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32年3月10日,這一天,對於北平市的市民來說,是春天裡最爲普通的一天,此時春風已經驅散了籠罩着北國大地的冰雪,只有夜間依還有些寒意。
而在這依還帶着些冬寒的凌晨,在鐵獅子衚衕的公署辦公室外的走廊裡,管明棠靜靜的站在那裡,在他的腳下赫然丟着十幾個菸頭,今天,對於他,對於中國而言,都是一個大日子。
在經過漫長的準備之間後,今天,一切終於接開了序幕。
“現在幾年了!”
得到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管明棠輕點了點頭,腳卻依然未動,不確定性是戰爭中最活躍的因素之一,它如迷霧般瀰漫在戰爭的上空,影響着人們的判斷。
而現在,戰爭是否會按照參謀部的計劃推進呢?
“司令,航空隊司令部發來密電,已開始執行“震地作戰”!”
“哦!”
軍事參謀官的報告讓管明棠輕輕點頭應了聲,然後朝着遠方看去,很快那裡就將遭受前所未有的轟炸……
空軍德縣基地,在基地長達3公里的跑道上,上百架美製B17轟炸機整齊的排列着,拖着炸彈的拖車來回在跑道中穿行着,數百噸重達1噸的重磅炸彈被裝入轟炸機的彈艙,而在在其中的幾十架“H4”型轟炸機旁,地勤人員正費盡周折的爲這幾十架經過特殊改裝的H4轟炸機加掛着重達5。5噸的鑽地炸彈,這種特製的炸彈與普通炸彈不同,這是爲了摧毀日軍在熱河等山地修建的大量坑道工事以及要塞而特意研製的,與普通炸彈不同他的頭戴了一頂堅硬的“鎧甲”——一副堅硬的強化鋼外殼,炸彈殼頭部還設計有一個經過特別強化的鋼錐,頭錐處的厚度超過10釐米。這樣就保證了它的穿透力。在時速270千米的條件下從5500米高空投下,它到達地表時速度超過1210千米/小時,可穿透5米厚的混凝土層,產生直徑30米、深24米的彈坑。而爲投擲這種特殊的鑽地炸彈飛機的彈艙與機體需要特殊的改進,僅只有不到六十架H4轟炸機進行了改裝,以實施這種轟炸任務。
黎明時分,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成爲天地間唯一的聲響,隨着機場跑道兩側指示燈變成綠色,已經等待多時間的轟炸機羣開始起飛了,上百架轟炸機組成的機羣與護航的“”式戰鬥機匯合成一支龐大的編隊,朝着數百公里外山海關的方向飛去。
山海關,在過去的六年間幾乎等同於“國境線”,在太平洋戰爭爆發前,駐紮於此的是英、美海軍陸戰隊,他們負責本地警戒,以避免中日兩國、軍隊發生交火,而在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根據華北當局同關東軍達成的協議,原駐於沿長城一線非武裝區的英美軍隊撤出,本地安全改由地方警察負責,雙方規定軍隊皆不進入沿線兩側各十公里的非武裝區。
而此時山海關,這座由“地方警察”控制的“天下第一關”,依如過去一般,黎明時的山河關,關內外依還處於黎明時的靜寂之中,而幾名早起出攤的攤販,卻在剛一出門的時候,意外的看到了在街道上到處都是荷槍實彈頭戴鋼灰的軍人,在午夜時分,北方邊防軍第37師進入了關口,他們的目標是奪取山海關北2公里的小車站前所,在那裡不過只駐紮着一百多名“僞滿警察”。
在前所車站的月臺上,幾名滿鐵的員工打着阿欠,突然,就在這時,在鐵路間的晨霧中衝出上百名穿着迷彩服的軍人,他們剛一出現,就引起了鐵路工人的注意,其中的一個人剛欲開口,說被一槍打倒在地,槍聲驚醒了火車站內的警察,值班的日本警察顧問和站長,連忙拿起電話,電話中卻沒有任何聲音。
從凌晨4時,到上午6點,從山海關至葫蘆島,上百處電話、電報線路被潛伏特工、地下抵抗力量破壞。
在驚恐的喊叫聲中,並不算激烈的槍聲,隨着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以及“繳槍不殺”的吶喊聲而結束,在月臺上,三十幾名高舉着雙手的僞滿警察,無不驚恐的看着那些佔領車站的軍隊,他們是中國、軍隊,沒錯!
“長、長官,我們盼星星盼月亮的,可把你們盼來了……”
其中一個低級警官雖說高舉着手,可那臉上卻是鼻子一把淚一把的,在那裡大表着忠心,若非一旁躺着十幾具警察的屍體,很難人相信,他們竟然會抵抗。
而一旁的車站員工以及鐵路工人卻是神情複雜的看着這些中國、軍人,似乎他們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直到他們看到“滿洲國旗”從車站上被扯了下來,一面青天白日滿地紅升起的時候,人們纔算是從驚過魂來,一個鐵路工人似有些緊張的看着那些軍人,怯怯的走向前去。
“長、長官,你們真是國、軍,真,真的打回東北了……”
“沒錯!”
荷槍實彈的戰士的臉上帶着喜色,不無興奮的說道。
“我們打回來了!我們是邊防軍第37師的,過去是東北軍第27旅……”
雖說士兵的口中說的不是東北話,可那地道的山東腔還是讓站上的工人生出些親近感,沒錯,就是這話,就是中國的軍隊!
車站內幾名被俘虜的日籍站長、員工在聽到這話的時候,神情無不是一黯,更多的卻是滿面的茫然,怎麼會這樣呢?怎麼中國、軍突然就打了過來,如果他們沒有記錯的話,就在幾個小時前,還有一列滿載着拖拉機的火車朝着奉天駛去,在過去的幾個月中,儘管中國不斷像“中滿邊境”增兵,但是,雙方卻依然嚴格的執行着貿易合同,東北的大豆依然源源不斷的運往中國,中國的拖拉機、鋼鐵依然運往滿洲,可是現在,這,這是怎麼了……
“轟!”
在劇烈的爆炸中,看似堅固非常的要塞劇烈的震盪着,以至於就連同工事內的士兵都因爲震盪而摔倒在地,工事的周圍到處都裂縫,有一些坑道更是發生了坍塌,從十幾分鍾前,中國的轟炸機不斷的炸彈投在要塞上,在要塞內那三座炮臺,更是在轟炸中被摧毀了。
“八嘎!”
在憤怒的吼聲中,森本少佐的臉上帶着怒容,可是現在他的憤怒卻無法得到發泄,現在,他根本就不知道,中國人打到了什麼地方,但是他卻知道,被司令部寄於厚望的要塞,現在正轟炸中被摧毀,一但要塞被摧毀,那麼葫蘆島港必將淪陷。
“立即電告司令部,支那空軍投入新型重磅炸彈,可直接摧毀我軍要塞……”
在下達這一命令後,森本在滿是裂縫的坑道內走着,在坑道內到處都是茫然的戰士們,他們在睡夢中被驚醒了,他們只是本能的拿着武器,等待着即將到來的戰鬥,也許,戰鬥將會在下一刻爆發,在他們有前方綏中縣,不過只駐紮了一個大隊的部隊和一個團的滿洲軍,他們顯然不可能阻擋的支那軍的進攻。
“忠勇的士兵們,現在,我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阻擋支那軍的進攻,帝國在滿洲國的事業需要我們英勇的戰鬥……”
在森本於遭受轟炸的要塞中作着動員的時候,遠在千里的長春關東軍司令部內,此時同樣是一片慌亂,參謀軍官們來回奔走着,他們不斷的將各個戰線發來的消息遞入作戰室內,在作戰室內諾大的“滿中邊境地區”沙盤上,已經標明瞭中國、軍隊的多條進攻路線。
“我們認爲,華北軍進攻的主要方向在大青山,一但華北軍越過大青山,其精銳裝甲機械化部隊即可於平坦的大草原上向長春進攻,我認爲現在當務之急是把戰車第十、第十一師團調往松原、白城一線,以同華北軍機械化部隊展開戰車決戰!”
關東軍參謀長笠原幸雄看着梅津司令官,大聲表明着他的建議,兩個月前在他就任關東軍參謀長後,就立即對“滿中邊境地區”進行了參謀考察,在他看來過去的幾年間,儘管在石原的領導下,關東軍以及滿洲都取得了很大的成績,但是對中備戰工作卻沒有任何進展,至於所謂的“邊境要塞”更是存在着大量漏洞,而最大的漏洞就在大青山一帶。
關東軍雖然在大青山築有要塞,但那裡卻極易被裝甲機械化部隊突破,而最爲致命的是石原沒有部署反制部隊,而石原的理由非常簡單——中國人沒有鐵路運送後勤物資,但在笠原幸雄眼中,這恰恰就是中國人選擇那裡作爲突破點的原因。
“支那軍對葫蘆島一線的進攻,不過只是誘兵之計,他們真正的主力正在進攻大青山要塞,一但他們攻克要塞,那麼源源不斷的支那軍就會從草原涌向長春,整個滿洲國將被從中央切爲兩斷!閣下!”
向司令官輕輕一鞠躬,笠原幸雄的雙眼逼視着司令官。
“可是,現在還沒有情報顯示大青山要塞遭到進攻!”
“閣下,奉南只需要一個第九戰車師團就足夠了!”
面對參謀長的堅持,聯想到在他的參謀旅行結束後,其在參謀會議上的分析,梅津只能點點頭說道。
“好吧,把第十戰車師團調往白城,第十一戰車師團調往松原,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