什麼特別的術法,它這樣的速度就在我的眼中成了慢動作一般,這就是靈魂力的另一番運用。
於是在觀衆的歡呼聲中,我扔出了手中的‘牙’,而‘牙’在我的力量之下,就如同一道蒼白的閃電激射而出,鋒利的刀刃一下子沒入了那頭慌不擇路,四處奔跑的巨熊腦門之中。
彷彿被摁了暫停鍵,它的動作一下子停住了,陡然僵硬的身軀重重的倒下,連最後一聲咆哮都來不及發出。
在場的觀衆沒想到我會以這種方式結束了這條巨熊的生命,又再次的呼喊了起來。
沒有血與肉碰撞的激烈,但這樣的技巧也讓他們歎爲觀止,我只是平靜的走到了那頭巨熊身邊,一把拔起了插在他腦門之中的‘牙’,而‘牙’在森白的顏色之中,已經有了一絲殷紅,我感覺到了它的沸騰,在吸血以後,一股遠遠沒有滿足的嗜血感。
可我卻毫不猶豫的把它插入了劍鞘之中,這柄劍有魔性,接着,我用腳踢了踢那巨熊的屍體:“但你怎麼可以沒有被殺的覺悟呢?”
或許是我精彩的表現讓主持人覺得應該再給我一些壓力,在我收取了‘牙’以後,還來不及喘息一口,鐵柵欄又緩緩的打開,這一次出現了四隻強壯異常的山豹。
在地面世界上,這玩意兒不比一頭強壯的狼大多少,可這四頭山豹竟然比金錢豹還要壯碩,我無奈的笑了,難道這些人就不怕因爲太過刺激,而腦充血導致暴斃嗎?
整個搏鬥場已經泛起了淡淡的血腥氣,我大喊了一聲:“太囉嗦了!新人洗禮到底還有些什麼?都一起放出來吧。”
我的話語又引起了主持人一竄囉嗦的驚呼,可他最後還是決定成全我,又有兩頭可以被稱之爲地面世界奇蹟的巨大雄獅被放了出來。
我決定了,不到特殊的情況不要輕易的動用‘牙’,它那種嗜血的感覺會牽引着我走向廝殺的深淵,我有點不明白於老闆把它交給我的意思了?
再說,既然這裡的觀衆喜歡最血腥的刺激,那麼我便給他們一個最血腥的刺激吧。
想到這裡,我轉身望向了鐵柵欄,六隻兇猛的接近兇獸實力的野獸匯聚在一起,讓它們的氣勢一下子提升了不少。
我甩動了一下拳頭,然後在風之陣紋的加持下,衝向了其中一隻山豹。
不得不說,論起搏鬥的本能,野獸比人類強了太多,這是一場淋漓盡致的血與肉的碰撞,我不敢讓情況變得太過離譜,所以在我身上出現了傷痕,如果我全力動用陣紋,到了一定的程度,陣紋便會以血色的形式浮現在我的體表,我暫時還不想暴露它們,太有聶焰的特色了。
所以這一戰,我遠沒有剛纔輕鬆,卻得到了一種淋漓盡致的發泄,而每一道傷痕的疼痛也彷彿刺激起了我的兇性,我的每一拳,每一次進攻都像是在宣泄內心壓抑的沉悶,悲慘的人們的命運,被奴役了太久,已經失去了希望的麻木….
十分鐘以後,我喘着粗氣,漸漸放開了恰在最後一頭雄獅咽喉的手,它早已沒有了氣息,只是從齒縫間溢出了大量的鮮血。
我在一堆屍體中站起來,瘋狂的吶喊着,身上多了五六道深深地抓痕,讓我也像一個瘋狂的兇獸。
伴隨着我的吶喊,整個場地的觀衆徹底的瘋狂了起來,無數的雜木幣,帽子,甚至衣衫被扔到了搏鬥場中,而主持人在這個時候又趁機添油加醋的說道:“狼漢成就了一個奇蹟!一般新人洗禮戰,能夠打倒那兩頭該死的巨熊便已是一個超級新人了,而狼漢卻沒有給自己一個暫停的機會,他要在這搏鬥場成就他的最高榮譽,狼漢!你還要繼續挑戰嗎?”
隨着主持人話音的落下,鐵柵欄再次升起,一陣腳步聲從鐵柵欄之後傳來,我轉頭,看見了一羣人類。
比起奴隸他們強壯了許多,全副武裝的厚實的獸皮,一手持盾,一手拿着厚重而鋒利的大砍刀。
他們的眼中充斥着敵意的望着我,看着滿地的野獸屍體,似乎沒有任何的畏懼,但我卻從這樣的眼神當中,看到的是更深的麻木,只是一眼,我的眼中便升騰起了兩朵壓抑的火焰,我的胸中有一股憤怒在流動,感覺無法發泄。
“怎麼樣?狼漢?來成就作爲一個新人,最高的榮耀吧!這些就是鬥獸場的奴隸,可不要把他們當成一般的傢伙,哈哈哈….”主持人調侃着,也引得看臺上觀衆跟着爆笑了起來。
“這些傢伙是訓練有素的,每一個都有和我們妖族的準平民一戰的資格,找到他們可不容易,因爲還需要一點天賦,不用懷疑,他們在配合之下能做出不一樣的攻擊。對的,我就是說,比如術法啊,靈魂力攻擊之類的,所以飼養他們也並不容易。”
“來吧,狼漢!用殺戮他們來成就你的榮耀吧,即便殺光他們,就你優異的表現,搏鬥場的老闆也不會心疼,而他們不會殺了你的,只要打倒你,他們便會得到一頓豐盛的報餐。不要懷疑這頓飽餐帶給他們的動力,所以你也不會感覺很無聊。這會是一場艱難的鬥爭,來吧,狼漢,我們都等着你!”
主持人的話剛一說完,那個領頭的奴隸便舉起了手中的長刀,大喊了一聲:“殺!”
隨着他的這一聲咆哮,在他身後的奴隸也整齊劃一的舉起了手中的長刀,跟着大聲嘶吼了一聲“殺!”
這樣整齊劃一的意志,形成了一股他們特有的靈魂力攻擊,如同兇猛的浪頭朝着我呼嘯而來,可是這樣程度的攻擊,對於我的靈魂力力量來說,實在微不足道。
可我不得不僞裝,我伸出了手,張開了五指,忽然一個緊握,接着大喊了一聲:“給我閉嘴!”這樣的靈魂力攻擊,便被我捏碎在了手中。
因爲情緒的激動,我的臉有些發燙,這理所當然的被在場的所有人誤認成了稍微有些吃力的表現。
那主持人又是一陣煽風點火,說我不僅有着強悍的肉身和速度,就連靈魂力也是那麼出色。
“戰吧!”主持人大吼了一聲,隨着他的一聲吼聲,看臺上爆發出了無數的慫恿我戰鬥的聲音。
我平靜的看着眼前的奴隸,大概一百人的樣子,心中的悲哀終於化成了一股悲涼,席捲着我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多麼可悲?自己可以被殺死,卻不能殺死眼前的這個妖族,而動力竟然不過是一頓豐盛的飽餐。
沒有反抗,沒有怨言,有的只是無盡的麻木,當飼養這種侮辱性的詞語用在他們身上時,我也感覺不到他們有絲毫的屈辱感,這是我的同胞,這是我的族人,我們在一起都可以用一個詞來概括——人們!可如今,他們還有一顆先祖流傳下來的在任何艱苦的環境中,都不屈不撓,生存下來並且敢於反抗和挑戰任何困難的心嗎?
不是靠着這個,人類如何繁衍到至今?
我平靜的撿起了一件不知道誰拋下來的衣衫,用這個可以在地下城稱之爲奢侈品的衣衫,擦拭着身上的血跡,在面對着瘋狂的觀衆,和這一百個麻木的奴隸時,我只說了三個字:“我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