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自古以來生意就沒這麼容易做的吧。”一大漢粗豪地笑着,“只要摸清楚對方想要什麼東西就行。一路風平浪靜,到哪裡都不擔心馬賊盜匪,成交的時候也輕輕鬆鬆。”
“是啊,還真是託大王的福。這還只是一統了北方。要是統一了天下,我們的商路就可以鋪到天涯海角了,那時候掙的錢,嘿嘿……”有人應和。
納爾卡皺了皺眉。他在草原上行了這麼久,第一次遇上人煙繁盛的城市,走進去才發現,原來自己已出了圖爾蓋帝國的領土,到了另一個國家棉諸。
這是一個小國,據說領土不過數百公里,小城池十數座,元聖武大軍一到就投降了,於是安然無恙。
他在坊市裡遊蕩,很是採購了些東西放進儲物戒指,又聽衆人閒聊,居然各種語言都有。
“那圖爾蓋帝國要是不抗命就好了,那麼大一個帝國,得有多少商機!現在呢,差點被徹底摧毀——我看離亡國也不遠了。”有人這麼說。
“是啊,聽說圖爾蓋帝國的新皇帝一登基就搞出什麼驅逐異教徒、強迫他人改信崇福教的事,真是夠愚笨的!大王這裡,纔不管你信什麼神,哪會生出這麼多風波!”還有人道。
這納爾卡倒是親眼所見,也正爲此納罕,於是也擠進去與他們攀談起來。
“這聖武大王,”某中年人興奮地翹了大拇指,“不信教,不拜神,就只敬天敬地,當真是天生地養的好漢子。”
“我倒是聽說,打仗前大王還總是把羊的肩胛骨放在火中燒,根據其紋路再決定是否出兵。就這麼簡單的燒骨占卜,居然也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大王對投奔和投降的人很寬容,就是對抗命的人有點殘忍了,這一路打下來,屠城數十座,只怕殺了幾百萬的人……”
“所以說,大王兵鋒所向,趕緊投降別抗命就好了!”
“說的輕鬆,那些帝王將相肯答應?他們可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爲了自家的榮華富貴,會拖着多少將士百姓一起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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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區區一座傑赤城哪難得到我?”元聖武出營,望着夜空,嘴裡輕輕道。
“大王一代天驕,如此不過是暫留屈出律多活幾日而已。”史皓含笑道,“這圖爾蓋帝國不堪一擊,只剩這孤城孑民,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了。下一步大王該繼續西進,聽說那邊還有幾個強大的帝國,若是能一舉征服,大王之名當彪炳史冊,名揚千秋。”
你出使數千裡來此,不過是想我回師東征北周王朝,卻在這裡搞什麼欲揚先抑的花招。元聖武想着,嘴裡卻道:“正是如此。札蘭丁於我有深仇大恨,此刻一路西逃,想必託庇於某處。哼,就算他逃到天邊,也躲不了我的大軍!”
“呵呵,那札蘭丁不過一介莽夫,喪家之犬,哪值得大王如此親身征伐,遣一偏師足矣。”史皓神色不變,繼續含笑道,“在下倒是聽聞,那西方几大帝國,不知禮義廉恥,不知聖人之道,舉國上下專好取悅於鬼神。如此蠻夷,貌似強大,但也算不得什麼。”
他話鋒一轉,“征服蠻夷之國,算得上是大功業,但與遣王師陳正道相比,相差就不可以道理計了。”
“哦,”元聖武果然被勾起了興趣,“怎麼個遣王師、陳正道,說來聽聽。”
史皓卻只看向四方,好久才緩緩道,“大王乃蓋世英雄,可昔年微時也曾受辱於北周僞朝,這北周僞朝鮮仁寡義,雖已立朝,也不過是沐猴而冠,屢以兵鋒威逼他國四方,暴虐一時,民不堪命。我趙國此際正厲兵秣馬,決意北伐,以解生民於倒懸。所以遣我來此,願與大王共成此王道功業。雖齊桓九合一匡,也不能過也。”
元聖武一開始還算明白,後來就一頭霧水,將探詢的目光看向楚才。楚才忙走到他身邊,和他說了起來,聽得他頻頻點頭,顯然很是贊同,史皓不覺也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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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特烈,果然是你!你竟敢襲擊聖殿,蔑視主的榮光,眼裡還有真神嗎?”風雷激盪中,亞瑟從天而降,落在不遠處,隨即盯着腓特烈,緩步走過來。
“這裡只有僞教宗,哪能承載真神的榮光!”腓特烈含笑拔劍,“就算你,追隨這僞教宗,也該算是異端了!”
兩人對峙片刻,都升空而起,戰在一團。
莫侖道夫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兩人,冷冷下令:“全軍推進,不得放走一個聖殿騎士!”
這一年,烏蘭王國禍起蕭牆,對腓特烈的入侵根本沒有反應。
烏蘭王國國王克利福早年有三個兒子,分封既定,後來又得一子理查德,寵愛尤甚。
由於領土已經分封完畢,克利福要求其他兒子將自己領地中的一部分分給理查德,導致父子間大動干戈。
旁人說起,自然是嘖嘖稱怪:“這克利福自謂一世英豪,還能老來得子,可爲此幽禁自己的王后,還差點逼得她自盡,就實在過頭了。這不就鬧得父子反目嘛。”
當然他沒有明說的是,克利福的王后埃莉諾在得知理查德出生後,勃然大怒但隱忍不發。直到克利福某次出門歸來,才發現自己的寵妃“暴病而亡”——正是因爲這種後宮戲碼一再上演,所以顯得實在老套。
幼年喪母的理查德極得克利福疼愛,此刻眼看着將長大成人,克利福就想着爲他爭取一塊封地,可已長大成人的三兄弟哪肯答應。新仇舊恨之下,克利福幽禁了給兒子們出謀劃策的埃莉諾,又派出軍隊去“接收”領地。
結果,腓力、傑弗瑞、約翰三兄弟各自領兵,和克利福兵戎相見,誓要救出被軟禁的母親。而這位年已五旬的父親,也爲了自己還未成年的幼子豁了出去,赤膊上陣不說,還遣使到處求援。
可幾大帝國都事務繁多,自顧不暇,至於其領頭組織的烏蘭聯盟內的國家,此刻也多半在看笑話——局勢不明朗,又是家務事,三個兒子也在各自領地上耕耘多年,羽翼已成,誰願意摻和。
克雷芒此次在亞維農另立“東方教廷”,克利福倒認爲這是個好機會,極力歡迎,卻不料“西方教廷”還沒怎樣,腓特烈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