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話少敘,只說那凌城身中天翼蜈蚣的劇毒,面上卻裝作毫不在意地說道:“這點小毒豈能傷害到我,倒是你當日中了老夫的一掌,怕是很不好受吧?”
那劍麟冷哼一聲,不屑道:“好不好受,打過便知!”當下也不再廢話,而是直接驅使着新換的一匹戰馬,直面衝向凌城所在!
凌城大怒,也是挎刀前行,這一次,凌城不再壓制自己的修爲,一身至邪之氣直接釋放而出,大聲喊道:“小兒受死!”
劍麟快馬衝刺,單手握住方天畫戟,對着凌城衝來的方向指去,另一隻手拍打方天畫戟的尾端,就見一柄方天畫戟劃破空氣,直直地飛向凌城的面龐!
凌城一聲冷哼,雙手高舉偃月長刀,用力砍下。那飛來的方天畫戟應聲倒飛,而此時的劍麟已然衝刺到方天畫戟的位置,伸手便是穩穩握住,又一刺,刺向那迎面而來的凌城。
凌城巍然不懼,一身強大的金仙期修爲全力釋放,側身躲開劍麟的一刺,又是一刀攔腰砍向劍麟。
劍麟拍向座下馬鞍,騰空而起,回手又是一擊。
都是交戰過一次的老對手,二人都不會再小覷對方,進攻之時也注重着防守,一來一往間,又是百個回合過去。
雙方的大軍,見統帥交戰激烈,都是起鼓吶喊,聲勢震天!
就聽那劍麟輕聲笑道:“老傢伙,這次給你的戰馬換上戰甲,可是對在下的那招自爆坐騎還記憶猶新啊?”
那凌城大怒道:“若非你用的這些卑鄙伎倆,老夫早已殺你百遍!我倒是要看看,你除了自爆和用毒,還能有什麼手段!”
那劍麟笑道:“我的手段多多,你老人家瞧好便是。”
見那劍麟神色輕鬆,凌城的眉頭緊皺,出招變得更加小心,這樣一來,反倒是變得束手束腳,一身強大的修爲竟完全發揮不出優勢!
也不能怪那凌城小心過頭,二人在第一次交戰的時候,劍麟僅僅憑藉着靈祭期的修爲境界,便能與凌城大戰許久而不落敗,加之劍麟在沙場征戰多年,熟悉各種以弱勝強的手段,讓凌城吃了不少暗虧。
說那二人第一次交戰的最後時刻,若不是凌城身上有來自修羅族封印的至邪之氣加持在身,只怕凌城早就成了劍麟刀下的又一名金仙期亡魂。
但是,隨着二人交戰的時間在延長,凌城明顯感到,自己右手那被自己用修爲壓制的毒素已經再一次蠢蠢欲動。
凌城的心中大感焦急,知道只有速戰速決,不然的話,只怕身上一旦毒素攻心,殺不殺得死劍麟是一回事,自己鎮守的這支軍隊,就要被人族大軍趁機剿滅了!
心中有了決策,老將凌城不再猶豫,放開手腳一心進攻!
幾刀砍下,那劍麟感受吃力,心中卻是欣喜笑道:“這老傢伙終於忍不住了,想來必是受到身上毒素的影響。老傢伙,你死定了!”
就見那劍麟一個騰空,倒衝向下,單手握住方天畫戟刺向凌城的天靈蓋。凌城擡頭向上,橫刀攔截。
那劍麟腰間別住的長劍已然倒垂而下,而劍麟就這麼順勢拍打劍柄,長劍帶着劍鞘一起脫離劍麟的腰間,直直刺向凌城的面龐。
凌城一聲低喝道:“我早就注意到你的長劍,就等着你出招罷了!”手掌一伸,匯聚着恐怖的氣息,竟是牢牢握住了迎面襲來的長劍劍鞘。
劍麟手握劍柄,一個抖擻,那劍鞘應聲而裂,笑着說道:“留意便好,好叫你老人家知道,我爲什麼叫劍麟!”
一道強烈的氣息震盪着整把劍身,凌城的臉色一變,手中握着的長劍竟然不停地抖動起來。
那劍麟一聲清喝:“劍指天下,劃破長虹!”凌城的手中已是拿捏不住,就聽一聲慘叫,“啊!”凌城一張蒼老的臉上已經多了一道深深的劍痕!
“不可能!”凌城不可思議地驚吼道,“小小的靈祭期圓滿,怎麼可能發揮出如此恐怖的氣息?”
那劍麟輕笑道:“你老人家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受死吧!”劍麟已經放開了手中的方天畫戟,只是長劍在手,劍花紛飛,宛若落櫻!
嗤!嗤!嗤!靈活的長劍裹挾着濃烈的天地之氣,那凌城無處招架,身上已是傷痕累累。轟!凌城無力地摔倒在地,口中鮮血不斷,只是雙目睜然,死不瞑目!
“怎麼可能......”至死,凌城都依舊想不明白,一個小小的靈祭期修武者,把他這個有至邪之氣加持的金仙期高手,正面殺死與馬下。
“全軍聽命,隨我衝殺,一個不留!”不管已經死去的凌城,劍麟振臂高呼,一馬當先,朝着血煞靈珠的大軍衝殺過去,人族盟軍的士氣大盛,全面屠殺!
那血煞靈珠的軍隊,見自家統帥都被擊殺陣前,哪裡有勇氣抵擋,紛紛四散而逃,場面慌亂無比。
只是,人族盟軍這邊,收到了劍麟一個不留的命令,完全沒有絲毫憐憫,無論敵軍請降或逃跑,只管掩殺過去。沙塵四起,血腥不斷,戰場之上,殘胳斷臂,留下亡魂無數。
落雁城中,成緒真人等都在時刻關注戰場情況,見劍麟率軍大勝,亦是下命出關。人族盟軍氣勢浩蕩,藉着逆血衛士尚無高手統兵,一路追殺,不日亦是打到了長州的腹地,收服失地無數。
......
長州地界偏中北部,西霞城外,也是目前人族盟軍暫時紮營的地方。
盟軍某個不起眼的小隊伍中,帳營裡徹夜長燈,幾名年輕的小將,趁着夜色未明,聚集在了一起。
爲首的是一名女將,年紀約摸在二十三歲上下,靈虛期圓滿的修爲境界。神色冷清,面容姣好,但眼神之中卻是帶着一抹難以掩飾的濃濃憂慮。
在那女將的身邊,圍聚着有三名年紀稍小的少女,也是同樣的將領束裝,卻比那的戰甲少了一圈紅色花邊,示意着這三名稍小的女子將領級別會比爲首的女將低上一級,修爲上,這三名女子也是隻有靈虛期中期的修爲。
另一邊,有兩名男性將領,其中一名身材矮胖,肥頭大耳,一身戰甲被他身上的肥肉撐地有幾分變型,看起來頗爲滑稽。
矮胖男子身着的戰甲雖然同樣是比爲首的女子少了一圈紅色花邊,但修爲卻是不低,同樣也是有了靈虛期圓滿的修爲境界,看年紀,也與那爲首的女將相仿。
矮胖男子身邊站着的另一名男子將領,身材清瘦,膚色很白,要不是胸前的平滑怕很多人都會誤以爲他是名女子。
一行六人,兩男四女,聚集在軍中的帳營,細細地商議着什麼。就聽那爲首的女子開口說道:“王剛,這些日子,我盟軍已召回了多股遊擊勢力,真的都沒有收到蕭師兄的消息麼?”
那名叫王剛的矮胖男子搖頭嘆息,說道:“連日來,我都是在各個營區走訪打聽,每個新接收的遊擊勢力我都問遍了,但都是沒有蕭師兄的消息。”
王剛語氣頓了一頓,轉頭看向身旁的清瘦少年,又說道:“同樣的,也沒有宋師弟的消息。”
原來,這幾名年輕將領,赫然便是當初和宋天龍同一批進入鎮魂盟的新人弟子,唐靜、王剛、獨孤晨喜等人。
爲首的高冷女子便是唐靜,而站在唐靜身邊正在安撫其情緒的三名女子,則分別是,塗子卿、廖瓊璧和陳語莫了。
王剛的身旁,同樣是一臉焦慮神色的清瘦男子,赫然便是與宋天龍關係最好,住在同個宿舍,並且在宋天龍昏迷的時候,堅持在宋天龍身邊默默照顧他的獨孤晨喜。
時隔三年已過,幾名當初的稚嫩新人,都已經成熟了許多,臉上少了幾分稚嫩卻多了更多的堅毅,修爲上,大家也都各自有了提升進步。
爲了響應中原皇室的號召,鎮魂盟派出了大量的人力。唐靜等人,因爲宋天龍和蕭景宣都離開宗門,擔心二人的安危,都是主動請戰,加入到了人族盟軍,成爲了大軍中的一員。
神州大陸,崇尚修武,但是真正能踏入修武道的人並不多。百萬大軍中,幾乎都還是普通人居多,所以像唐靜、王剛等人身懷修武之道的,都是成爲了一小支隊伍將領。
因爲同門的緣故,幾人被編織到同一支小隊伍中,卻也正好方便了相互之間的交流。從人族大軍到達落雁城,再到如今的戰線已經推前至長州地界的中北部。
這些時間來,大軍不斷收復失地的同時,也接收了許多長州本土的遊擊勢力。這些勢力中,大部分都是從前駐守長州地界各個城池的軍隊,由於逆血衛士的入侵,長州府主明珠孝澤在前線戰死沙場,這些軍隊便逐漸被打散後各自爲戰。
唐靜等人所在的這支隊伍裡,以修爲最高的唐靜爲首,王剛和獨孤晨喜等人都是副將。唐靜與兩年多以前弟子排名賽上退賽離開的蕭景宣互有好感,也是最爲牽掛蕭景宣安危的人。
自從蕭景宣在鎮魂盟的不辭而別,唐靜便一直心緒不寧,直到親身前來戰場,這種不安的直覺越來越濃,唐靜也不再隱藏自己的情緒,而是吩咐王剛,四處收集有關蕭景宣和宋天龍的消息。
這是唐靜等人所在的這支小隊伍不知道多少次的趁夜聚首了,在白天,軍務繁忙,他們是沒有時間可以商討私事的,也就只有在晚上才能稍稍有些空閒。
幾人中,數王剛的社交能力最強,收集到的消息也是最多。就聽王剛皺着眉頭沉聲說道:“說來,蕭師兄的家鄉凌陽城,地處長州的南部,已經接近南靈荒,可能沒有隨一些部隊後撤,還堅守在當地小心抵抗也說不定的。”
唐靜的神色黯然,難以掩飾的濃濃憂慮,一旁的塗子卿等人也知道,王剛說的這話,明顯就是安慰的成分更多。
越是靠近前線,危險性自然越大,而越靠近僞聖天誅的地盤,僞聖天誅對那個地方的統治力和清剿力度也遠不是中州邊境這邊能夠比擬的。
唐靜和王剛等人都知道,最大的希望,就是蕭景宣和宋天龍能夠隨着被打散的流兵隊伍往北上的方向撤退。
沒有新的消息,便是一夜無話,只是,等到王剛和獨孤晨喜等人都退出唐靜的這座帳營許久,再到天亮,唐靜的帳營中依舊燈火長明,而唐靜自己也知道,她已經有多少個日夜都不曾入睡了。
同樣的情形,發生在距離唐靜帳營不遠處的偏將帳營,而這座帳營,則是屬於獨孤晨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