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暑道山想停下,而是煉天宗的人不樂意了,跟着你們反覆兜來兜去,得兜到什麼時候,溜狗呢?
煉天宗一夥,皆一身棗紅色衣裳,爲首的領隊名叫左子升,脣上兩撇短鬚,面目透着精悍氣息,雙手時常挽着袖子,小臂外露。
就是他忍無可忍之下喊停的,並斥責道:“古練妮,你還要帶我們兜到什麼時候?”
暑道山那邊說,發現了一隻冰蛟,身具五朵神火,一家拿不下來,請他們來聯手謀取,願讓給他們三朵。
一下能得到三朵神火,如此誘惑,實在是難以忍受,遂跑了來。
現在看來,發現自己有點鬼迷心竅,哪來這神火扎堆的好事?
古練妮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裡之前應該是一片平原的,不知爲何變成了連綿冰山,着實是匪夷所思。左兄,你看,這冰山跟一般冰山明顯不同,這冰塊極爲通透…”
左子升擡手打住,“我們不是陪你來看景的,我也不信你會連地方都找不到,你說的冰蛟呢,在哪?”
古練妮苦笑,“左兄多點耐心,還得再找找。”
左子升橫眉冷眼道:“古練妮,你剩下的人呢,爲何一直不見,你不會是想故意拖着我們,好讓其他人行事吧?”
古練妮嘆道:“左兄,你想多了,這樣拖能拖到幾時?”
左子升斜了她一眼,忽駕風鱗騰空而起,於空中施法朗聲道:“我們走!”
一羣煉天宗弟子立馬跟着飛到了空中。
古練妮急忙喊道:“左兄,我絕無虛言,此地確實有一條冰蛟…”
“等你找到了再說,我們走!”扔下話的左子升不再奉陪,領着一羣人迅速離開了,就四十九天,時間寶貴。
剩下一羣暑道山的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龐厚跑到了古練妮身邊,“師叔,不會有錯的,我找到了一開始佈陣的地方,一路循着蹤跡重走了一遍,就是這裡,這片平原不知爲何突然就變成了連綿山脈,我們走後,這裡肯定出現了什麼變故,不知是不是跟那條冰蛟有關。”
古練妮咬牙道:“我不管出了什麼變故,鎖元陣的那些佈陣法器一定要找到,不然我們後面怎麼辦?那些神火不是花朵,不會等着我們去採,真要落到跟神火捉迷藏的地步,那我們人再多也夠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必須要找到!”
龐厚和元垚皆看向了那連綿冰山山脈,他們倒是想找,問題是怎麼找,這可是大範圍高聳入雲霄的山脈。
古練妮也知道難找,但還是強行要求道:“大家先估算到大概的位置,然後施法融化,鑽入冰山下面尋找。”
元垚:“師叔,到了下面,融化的冰水,很快又會凝結成冰,是無法融化出通道的,我們在下面的行動將會非常緩慢,一直持續這樣搞的話,以我們的修爲是吃不消的。”
龐厚也道:“是啊,若是遲遲找不到,難道整個神火域開啓期間,我們都要耗在這裡嗎?”
古練妮:“那你們說怎麼辦,難道我們要一直耗在這裡不成?”
元垚:“這裡一定出現過什麼變故,不知道師春他們有沒有看到。”
古練妮頓恨得牙癢癢,“看到了又怎樣,他能下去幫我們把鎖元陣法器找出來不成?不要再跟我提他,那王八蛋別落我手裡,否則必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起師春,她就能想起元垚怎麼都勸不住自己的情形,她就能想起自己真拿父親發毒誓的情形,她就能想起自己受騙後搞得整隊人馬非死即傷的情形,她就氣的想吐血。
她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那麼蠢,整個修行界都知道那人是騙子,明知道那人不可信,自己都快把自己給蠢哭了。
元垚忽道:“師叔,氣歸氣,但不得不承認,師春那個調虎離山盜採我們神火的辦法不錯,他最終雖然失手了,可他失手的關鍵是因爲金長老提醒了我們,若非我們及時趕回,他已經得手了。”
古練妮略怔,遲疑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模仿他們的辦法?”
元垚:“只怕不好模仿。神火可能存在的窩點,我們知道的地方不止冰原,師春沒有鎖元陣法器,他是怎麼在冰原抓到的神火纔是關鍵。我的意思是,這麼好的辦法,他會只用一次嗎?”
古練妮眼睛微微一亮,“你的意思是,去出口那邊蹲守?”
元垚:“沒錯,若見故技重施,我們可順藤摸瓜抓到師春,只要能破解他找到神火的辦法,便能補足我們沒有鎖元陣法器的損失。當然,也不能把希望完全寄託在他們的身上,萬一他們沒有下次,豈非浪費時間。所以,可派一部人手暗中蹲守,其他人還是得趕往下一個神火窩點想辦法才行。”
古練妮臉上的焦慮感漸漸消失了,很是欣賞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道,難怪父親說他原本是最合適的領隊。
龐厚也表示讚賞道:“師叔,這確實可以試試。”
古練妮:“好,就由你親自帶幾個人去盯着,務必謹慎小心,不可輕易打草驚蛇。”
龐厚拱手領命。
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了,龐厚領了三人而去,餘者皆跟了古練妮趕往下一個宗門記錄的神火窩點……
天亮了,大大小小的太陽又在天際露了頭。
離鐵森林不算太遠的地方,封堵的石頭推到,神清氣爽的童明山走了出來。
盤坐在隔壁洞裡,手託兩團冰焱的安無志立馬起身,溜到了門口,他手上有神火,不好出去,興奮地問了聲,“宗主兄,修爲提升如何?”
山上放風的陳無忌也跳了下來,同樣一臉好奇,想知道。
童明山也有點興奮,“修爲提升的不是太多,還在高武大成,火元境界應該已經相當於人仙小成了。”
安無志一臉羨慕道:“火元境界夠了,後面修爲突破不是問題。”
說着將手上兩朵神火奉上,“這個得交由你來看守了,我去找大當家。”
童和朱都吸收了兩朵神火,只有他吸收了一朵,他已經迫不及待去找大當家了。
童明山一接手,安無志立馬便跑了,陳無忌略皺眉,覺得安無志似乎忘了師春的交代。
約莫三個時辰後,朱向心也出關了。
出了關的朱向心也很興奮,一出來就要去找大當家。
結果被陳無忌喊住了,“向心,大當家之前過來有交代,讓你出關後留下看守這兩朵神火,讓童明山隨隊行動。
大當家讓把話說明白,說沒什麼好遮掩的,說這是煉器行當的盛會,要先顧宗主,出去了還要讓宗主參與奪魁,要給弄咱們進來的人一個交代。大當家說了,誰有意見允許退出,不勉強!”
朱向心愣住,雖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從童明山手裡接過了兩朵神火。
沒辦法,還是沒得選擇,退出了靠她自己沒什麼用,投奔別的門派,找到了神火人家自己門派的人都不夠分,怎麼可能給外人。
老老實實聽話,就還有機會。
何況她也知道,安無志才吸收了一朵,再有的話,暫且也輪不到她。
童明山苦笑着抱歉了一聲,拱手告退幾步才轉身飛離了。
目送的陳無忌回頭看向她,同樣苦笑道:“我陪着你,繼續放風。”
廣袤的黃土荒原上,一處處癩痢似的大坑,坑裡到處是奇形怪狀的柱子,有筍狀,有蘑菇狀,還有蛇狀,也有土堡狀,千奇百怪的形態扭曲在其中。
不時有煙霧飄蕩在荒原上空,那是地下偶爾塌陷出窟窿時,升騰起的灰塵。
一羣人穿梭尋找在其中。
有些扭扭曲曲的土柱子,飛掠時,落了下腳就倒了,有些碰了下就倒,導致一股股煙升起。
一羣穿着藍衣裳的人,趴在一處坡後偷窺大土坑裡的人的行動,這些藍衣人不是別人,正是千巖宗的。
一陣風捲着一陣鋪天蓋地的灰吹起,爲首的宮時希迅速偏頭,對身邊人沉聲道:“就現在,你們小心點,上!”
兩名漢子立馬藉着灰塵的掩護,溜進了大坑裡。
宮時希擡手招呼了一下,“撤!”
他領着一羣人迅速退入了就近的一個坑裡躲藏。
不多時,一陣驚叫聲起,“神火!攔住他們,別讓跑了!”
很快,一羣人升空而起,急追兩個駕馭風鱗而去的漢子,其中一漢子手中託着一朵淡紫色火焰。
待那些人遠去後,千巖宗一羣人全部跳了出來,宮時希目盯人影遠去的空中,揮手道:“還客氣什麼,放開了找!”
一羣人當即飛赴進那些坑裡搜尋……
出口附近的山腰上有個洞,爲了方便觀察,謹慎的吳斤兩已經將觀察點進行了改造,直接將洞挖到了山頂,然後四處開小口子,不易被人發現,又能方便觀察四周。
休息夠了後,閒得無聊之際,勞長泰和方自成都纏着吳斤兩講故事,講完了之前搞神火的故事,就讓講流放之地故事。
吳斤兩正拿着“冰羊”口若懸河之際,不時看向窗口外的勞長泰忽揮手打斷,“來人了。”
另兩顆腦袋立刻一左一右擠了過去觀察。
看到兩個人落在了山頂十位長老跟前,其中一人手上還託着淡紫色的火焰,勞長泰忍不住嘿了聲,這一幕他太熟悉了,不是頭次見,只是換了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