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入夥雖沒多久,連人都認不全幾個,但一路上也有觀察,若沒看錯的話,剛纔嚷嚷着逼自己去月海冒險的基本都是各派領隊的。
想搞事是吧,喜歡落井下石是吧,行,那就一起來,大家互相傷害。
各派領隊當即啞在了那,關鍵他們的那羣同門也都靜悄悄的,竟無一人幫他們說話。褚競堂看向師春的眼神中略有哀怨,我又沒落井下石,你幹嘛把我也捎上?然這事也沒辦法,師春無法剔除某人,只能是無差別傷害。吳斤兩咧着個嘴嘿嘿附和,“沒錯沒錯,言之有理。“
而對管溫來說,師春囉嗦的一大堆裡,大多是廢話,最打動他的就是那句會有其他勢力看到剛纔的流星雨,這數百枚蟲極晶未必能落在他們的手中,現在玄洲人馬環月海佈置又沒有完成。
而他本就希望能多些人進去找剛纔掉落的那些蟲極晶流星雨,只是礙於沒人願意去,才勉爲其難的只點了兩個還未完全融入的新人。
如今見師春一番有理有據的話竟把一夥人給降住了,於他而言可謂是一番驚喜,臺階都搭好了,他豈能不順臺階上,當機立斷道:“好,就這樣定了,各派領隊跟王兄、高兄一起走一趟,我與其他弟兄備援。”
各派領隊那叫一個欲言又止,有人已經是忍不住在心裡開罵了,我們贊同你的決定,幫你說話,姓管的你居然掉頭跑人家那邊去了,居然站那邊幫人家說話去了,也太不是個東西了。
見管溫做出如此決定,師春眉角略挑,嘴角扯出一抹冷意,目光溜了溜管溫腰間掛的口袋,嘴上贊同道:“管兄英明,我等定不負所望!"
也不管別人答應不答應,他先幫大家一起答應了。
吳斤兩也咧開嘴嚷道:“管兄如此英明,別說數百枚蟲極晶,說不定我們此行能找出上千枚來。“這馬屁拍的真好,那是相當的到位。
管溫被他逗樂了,投以讚許的目光,倒真希望借這大個子吉言,一下找出上千枚來,回頭也能讓師姐大大驚喜一番。脫離大隊人馬自主行事,正是彰顯他真本事的時候,他很願意有一番作爲。
各派領隊的,以沉默得震耳欲聾的方式屈服了。
誰叫他們再三說要非去不可的,到了他們自己頭上就拐彎,想拐都沒辦法拐了,師春當衆向他們再三確認過的,把他們的退路先給堵死了,連他們找同門頂替的路都給堵了。
用師春心裡話來說,一羣王八蛋,敢坑我!
當然,誰若非要死不要臉,連最起碼的遮羞布也不要了,就是不去,那是另一回事。
最終,十一個門派的領隊,在大家祝福的目光中,與師春二人站在了盆地邊緣,面對那一望無際的詭秘之地。“待會兒跟緊我。”師春擡手撓着右眼皮癢癢,對吳斤兩交代了一聲。吳斤兩點頭嗯了聲,知道這位右眼的異能,關鍵時刻興許能派上用場。
而這也正是師春敢接招的原因所在,寄希望於右眼,希望能在關鍵時刻避開兇險。
就在十一個門派領隊還精神不振的時候,掃了他們一眼的師春微微一笑,當仁不讓的把自己置於了領隊的位置上,喝了聲,“諸位,隨我去,走!”
率先飛身而起,掠向了前方盆地內的迷霧山林中,一往無懼,頗有領隊們的領隊風範。“褚兄。”吳斤兩拍了下褚競堂的肩膀,也扛着大刀縱身而去了。
十一位領隊相視一眼,事已至此,也只能是從了,紛紛飛身而起,飛向詭秘盆地。
以管溫爲首的四十餘人快步上前,站在了他們剛纔站的位置上,目送消失在暗沉夜幕中的人影,明顯已經忘了自己來此的初衷。
穿破淡淡薄霧落下的師春,沒有直接落地,而是先落腳在了一棵大樹上,擡頭“噓”了聲口哨。從旁落下的吳斤兩趕緊伸手拉根樹枝,如同猴子蕩在樹枝上,輕飄飄甩身落在了他的邊上。兩人躲在暗漆漆的樹枝上不吭聲、不動,與大樹融爲一體,眼睜睜看着左右不斷有人落向地面。他們兩個先探路的沒落地探路,誘使了其他人先落地。
趁這空檔,師春催動血氣,激發出了右眼中的異象,四處環顧,並未看出什麼異常,下面十一個人影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在視線範圍內,也未發現蟲極晶反應。
他不是沒想過靠右眼異能在天雨流星大會中尋找蟲極晶,純粹是因爲此法不靠譜,西極之地的地域太廣大了,蟲極晶數量又稀少,真要持續使用此法的話,只怕蟲極晶沒找到幾顆,他自己先要耗盡血氣而亡。
他右眼的異能無法持續使用,身體吃不消。就是不知這月海中的蟲極晶分佈密度究竟如何。確定周圍沒什麼異常,下方的人也好好的,師春胳膊肘碰了下吳斤兩,兩人這才跳了下去。
地面十一人警惕着四周,想摸出檀金照明又不敢,怕引來危險,聽聞上面動靜擡頭,見到落下的師春二人,一夥人頓沒什麼好臉色。
哪怕是褚競堂,也忍不住小聲抱怨道:“王兄,我沒得罪你吧,犯得着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嗎?”
師春沒接這茬,反而嚷了聲,“諸位過來,我有話說。”
衆人雖不爽他,也不認爲此人有資格做他們的領隊,也沒承認過,但還是下意識湊了過來,看他想說什麼。吳斤兩則護在師春邊上,警惕一夥人,他們以前經常幹偷襲別人的事,所以在這方面的警惕性很高。
大家聚過來了,師春纔對褚競堂道:“褚兄,你是見過我們實力的,不是我自誇…問你個問題,你覺得你們十一人加一起能打贏我們兩個嗎?”
“
褚競堂有些懵,不知這傢伙這個時候扯這個是什麼意思,想打架?想二打十一?就因爲之前大家落井下石?
其餘十人也迅速警惕了起來。
師春其實沒別的意思,就是吹噓一下實力,就是提醒一下,也是警告一下,別以爲你們人多我們就怕你們。先敲打了一下後,師春不等答覆,又一句話帶過,“扯遠了哈,說正事,諸位覺得我們這十幾個人闖月海安全嗎?”這不廢話麼,有人不吭聲,橫眉冷眼,也有不滿而吭聲的,“現在操心上不安全了,非要拉着我們下來的是誰?”師春不理他的陰陽怪氣,繼續道:“大家覺得,人多點會不會更安全些?”
衆人相視一眼,聽不懂。
褚競堂道:“王兄,你到底想說什麼?”
師春換了個說法,“你們遇險求救後,你們那些同門會不會來馳援你們?”會來嗎?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能確定。
師春又道:“自家兄弟是靠譜的,就怕管溫那廝不地道,要不,咱們試試?真要來了的話,大家一起搜尋蟲極晶也能更安全,助力多了,找到那批蟲極晶後也能儘快啓出來,儘快離開這裡,夜長夢多呀,宜快不宜拖。“
這話聽着有些道理,人多自然是更安全,還有這問題也確實是個問題,萬一遇險了管溫那邊不馳援怎麼辦?不過沒人吭聲。
大家正琢磨,師春偏頭道:“高強,你嗓門大。”
“好勒。"吳斤兩嘿嘿一笑,旋即施法扯開嗓門嘶吼道:“救命,救命,快救命,快來救我們吶…嗓門確實夠大的,聲音在山林中嗡嗡迴盪。
十一個領隊被喊了個手忙腳亂和心慌意亂,不知是該阻止好,還是繼續沉默好,怕救援的人沒喊來,把月海的危險給招來了。
不過適應起來也很快,又不是我們喊的,回頭問起,也不關我們的事。
大家一陣慌亂後又都豎起了耳朵傾聽,看會不會來馳援,他們確實比較關心這個答案。盆地上方,山崖邊緣,一羣人臉色大變,寂靜之夜,那嗡嗡傳來的求救聲很清晰。纔剛過去,就遇險了?寧靜畫風的管溫亦神情大驚,月海這麼危險的嗎?
“管兄!”
有人喊話,催他下令發話馳援。
管溫卻皺着眉頭沒吭聲,問題是連打鬥動靜都沒有就遇險了,這得是什麼危險?不可知的危險,纔是最可怕的,他身爲帶隊的人,怎麼能輕易拿大家性命冒險。
“救命啊,快來呀,救命…
悲涼的求救聲還在繼續。
“走,我們去。”有人憋不住了,對同門喊了聲,直接帶着同門飛身闖向了求救處。“我們走。”又有人跟風。
很快,人就跑光了。
沒辦法,能被門派派來領隊的人,在門派中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不救的話,回去了不好交代。
“你們”管溫欲言又止,讓他們見死不救的話也喊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着人跑了。再看身邊,轉眼一個都不剩了,就他一個帶隊的光桿。
這是自進入西極會場後從未有過的事情,感覺宿元宗弟子身份的威懾力突然失效了,局面突然就失控了。求救叫喊聲停了,打鬥聲也沒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西極月海竟恐怖如斯嗎?
問題是剩下了自己一人,還不知道大家出了什麼事,回去怎麼交代,胡編亂造個理由也行,可萬一跑回個活口怎麼辦?猶豫再三,他從腰間口袋裡摸出了那隻金屬鬆塔
詭地山林中,十一個領隊已經與同門師兄弟們再次相聚了,其樂融融是真說不上,驚疑不定是真的。
師春在那冷笑樂呵道:“諸位,看到沒有,看到沒有,宿元宗的真不是個東西,姓管的真不是個東西,我們真要出了事,休想他來救,在他眼中,我們就是命如草芥隨時可棄的棋子。“
吳斤兩痛恨道:“畜生!”
話剛落,上空傳來呼呼聲,衆人擡頭看去,師春又是一聲樂呵,“嗨喲,來了,居然還敢來,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