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凌雲笑道:“這個設置,當真是巧妙至極,咱們將鑰匙插上去,且看看這裡會有什麼玄機!”
商輕雨笑道:“這才叫做: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風凌雲將金色鑰匙插入石孔之中,石臺開始轉動,只聽得咔嚓一聲傳來,那封閉無縫的兩扇銅門陡然打開,一縷光線照進,整個昏暗的空間裡頓時明亮起來。風凌雲不由放聲一笑,商輕雨亦是歡呼雀躍,二人一同向着那銅門處走去,新鮮的空氣撲鼻而來。
沉浮宮千古傳承,在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然沉浮宮有隱宗明宗之分,江湖上卻是沒有幾個人知曉了。明宗傳承宮玄靜一支,歷來江湖上的人接觸最多的,也是沉浮宮明宗,是以沉浮宮千年聲威,多半都是沉浮宮明宗所積攢的。然而沉浮宮內部的人都知道,沉浮宮隱宗的存在,是一支絕不下去沉浮宮明宗的力量,甚至隱隱間還要超過明宗的。其實沉浮宮的隱宗,還有“隱於市”和“隱於林”之分。隱於市不消多說,嶽發、竹川等四大守山人名聲在外,就是屬於這個行列,而隱於林卻是極爲神秘,傳說他們就住在羽山裡面,但卻沒有人見過他們,只知道他們以“隱”爲姓,所居住的地方叫做“隱村”。
隱村的存在,在沉浮宮的內部,也只有高層纔有機會知道。商輕雨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有機會知曉這些的,這次她來羽山,多數原因,也是想要見識一番這傳說中的隱村。
這時羽山深處的一處神秘峽谷,在此次處有一個村落,村裡的居民大概有四百來人,放在外面,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村子。然而放在深山,有如此多的人居住於此,那就不尋常了。此處山林終年霧靄籠罩,看上去朦朦朧朧,若隱若現,透着一股神秘感。若是有人能進入到這處峽谷之中,便能看到那村口處的一塊斷碑上面,刻有兩個不太清晰的大字:隱村。
不錯,這裡就是隱村所在,他處在羽山擱船尖最爲陡峭的峽谷之中,在那山谷底處有幾百畝良田。最低處是種稻田的,此處種的是晚稻,正值晚秋世界,金燦燦的稻穗隨風而動,稻香味瀰漫開來,與高處的麥香混搭着,別有一番農家風味。在這時,你可以看見那田間行隴上,偶爾會有一兩個青年小夥行走在其上。若是你再仔細看,那小夥子的鞋子竟然不沾半點泥土,最爲詭異的是,他們像是漂浮在地面上的一樣,若有高手在此,必能瞧出,這是上上等的輕功“踏雪無痕”。
兩個看稻田的小夥子,竟然會是這等高手,這確實令人驚駭。但更爲令人驚駭的還有。不信你看那村頭正玩得高興的幾個七八歲的小孩,他們有的竟然在玩胸口碎大石,這不是江湖賣藝的那些人的玩意,這是真正的以肉體之軀碎開大石,顯然,這七八歲的孩子,是修煉了一門極爲厲害的橫練功夫;還有的在玩捉麻雀的遊戲,那麻雀在林間飛出,只見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躍起,一把將正在飛行的麻雀抓在手中,那麻雀看上去極爲驚慌,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在這時,那小女孩輕輕張開手掌,那麻雀就像是粘在她小手一般,翅膀在撲哧煽動,但卻是飛不起來。還有那水塘裡摸魚的更是詭異,魚身滑溜,這時衆所周知的,然而那大魚在那雙小手裡,任它擺動,卻就是掉落不下去。
整個村子看上去既是詭異,卻又異常的和諧。
當風凌雲與商輕雨打開那道銅門之時,一道悠揚的鐘聲自村子的中心傳出,由遠及近,四下傳蕩。那田間看稻田的年輕小夥子聽得鐘聲,一個空心筋斗,於空中幾個翻旋便落到了山道之上;山林間打柴的樵夫聽得鐘聲,步子邁開,只見得一道殘影于山林間奔行;那釣魚的老人聽得鐘聲,魚竿咻地一拉,將一條大魚帶起,將其裝入籃子中,然後身影一閃,眨眼間便不見了。
隱村的中心之處建有一座閣樓,也是鐘樓,平日裡用來報時用的。這鐘樓共有三層,平時報時用的鐘聲與今日相比,其差別之處就是在響度,以及那那鐘聲的悠揚程度。如此洪亮的鐘聲,能傳得如此遠的鐘聲,只有那道銅門打開之時,觸動機關,纔會發出。
不到半個時辰,隱村的人全都聚集到了這裡。在這時,人羣之中走出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他佝僂着身子,拄着柺杖,徐徐走向鐘樓。
“村長,這鐘聲又響了,是不是又有新的試煉者闖關成功?”說話的是一位大漢,面色蠟黃,渾身酒肉緊如鋼鐵,一舉一動,均是帶有萬鈞之力。
白髮老人道:“經過多年改造,整座羽山就是一座機關城,而這鐘樓裡的千斤銅鐘,只有試煉路的最後一道銅門打開之時,纔會觸發機關發聲,如今鐘聲響起,你說是不是有人闖關成功?”
這等道理,村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大漢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另一中年漢子卻是嘆息一聲:“二十多年了,鐘聲再響,就是不知道今日這位闖關的人,會不會像當年那位一般!”
一個女子冷哼一聲,道:“當年那個風浩天確實狂妄到無邊無際,估計就是他將關卡設得簡單,闖關者纔會這般輕易通過!也不知道這走出試煉路的人,是不是真的能擔起救蒼生於水火的責任。”
另外一人道:“風浩天確實厲害,若論單打獨鬥,咱們這些人,能勝過他的除了村長,再無他人,再有他確實胸藏丘壑,若是真願意做隱宗之主,於這亂世之中,定是百姓之福!”
又一個女子嘻嘻笑道:“其他本事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但他這人長得確實帥,咱們隱村裡沒人能及得上。”
“哼,他再帥也不是你的菜!”向開口那漢子說道。
女子聞言,頓時大怒:“好你個隱山,看來老孃最近沒修理你,長膽子了不是?”聲音自她所站的位置傳出,然而她的人卻已經到了漢子背後,只見他她一雙芊芊細手撫動,竟然將那大個子給撂倒在地。大個子卻是依舊帶着笑臉,渾不在意。而另一人卻是笑道:“小蓮這招“雲風掌繡”雖是練到爐火純青,然大個子刀槍不入,這一下子,只夠給他撓癢癢啊!”
又一人笑道:“隱二哥就是說山兄弟皮粗肉厚嘛,何必這般拐彎抹角的!”
衆人均是放聲笑出,就像是一羣人在拉家常一般。白髮老人這時開口:“好了,既然闖關者已經開了日華洞的銅門,老朽這就去看看來者是何方神聖,隱峰,你前去飛哥傳書,通知外邊的人做好準備。隱山,守好村子,以防其他變故,至於你麼其他人,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若是誰敢胡作非爲,老朽回來,定然扒了他的皮。”
隱山與隱峰一同點頭,各自去了。至於其他人,均是靜靜的站着,顯然白髮老人的威信,早已豎立在衆人的心中。
羽山下的竹海深處,竹川同往日一般,正在編織竹具。卻在這時,一隻白鴿在他的竹屋上空飛了幾圈,還發出叫聲。竹川聽得鴿子叫聲,雙眼陡然睜大,輕聲道:“山內的白鴿?”他猛地躍起,一把將白鴿給抓住,取下它腳下的信件,又將它放飛了。打開信封一看,他眼中忽地閃過驚色:“有人闖關成功?”
鄱陽湖歷來有彭蠡湖、彭澤等稱號,隋朝大業三年,改饒州爲鄱陽郡,至此,鄱陽湖便沿用至今。
夕陽西下,碧水接天,一艘漁船自遠方慢悠悠行來,好似天邊雲彩出的一艘仙船,遊蕩在天穹與碧海的交接處,悠閒自得,頗有仙家風範。一隻白鴿自白雲處飛出,落在船的頂篷上。在這時,只見得已女子自船內走出。鄱陽湖上漁家女,這女子正是八大奇人中漁家女馮素秋。
那白鴿似乎很喜歡這女子,忽地繞着她飛了一圈,然後便降落在她的香肩上。馮素秋將同樣將白鴿腳上的信件取下,看了一眼,美目中忽地閃過滄桑之色:“當年闖關者是你,如今又是誰走了你的路?而你卻是已經不在!”
同樣,正在大都喝酒的嶽發也接到了飛鴿傳書,他將酒葫蘆別在腰間,目光一閃:“風浩天佈下的那些關卡,心思頗多,若是不明白他做事風格和性情的,很難破開,除非是你······”
除了四大守山人,沉浮宮隱宗隱於世間的人,亦是遍佈大江南北,在這日,無論是賣肉的屠戶,還是攜佳人遊湖的才子等等,都有人陸續接到飛鴿傳書。
羽山擱船尖處,白髮老人沿着山道徐徐而行。走了半個時辰,他似乎有些累了,便停下來休息,當下他擡頭望向蒼穹,只見得碧空萬里,無半點雲彩,透着廣闊無際的蒼茫氣息,白髮老人眼中有激動興奮,有擔憂焦急,嘴脣微微蠕動:“日華洞門今又開,不知何人踏雲來?學得天下安邦策,茫茫塵世我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