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嶽瑤……”蘇陽看着面前的錦衣女子,後退了一步,眼中充滿了戒備,向她問道:“你是誰?”
那女子盯着蘇陽看了許久,忽然伸出一隻手來。…,
展風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蘇陽。
蘇陽回敬了展風一個更加懵逼的表情。
那女子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蘇陽,手就停在半空中,半握着拳頭。長長的袖子隨着微風輕輕的晃着。
蘇陽猶豫了一會,撥開了展風攔在自己身前的胳膊,將手伸到了那女子的手下。
那女子鬆開了手,一塊黑色的東西掉落了下來。
蘇陽本想接住那東西,卻在看到那東西的全貌時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任由那東西掉落在了地上,滾了幾圈,沾滿了泥土。
一羣蒼蠅瘋了似的飛了過來,撲在了那東西上,“嗡嗡”的發出聲響。
那女子對着蘇陽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喂!”蘇陽喊住了她。
那女子回過頭,看了蘇陽一眼。
“這位……”蘇陽上下打量了那女子一陣,猶豫着應該如何稱呼她。
那女子紅色的眼睛閃了幾下。
“這位……女俠。”蘇陽嚥了口口水,深吸一口氣,大聲的喊道:“你現在不能走,我認爲你涉嫌……”
那女子沒等蘇陽說完,擡手揮了一下衣袖。
她衣袖上掛着一個小小的流蘇掛墜,那掛墜在她揮動袖子的同時觸到了她身邊的一棵大樹。
那估計能有半米粗大樹瞬間倒下,發出了一聲巨響,揚起了一片灰塵。
幾隻住在樹上的鳥兒失去了家,驚慌的亂飛了一陣子,才找到方向。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叫了一會,一起向着山中飛去。
那女子伸手指了一下倒下的大樹,驕傲的衝着蘇陽揚了揚下巴。轉身一擡腿,再落腳是已經出現在了十幾米外的小路上。
“我勒個去……”展風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大樹的屍體,感嘆了一句。過了一會才緩緩的轉頭問蘇陽:“陽陽……你剛剛怎麼想到的,居然還敢叫她……”
“總要表達一下我的態度吧。畢竟殺人犯就在你眼前走過你不管也不是那麼回事對吧……還有你*以後給我老老實實的叫我名字!”
蘇陽說着擡腳在展風的小腿上踹了一腳,才彎下腰看着地上的那東西。
展風呲牙咧嘴的哼唧了一會腿疼,見蘇陽不買賬,又恢復了正經的表情。
“殺人犯?”展風疑惑的看着那女子背影消失的方向,又低頭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蘇陽“你確定?”
“不太確定。”蘇陽冷靜的說道:“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她確實是嫌疑最大的人了。”
展風歪着頭看了一眼屋裡的屍體。
“或者說嫌疑犯,我不知道不呼吸的人還能不能稱作人。”蘇陽繼續補充了一句。
展風:“……”
那你還敢叫她,你是膽子打的要上天了是嗎!
“哎呀……這個東西啊!”蘇陽從兜裡掏出一個手套,戴在手上。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東西,同時揮手趕走身邊的蒼蠅。
那烏黑的東西上面的蒼蠅又是一陣亂飛,“嗡嗡”的吵得人心煩。
“這是……什麼?”展風摸着下巴端詳了一下蘇陽拿在手裡的東西,想了一會之後,忽然猛地瞪了一下眼睛。
“這該不會是……”
“何明的心臟。”蘇陽冷靜的接着展風的話說下去,又摸出一個口袋將那東西裝了起來。
“不過我有點想不明白。你說她把這東西給我到底是什麼意思呢?”蘇陽擡頭向展風問道。
“告白?不可能……可能是想警告?”展風想了一會,堅定地對蘇陽點點頭“她想告訴你,如果你再多管閒事。就把你的心掏出來,這麼揉成一團。扔在地上喂狗。”
“我覺得不像……她要警告找我幹嘛?葉道長還在那活蹦亂跳的呢。再說她隨便一巴掌拍個石頭我基本也就慫了,還用得着特意給我送犯罪證據來嗎?”蘇陽搖搖頭,將那顆包好的心臟拎在手裡,給展風看“你看這東西都被她蹂躪成什麼樣了。”
展風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那原本應該是一顆心臟的東西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團黑漆漆的爛肉,只有小孩子拳頭大小,看模樣是被人握在手裡硬捏成這個樣子的。
展風忽然有點同情何明瞭。一想到他是死後心臟還被人這麼折騰。總覺得他要起屍也不奇怪。
“多大仇啊!”展風自言自語似的感慨了一句。
“哎……回去吧。”蘇陽拍了拍展風的肩膀,又衝着那邊拿着相機的中年警察喊了一句:“趙哥,你去一趟派出所,幫我們跟老劉解釋一下,順便看看能不能把照片整理出來。我們就先回去了。那邊還有個祖宗的等着呢。”
那警察點點頭,算是聽到了。
嶽瑤在屋裡一個人呆到中午。沒人陪她,她也沒什麼別的事幹。
因爲太過無聊,於是她就去嘗試着把牀單洗了一下。
不幸的是她不知道把什麼東西一起混進去了,藍色的格子牀單上染了一大塊紅色。
蘇陽和展風回到他們住的地方時,就看到了院子裡掛着的迎風招展的花牀單。
“嚯……”蘇陽端詳着那牀單“嶽小姐,你這是想在上面畫個玫瑰呢,還是畫個牡丹啊!”
嶽瑤抿着嘴脣,站在屋子裡,看着自己的腳尖,委屈的似乎要哭出來了。
蘇陽看到嶽瑤這表情瞬間感到自己頭都大了。
“不就是個牀單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回頭讓展風重新洗一遍就行了……你你你……別哭啊!”
嶽瑤聽到他這話反倒更難過了。她吸了吸鼻子,終究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眼淚,捂着臉又哭了起來。
蘇陽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覺得腦子開始疼起來了。
展風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還在一邊添亂。
“憑什麼要我洗牀單啊。你怎麼不洗?”
蘇陽回頭瞪了展風一眼。
展風被他這一瞪,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縮了一下脖子,將身上的衣服裹緊了些。
“好吧……我洗就我洗,你別瞪我了。”
蘇陽轉過頭,溫柔的看着嶽瑤。向她問道:“葉道長他們一直沒回來?”
嶽瑤將臉埋在手心裡,輕輕地點了兩下頭。
“嘖……”
蘇陽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
已經下午四點多了。
葉白羽和夏北風那兩人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蘇陽皺着眉想了一會,怎麼也想不出來他們現在應該做點什麼,於是決定——
“我們先吃飯吧!”
嶽瑤本想去幫蘇陽做飯。可她什麼都不會,除了弄碎了幾隻碗,添了不少麻煩之外,什麼作用都沒起到。
最後被蘇陽轟出廚房,又開始蹲在院子裡看着展風洗牀單。
“我覺得我特別沒用。”嶽瑤歪着頭看着展風,道:“我這種人活着是不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嗯。是的。”
展風低着頭搓着手裡的牀單,滿頭大汗的跟那塊紅色的圖案搏鬥,面無表情的回答她。
嶽瑤:“……”
那之後她再也沒有跟展風說過一句話。
直到蘇陽把飯菜都擺上桌子,喊他們來吃飯,嶽瑤也沒能從展風那乾淨利落的確定回答中回過神來。
展風數了數桌子上的碗筷。
“只有三副碗筷?”展風疑惑的向蘇陽問道“趙哥呢?”
“他剛剛打電話說,要留在派出所裡跟鵬飛還還有老劉一起吃晚飯了,讓我們不用等他。”蘇陽先是給展風盛了滿滿一碗飯,才轉頭問嶽瑤“你要吃多少。”
“不回來正好……”展風一邊扒着飯一邊模模糊糊的說着:“正好晚上不用擠了。”
“沒什麼好的……”蘇陽看了一眼一粒米一粒米往嘴巴里送的嶽瑤。嘆了口氣。
“我看咱們倆晚上還是打地鋪吧。”
嶽瑤依舊數着碗裡的米粒,完全沒有發現那兩人正在討論自己這件事。
“憑什……”展風正想反駁。卻聽到了大門口似乎有些什麼聲音。
他轉身出屋,看到了大門口站着的那個笑眯眯的中年人。
“老劉?你怎麼來了?”
葉白羽看着孫浩歡快的跑向那小姑娘的背影,嘆了一口氣,擡頭望着天空。
天上的雷雲似乎更厚了些,閃電出現的也越發的頻繁,細小的雷鳴聲根本就沒停下來過。
“這回麻煩了啊!”
葉白羽對夏北風說着。低頭動着手指,掐算了起來。
夏北風點點頭,也擡頭看着天空,吹了聲口哨。
十幾秒後,麻雀從天上飛了下來。直直的落到了夏北風的肩上。
夏北風被她這一下落下的力道撞得後退了半步。
“麻雀大小姐,你該減肥了啊!”夏北風歪着頭對肩上的麻雀說道。
麻雀勾了勾爪子,成功的在夏北風的外套上抓出了三個小洞,尖尖的爪子劃破了他肩上的皮膚,陷進了肉裡。
夏北風疼的眉毛抽動了一下,立刻改口求饒:“我錯了……您其實一點都不重。”
麻雀又狠狠的抓了他一下,才鬆開爪子,低頭整理起了羽毛。
夏北風試着動了一下肩膀,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也太狠了吧。
他看了麻雀一眼。
你活該!
麻雀歪着頭梗着脖子瞪了回去。
“你們倆別鬧了。”
葉白羽算完了之後擡起頭,揹着手看着夏北風和他肩膀上的麻雀。
“那位殭屍姑娘好像放棄了,我們就先去處理那個大頭……”
“那纏着嶽瑤那個呢?”夏北風跟在葉白羽身後,一邊向山中的方向走去,一邊好奇的問道:“我怎麼覺得那玩意天天晚上出來也是夠麻煩的,你昨天干嘛不一次性把它幹掉?”
“那個啊……”葉白羽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襟。那上面似乎還沾着些花香。
他輕鬆隨意的說道:“那位大爺我上午已經處理了,就在你跟麻雀在地窖裡玩過家家的時候。”
我他孃的那是給你幹活好嗎!
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過家家了!
說讓我做個炸彈就讓我做,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情啊!
你覺得是過家家,你行你上啊……
夏北風在心裡吐槽了一陣子,才恢復了平靜。他深吸一口氣,擺出嚴肅的表情。向葉白羽問道:“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普通的孤魂野鬼也沒那麼厲害吧。”
“哦,你說這個啊。”葉白羽揹着手,幾步走到了他的車邊,停下了腳步,摸出鑰匙打開車門,才轉頭對夏北風解釋道:“那人死在一棵成了氣候卻沒熬過劫數的老槐樹下面。那老槐樹化不了形,他正好沒身體,兩邊一拍即合,狼狽爲奸。讓人把他們當神樹供着……隔三差五的還要上供個漂亮姑娘當媳婦來着。”
他說着這話,從車裡翻出一個箱子扔給了夏北風。
“後來人也不怎麼信這些玩意了,也沒人給它們上供小姑娘了,他們就只能裝神弄鬼的想辦法嚇唬人了。”
“然後它們發現還有一位跟他們想法差不多,所以就再一次一拍即合狼狽爲奸,合夥嚇唬人,還找了一家去幫他們挑小姑娘是吧。”夏北風幫葉白羽把話說完,才低頭打開了他扔過來的盒子。看了一眼。
“臥槽,你這又是什麼玩意!”
“航拍模型。民用的!”葉白羽一本正經的對夏北風解釋道,在看到夏北風不信任的眼神之後又補充了一句:“真的是民用的,你相信我。
“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是你爲什麼要帶着他?”
“帶去探路,那位對活物感覺比較靈敏,死物就不一定了。如果我們三個直接進去。估計都能被發現。葉白羽說着指了一下自己,又指了一下夏北風,再指指夏北風肩上的麻雀。
夏北風不以爲然的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厲害但是那位它確實比較……不過它肯定不會被發現。”
葉白羽說着指了一下夏北風手裡的“航拍模型”。
“哎……科學進步真實太好了……你看省了我們多少事啊!”
夏北風本想反駁,卻不知自己該說點什麼好。
仔細想想他這話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就是看着他這麼投機取巧的,心裡始終不爽。
雖然說自己比葉白羽還懶。但是看自己跟看別人畢竟兩碼事。
況且還是個“得道高人”,怎麼就能懶成這樣呢?
夏北風自己想了一會,也沒想出什麼結果。只好鬱悶的拿着那個“航拍模型”跟在葉白羽的身後,繼續向山裡走去。
葉白羽在前面邁着四方步,晃晃悠悠的走了一會,忽然停下了腳步,注視着自己的前方。
夏北風一直跟在他身後擺弄着手機。他這忽然一停,倒是把夏北風弄的一愣。
“什麼東西……”夏北風歪了下頭,視線越過葉白羽的肩膀,落在了前方。
那窄窄的小路中間正站着一隻蘆花大公雞,悠閒的劃拉着地上的土,找着蟲子吃。
他雖然沒有昨天他們吃的那隻大,但是比起普通的雞,也是相當不錯的了。
“哼……”葉白羽冷笑了一聲,對着那隻雞說道:“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洗乾淨脖子等着我吧。”
那隻雞疑惑的歪着頭看着他,伸出爪子又刨了兩下土。
葉白羽輕笑了一下,屈指在空氣中空彈了一下。幾米遠之外的大公雞翅膀上忽然緩緩的落下了一根羽毛。
那大公雞歪頭看着自己的翅膀,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它惡狠狠的瞪了葉白羽一眼,高昂的叫了兩聲,撲騰着翅膀飛走了。
“厲害!”夏北風豎起大拇指感概到“麻雀你看!一隻雞飛的都跟你差不多高了!”
麻雀聽到這話惡狠狠的抓了夏北風的肩膀一下,拍了拍肩膀,也飛了起來。
她幾下就超過了那飛在半空中拼命撲騰的公雞,悠閒的飛上了高空。
“啊……”夏北風歪頭看着自己肩膀上的傷口。
“流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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