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東陵蒙學

東靈域隱居了無數大人物,這些人老來無事,或者觀風望水,飲酒品茗自得其樂,或者受老友相邀,開闢書院,蒙童教子,遺德百姓,這處東陵書院就是一位學有所成的老先生所辦,老人姓廖,名屬幾,自負學識不淺,可依然謙虛,屬幾之稱就是自嘲東靈學者不知道自己能排第幾!

說起來大荒之中倉頡造字之後纔不過寥寥數百年,這位廖老夫子能夠讀書育人,學問確實了得,可是東靈域太大,隱藏的能人太多,由不得他張揚。廖老先生平素裡召集了一幫七八歲的孩童,教書育人,也有樂趣。

只是大荒中的百姓生活煎熬,日日勞作還愁過冬無糧,哪有閒心來上學?就算是孩子,也需要在家裡參加勞作,磨礪身體,長得強壯一些,大了也能做個武修,上山打獵爲生,勝過讀書百倍。

好在經過數十載的潛移默化,還是有一些衣食無憂的家庭願意將孩子送來學堂啓蒙,多認識幾個字,會算賬,未來也能搏一個好出路,勝過靠天吃飯,可惜這樣的家庭太少了!

求學的孩子們也不需要交付太多學費,只需要將家裡農耕的糧食和狩獵來的魚肉送一些給先生,當做束脩,也能讓老人家安心教學,不必去參加辛苦的勞作。

如今,東陵書院的老夫子被人打斷了話頭,心情不佳,所以纔會怒氣衝衝的拒絕學生插班,若是平時,早就巴不得的開門揖客了,畢竟多一個學生就會多一份束脩來。

老先生拒絕了外面陌生人的求學,吧嗒吧嗒嘴,正要再次開始,忽然從牆頭飛過來一個獸皮口袋,落在了院牆邊處,系口袋的繩索崩開,露出裡面慢慢的一袋子白玉貝幣來,這些貝幣比起青貝更加值錢,一枚白玉幣就能換一隻野豬。老先生看到滿滿一袋貝幣,足有近百枚,終於沒了脾氣,他站起身來,咳嗽了兩聲說道:“暫且下課,明天再講!我先去接待貴客!”

封閉的門扉吱呀一聲打開來,白髮及鬢的老夫子看着門外兩個青年後生,一個矮個子黑臉,一個高個子白臉,白臉漢子肩膀還爬了只小狐狸,他拎着獸皮口袋,開口說道:“你們三個誰要求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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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文命拱手行禮說道:“求學者是我!”

老夫子說道:“想學些什麼本領?”

姒文命說道:“求知識字,懂理明道!”

老夫子看了看姒文命八尺身高,忍不住搖頭說道:“可惜年紀太大了些,到我這裡求學不太合適吧!而且我只教人識字!你到別處去試試?”

老夫子唯恐姒文命不信,側身讓開門扉,只見在場二十多個黃髮垂髫的小屁孩兒,身高不足三尺,其中有幾個孩子對人友好,此刻咧嘴一笑,露出幾顆狗竇一般的豁牙齒來,明顯正處在換牙的年紀。姒文命固執的彎腰行禮,不肯起身,開口說道:“老師見諒,這學習一道必須由淺入深,如果不從頭學起,後面猶如積沙成塔,根基不牢固早晚要坍塌成空,所以還請老師傳授知識!”

老夫子看到姒文命求學之心堅定,又看了看手中的獸皮口袋,裡面束脩豐厚,無奈點了點頭說道:“也罷,那我就暫且收下你!你若資質好,肯用心,我爭取三年讓你出師!”

姒文命再次行禮致謝,卻開口強求道:“老師,我時間比較緊張,資質天賦又不太一般,所以想三個月出師,可以嗎?”

豐厚的束脩在手,這一袋白玉貝幣足夠廖老衣食無憂活上三五年,看在錢的份兒上,他無奈的取出一卷竹簡說道:“那咱們試着學上一段,看看你的資質好了!不然我可不敢保證!”

廖老夫子取出的這一卷竹簡乃是他自己所做的堯帝平妖傳摘要,以刀爲筆以竹爲簡,一個字一個字刻上去的,東靈域獸皮難尋,倒是竹子又多又便宜,最適合讀書人。

姒文命看到竹簡上除了刀鋒刺出來硬直的文字之外,還有斑斑血漬,想來是這位老先生沉寂碼字,居然手指流血了也不知道。一節竹簡半尺長,上面少則三五個,多則十幾個,刻滿了指肚大小的字跡,足足有上百枚竹簡,老頭得意的說道:“這還只是平妖傳摘要,若是將故事全部刻出來能夠堆滿十間房子!”

感嘆於老人的求學精神,姒文命認認真真的正襟而坐,就連巫支祁和小狐狸也在他的強迫下,坐成了雕像狀。

老夫子指着竹簡上的文字一個一個的傳授,而後又將故事講述一段,聽起來格外有趣,幾名垂髫小兒趁機坐到座位上,將早已學過的內容在學一遍,狐心月也喜歡這些故事,聽得津津有味。只有巫支祁垂頭不動,鼾聲微起,這故事讓他聽的蛋疼,什麼平妖傳,老子就是妖好不好!難道被別人平了還要歌功頌德,靜聽教誨?簡直是扯淡!可是他又不能徑自離開,畢竟當初是他慫恿姒文命來東靈域求學的,無奈之下只能打瞌睡度日。

好在廖老夫子看在一袋子貝幣的份上也不強求,只是搖了搖頭就繼續傳授課程,大約一個時辰之後,一節課講完,竹簡也認識了三四塊。老夫子對姒文命說道:“來吧,現在你按照竹簡上的目錄,將我說的故事重複一遍!”

要說講故事,在場的孩子都會,尤其是這一部堯帝平妖傳,他們最起碼聽過四五遍,隨便叫出來一個都能說的八九不離十,可是姒文命初學乍練,以前都沒聽說過堯帝的光輝偉績,今天第一次得到傳授,就要把課文原原本本敘述一遍,這簡直就像是讓他背書一樣。

聽故事當然簡單,可背書……也不算太難!

姒文命閉上眼睛,簡單回顧了一下,隨後拿起竹板指着上面的字跡一五一十的開始講述起來,他這個故事完全是按照老先生的敘述重複,就連聲音腔調都一般無二,讓人聽起來感覺十分滑稽,尤其是幾個頑皮孩子,捂着嘴巴咯咯偷笑,只有老夫子搖頭晃腦聽得起勁兒。

等姒文命複述完畢,廖老先生點頭讚道:“好,一個字都不差!這記性,這天賦,確實不一般!不是吹牛啊!你有這等天賦,好好學,我爭取讓你一個月出師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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