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雲慕出現得突然,出現的時機更是巧妙,正是納爾卡氣勢最盛之時,一下子打亂了局面。而且看上去他和這老布——肯定就是圖基教教主布赫拉穆——很熟,也不知道是敵是友。
“女神的意志,誰能違背?”布赫拉穆一笑,當真是笑容森森,突然問桂雲慕:“你到底站在哪邊?”
這也是納爾卡想問的。
“我站在我自己這邊。”桂雲慕直往後退,連連擺手:“你們打你們的,不用管我。”
他話音未落,納爾卡已經疾步前衝,撲向布赫拉穆。
他瞬間就到了近前,可眼前人影一閃而空。
“在女神的殿堂和我較量,當真是不自量力!”布赫拉穆突然在他身後不遠處顯現,長長的白巾一抖,就宛如靈蛇般蜿蜒過來。
納爾卡腳下一頓,斷劍爆發出強大的鬥氣,格開白巾,又撲了過去。
這布赫拉穆顯然類似於神術師,不耐近身戰。而對武士來說,若不能靠近,又何能發揮鬥氣的威力?。
只是這一次又撲了個空。布赫拉穆在另一處現出身來,好整以暇道:“來,看是你快還是我快!”
又追逐了一番,納爾卡逐漸氣喘吁吁起來,但眼神依舊清亮,動作也依舊敏捷,仍繼續着徒勞的追逐。
布赫拉穆似乎不敢輕攖其鋒,但進退自如,還不時騷擾一下對手。
納爾卡突然立定道:“拿你沒辦法,只好這麼算了。”說着就往外走。
“現在纔想走?太遲了!”布赫拉穆冷笑一聲,似乎唸了句什麼,頓時虛空震動起來。
納爾卡身外光華大放,抵擋住劇增的壓力,但當真被束縛在了原地似的,再沒能邁出幾步。
他身外的光華也一點點壓縮,最後只剩下薄薄一層,兀自苦苦支撐着。
布赫拉穆哈哈大笑:“不錯不錯,很好的祭品!”
他揮手間,數名身穿白袍的教徒四面衝出,揮動白巾裹向納爾卡。
納爾卡驟然爆發鬥氣,身形急閃,瞬間就掠過,所到之處,白袍教徒悉數被斬斷喉管直接倒了下去。
但虛空劇烈震動了一下,一道強烈的血色煙氣直接籠罩住了他,蘊含着強大的無形力量,頓時將他禁錮得幾乎再也動彈不得。
“哼,他們見血了,當不成祭品了!”布赫拉穆怒哼了一聲,“不過獻祭了你,女神一定會非常喜悅!”
“老布,還是別了吧?”桂雲慕突然又站了出來,大聲說道,又看向納爾卡:“好好的幹嘛喊打喊殺?我們都是要死的,就算有先死後死也都逃不過今年必將到來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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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中,高文說着淡淡笑了起來:“相比巫師,魔法師對世界本源的理解決定了他施展魔法的力量。在魔法文明不夠昌明的時代魔法師也被教廷追殺,應該算是被巫師殃及吧,不過那個時代,在那邊已經過去很久了。”
他說的那邊,衆騎士當然知曉是指哪裡。因爲追殺拉斯諾,他們在這大陸上盤桓了些日子,當真看到了許多不一樣的東西。
其實那個時代過去也不算太久。高文心裡默默想道,只是因爲世人總愛記住仇恨,卻慣於把這種趨於正常的變化視爲理所當然,所以才覺得已遠離了矇昧時代。
“那德魯伊呢?”有騎士看似隨意地追問道。
衆人不由都豎起了耳朵。
“血脈的力量也有很多種,除了巫師,還有術士、德魯伊等,如何歸類只怕要請教……那位智者大人了。”高文琢磨了好久,這才輕聲回答道。
在座的騎士都陷入了沉默。他們都聽說了莫德雷德在卡梅洛反叛作亂的事,也對事件原委一清二楚,此刻心中不免都有些感慨。
這些年在德斯勒,鎮壓女巫是頭等大事,多少騎士都爲此手上沾惹了鮮血,其中當然也包括嬰兒的。因爲事涉魔鬼和異端,因爲有主公命令,這類事情他們做得理直氣壯,可此刻聽來,卻似乎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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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神選中的信徒將進入天國;而地上之城,則由真神選中的君主統治,來履行真神的意志。”莫德雷德望着血猶未乾的地面,又望向天空,嘴裡慢慢說道。
這是前賢的名言,流傳甚廣,被視爲天經地義,衆騎士當然都知道。莫德雷德說着,停了一下又緩緩道:“我身體裡流着潘德拉貢家族的鮮血,是我登基爲王的明證,也在剛纔的登基典禮上得到了真神的認可!”
衆騎士靜靜聽着,誰也沒有打斷他。
登基典禮後不久,拉莫洛克就不顧阻攔地闖了進去,並對主公拔劍相向,結果被主公當場斬殺,這種事情實在駭人聽聞。此刻,地上的血跡尚未清理乾淨,莫德雷德也應該對追隨他的騎士們有一個交代。
“拉莫洛克質疑我的權威,對他宣誓效忠的主公拔劍,所以,我在剛纔的決鬥中殺了他,以維護我身爲王者的尊嚴,維護潘德拉貢家族的榮耀!”
衆騎士望着他,又互相看了看,誰也沒有開口。
“這榮耀來自我的家族,我的血脈。血脈,是潘德拉貢家族統治這片土地的根基!”莫德雷德大聲說着,閉上眼睛,又睜開,繼續緩緩道:“但對於某些血脈來說,血脈,也是罪惡的根源!女巫的血脈,傳承着魔鬼的力量,不容於真神的榮光,所以,光榮的卡梅洛絕不容許女巫和巫術的存在!”
“但我也聽說,我們每個人都有原罪,它來自於我們人類的祖先,亞當和夏娃!正是我們人類身上的原罪纔將我們與真神隔絕開來!可真神的懷抱也至爲寬容,即便有人對抗光明,真神也決不會丟棄他!真神願意救贖世人,要得到救贖,也只有依靠真神!”
“罪惡可以被真神救贖!我們看看吧,看看那些純潔無瑕的嬰兒,他們赤條條來到這個世界,在真神的榮光下成長,成爲真神的信徒,也就有被真神救贖的資格!”莫德雷德大聲說着,驀然張開雙手:“我莫德雷德在此鄭重宣誓,卡梅洛永遠是光榮之城,也會是寬容之城!我們沐浴着真神的恩寵,謹遵真神的指引,感激於真神的寬容,所以,我們也將更爲寬容,寬容那些純潔的嬰兒,哪怕他們有罪惡的血脈!就像,真神寬容我們每個人身上的原罪一樣!”
衆騎士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時,有人突然鼓掌高呼:“對!騎士的劍只針對敵人,絕不該對嬰兒施暴!”
是阿格雷威。有他開頭,不少侍衛和騎士遲疑一下也響應起來,“對!光榮之城!寬容之城!”
到後來,高呼“卡梅洛!”“卡梅洛!”的聲音越來越響,顯示出衆人對此君主誓言的擁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