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這件事情,不二劍聖忍不住插嘴說道:“小子,你可得好好感謝老爺子,要不是爲了你,他也不至於厚着臉皮上門討人情,直接導致肉身崩潰,還被有虞重華找上家門罵陣!”
老頭子笑道:“這算什麼,不值當不值當,倒是這小子要做的事情惠及萬族,於公於私我都應該幫他這一把!”
姒文命心知虧欠老頭子太多,躬身行禮道:“多謝前輩厚愛,小子無以爲報,只好以身相許!”
老頭子從胳肢窩下面茬出一根枝丫,將姒文命踢了一個跟頭,笑罵道:“我要你的身體有個屁用,老子只有兩個女兒,全都嫁給了有虞重華,你若是有本事,不妨去騙他的閨女去!”
姒文命連連擺手,惶恐道:“那還是算了!我可高攀不起!”
老頭子嘆息道:“哎,怎能說高攀不起,你爹若是有你這點油滑的性子,當初,恐怕也能染指人皇之位,可是他太過激烈,爲成大業不惜小節,治水途中死傷了太多各族勇士,各個氏族對他明褒暗貶,恨之入骨,所以鎮不住場面啊!”
姒文命垂首黯然說道:“息壤繁衍,必須要各族男兒的血汗和生命力來澆灌,我爹爲了公道,鐵面無私,連我夏后氏族的血脈都搭進去了,何況其他各族勇士!可惜,他不善表達,否則也不會被人誤會至深!”
老頭子說道:“哎,當初我舉薦他來治水,就曾有此憂慮,沒想到一語成讖,是我害了他!所以,這都是我虧欠你家的啊!你又何必謝我呢?”
姒文命連忙說道:“老前輩,治水乃是每個人族都應該做的,更是我夏后氏族的責任。爲了我們後代能夠生活在平坦開闊的肥沃大地上,就算是殞身不恤,那也心甘情願!”
老頭子激動的說道:“好小子,有你爹的風範!這枚令牌歸你了,有了此令,就能調動各族,無論恩怨情仇,見令如見人皇,若是不能遵命治水,你可先斬後奏!”
姒文命雙手持令,再次埋下身來深深行禮道:“多謝前輩!”
老頭子訕笑道:“不過也有個要求,那就是需要你從蒲阪城開始治水,讓舜帝看到你的本事!”
姒文命點頭盤算片刻,說道:“好!如他所願!”
原來后稷和伯翳爲姒文命爭取治水機會,也十分艱難,舜帝疑心很重,不願意選拔不知根底的人來治水,後來聽到幾位臣子述說大禹曾在東靈域治水成功,開闢土地萬畝,頗有成效,這才猶豫着答應。
與此同時,爲了剿滅入侵大荒的西北荒域羣妖獸潮,他也分身乏術,這才痛下決心,將此事委託給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禹。
即便如此,舜帝依舊提出要求,要把人皇帝都蒲阪的洪水治理成功,才能將治水之事全權委託給禹。
只是這等內情,有市恩的嫌疑,老頭子不屑講給姒文命聽。
此後,姒文命又在此地盤桓數日,以治水方略圖譜請教老頭子和驪連不二,二人早年行走天下,見多識廣,在老頭子二人的幫助下,姒文命在地圖上避開了幾處死地和異族聚集的要害,又刪去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位置,將大荒確定爲九大區域,如此一來,只需要煉製九尊爐鼎就能夠完全庇護,鎮壓天下了。
別小看這些鼎爐,因爲是神物所煉,每一尊爐鼎都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更需要姒文命親自出手,着急各族精銳鐵匠,收集天下各族材料,鑄造數百日,才能完工,而後通過萬靈血祭,稟告上天,才能得到祖靈保佑,發揮出寶器的威能。
姒文命從來沒有鑄造過這類社稷神器,所以,雖然有了設想,可心中並無完全把握,而且此時此刻也不是煉製九鼎的最佳時機。
幾日後,姒文命做好準備,再次動身前往蒲阪,堯帝之時就已經將大荒大略劃分爲十三條山脈,人族就在這些山脈之中聚居。其餘地方雖然也有山川能夠供人生存,可大多依附這十三條山脈而來,故此,沒有再次細分,統稱十三州。
蒲阪就在位於中央位置的山脈之上,號稱冀州。因爲人皇定居此處,各個氏族來往朝拜,慢慢的形成了人族鼎盛的大城蒲阪城,日常居住人族數十萬,當得上一代雄城,說起來這城還是鯀伯以息壤修築而成,可避洪水。
姒文命來到蒲阪城之後休整一日,稍稍領略了帝都風範,因爲舜帝親征,此處只餘空城,和生活在這裡的百姓。
姒文命安排狐心月變化容貌,在蒲阪城立起了治水的旗號,招募各族工匠和勇士,自己則離開蒲阪。
姒文命此時並沒有面對有虞重華的勇氣,稍作停留,購買了一些必要的物資,就奔赴冀州邊界,探尋山川水脈,與治水方略圖相互對照。
鯀伯曾經於此地治水多年,將蒲阪周圍地勢以息壤架起數百丈高,形成了巍巍羣山……
有山川遮擋,洪水雖然無法漫入城市,可是因爲蒲阪城的存在,這些山川也堵塞了洪水的去路,在蒲阪西北方向積起萬畝堰塞湖來,人稱西河魚竇,所謂魚竇就是各類魚集中生活之地……
人皇舜帝當然不能任由自己都城所在有水妖生活,因此日常裡降妖除魔十分勤勉,以至於這萬畝魚竇之中只有大魚小魚和水生生物,少有妖族存在,倒也成爲大荒之中最安全的所在。
蒲阪城擋住水道,西河魚竇的面積在逐年不斷的擴大,早晚有一天漫過羣山,爲治水帶來了難處,姒文命治水而來,又不能讓人皇到別處建城,因此愁眉不展。
十餘日後,姒文命返回蒲阪城,發現狐心月一無所獲,居然沒有人願意幫助治理水患。
姒文命驚聞原因,狐心月說道:“文命大哥,你看看這些人?”
姒文命掃過街頭遊人,只見他們一個個面色紅潤,很明顯衣食無憂,生活富足。忍不住點頭說道:“很好啊?都很健康!”
狐心月搖頭說道:“蒲阪城乃是人皇之都,安全的很,這裡的民衆衣食無憂,缺少憂患意識,只要如此安靜生活就好,早就失去了進取精神,所以不願意相助治水,這是其一。你化名爲禹,無人知曉你的名聲,所以,就算有人想要治水,也不願意加入咱們的隊伍,這是其二。再者,咱們兩個人灰頭土臉的,一看就沒啥本事,這些人乃是人皇之都裡的居民,心高眼傲的很,可看不上咱們兩個小人物!此是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