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軍隊是屬於俄羅斯人民的,我們將爲俄羅斯民族的解放而戰,而不再是爲某一位領袖的而戰!爲了俄羅斯……”
1944年1月,鑑於中國、軍隊進迫葉卡捷琳堡崔可夫這位西伯利亞軍區的代理司令在發佈了《告俄羅斯人民書》後,果斷的撤出了城市,進入要荒涼、酷寒的西伯利亞冰原,儘管在政府流亡後,許多軍隊選擇了投降,儘管明知道撤出城市將面臨着殘酷的自然環境,但仍然有超過二十萬蘇軍追隨他,不過,從那時起,他們的名稱發生了變化——俄羅斯人民軍,一支真正屬於俄羅斯人民的武裝,至少在廣播和公告上是如此宣稱的。
俄羅斯人民軍的司令部從託博爾斯克向北遷到大草原的一個星期後,清晨,隱藏於森林中的,用圓木搭出的司令部中還是黑乎乎的,崔可夫就從行軍牀上翻身而起,就着電燈看開了地圖。
因爲是手搖發電機發電的原因,電燈總是時亮時暗,
在離開了城市,朝着西伯利亞北方荒涼的大草原撤退後,現代的生活似乎就遠離了他們,甚至在這片森林之中,也僅只有數棟獵人的木屋,不過卻被作爲傷員們的房間,至於其它人,大都是露宿在冰天雪地之中,儘管積雪與森林中的樹木可以遮擋西伯利亞的酷寒,但仍然有許多人凍傷甚至凍死。
在司令部的旁邊還有一條不太寬的小河,小河幾乎已經完全凍結了。司令部的士兵正挑着水桶在這裡破冰取水。河水清冽,在凍封的河面上,還能看到被凍於冰中的魚,對於俄國士兵來說,這些曾在河中游來游去現在卻被凍在冰中的魚,則是冬日裡最爲美味的食物之一。
正當穿着大衣的人民軍士兵正在那裡破冰取魚的時候,就聽見天空傳來嗡嗡的聲音:敵機!士兵們一擡頭,發現從南邊雪原後方的空中鑽出幾架敵轟炸機,嗡嗡地飛過來。士兵們急忙藏到河邊的雪地中,白色的牀單和冰雪完全融爲一體。別說是在空中,就是在地面上,也很難發現他們。
正當地面上的俄軍士兵盯着空中的飛機時,他們看到飛機上投下一個圓桶,圓桶在半空中打開了一個降落傘,緩緩的降落下來。
“謝廖沙,快去,看看他們投下來的什麼!”
一名軍官大聲命令道,幾名戰士踩着厚厚的積雪,朝着空降的圓桶奔去。在他們走近半人大小的圓桶時,卻看到圓桶上用俄文寫着——“請轉交人民軍司令崔可夫將軍!”
此時,崔可夫正在吃着麪包,在西伯利亞的冰原上,麪包或許是最爲難得的奢侈品了,或許他們可以通過打獵吃到肉食,但隨着距離居民點越來越遠,獲得糧食的可能也就越來越低,而中國人……
站在地圖邊,崔可夫凝視着地圖上的標誌中國、軍隊的藍色小旗,在撤出葉卡捷琳堡後,雖說他們並沒有同中國人發生大規模戰鬥,但是在小規模戰鬥不斷的情況下,中國人穩紮穩打的,幾乎是用步步爲營的方式向北推進着,許多後方的部隊失去了聯絡,也許已經被消滅了,也有可能是投降了,但崔可夫更希望是前者。
只有儘可能的保存有生力量,纔有可能迫使中國人做出最終的讓步,正是基於這一思想,崔可夫才選擇放棄重要的城市,向北方荒無人煙的大草原撤退,可越往北,意味着他們距離人類文明就越遠,或許,中國人會面對許困難,但他們未嘗不是,沒有糧食、沒人藥品,同樣也沒有彈藥補給,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能夠堅持多長時間?
皺着眉頭,崔可夫向嘴裡塞着麪包。
“實在不行,就在這裡和中國人打一仗!”
崔可夫的心裡非常清楚,雖然在小規模戰鬥中,人民軍打了幾次勝仗,但那都是由於敵人分兵冒進,敵人驕橫,對人民軍的出現沒有防備,被人民軍擊退了,雖說敵軍遭遇了多次失利,但主力並未受損。而且,空中主動權始終被敵掌握。
現在表面上,中國人從一個星期前,就停止向北推進,但是撤出城市的人民軍在經過連續作戰,早就是糧彈不繼,而且部隊也有晨常疲勞。尤其是部隊的糧食彈藥都是過去的儲備,儘管他們正試圖在森林中,使用搬出的設備生恢復兵工的生產,但是受限於原料,生產同樣是極爲困難的,彈藥的有限,限制了部隊的作戰規模。
在過去的三個月間,他們不得不放棄了大多數飛機以及坦克,因爲沒有燃料,甚至還丟棄了大炮,因爲沒有炮彈。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嚴寒下作戰,非作戰減員比例甚大,部隊也需要休整。
而在另一方面,中國人正在將大量的精銳部隊調至這裡,幾乎每天都有數百架飛機對西西伯利亞的草原實施偵察,也許等到夏天到來的時候,他們就會對西西伯利亞大草原實施進攻,雖說人民軍的撤退延長敵軍的補給線,但相比於中國人,他們的作戰卻更爲困難——中國人有上千架運輸機用於保障部隊的後勤,在一個星期前,他們試圖殲滅一支冒進的中國部隊時,中國人更是第一次投入了直升機,數十架直升機日夜不停的向被圍困的部隊運送彈藥、物資,甚至利用直升機,將特種部隊運至他們的後方,如果不是第73團團長及時撤退,沒準伏擊者說被包圍全殲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崔可夫一個現實,他面對的敵人甚至比德國人、比日本人更頑強,而且他們還擁有更爲精良的自動武器,這樣敵人無疑更棘手。
如何擊敗這樣的敵人呢?
如果夏天時,中國人出動空軍、坦克以及新式的直升機、特種部隊,那麼這場戰爭會朝什麼方向發展呢?
就在崔可夫思索着的時候,突然房門被推開了。
“司令員同志,我們的收到了一箇中國人空降的箱子,在箱子中,除了有一些藥品外,還有一封給您的信!”
談判!
中國人要求談判!
在人民軍司令部那間不到十平方米的窩棚裡,香菸的煙霧瀰漫着,嗆人的煙味中,那一張張有些疲憊的臉膛上盡是複雜的神色。
“中國人爲什麼要談判呢?他們現在不是佔盡優勢嗎?”
“那是因爲游擊隊對城市的攻擊!”
即便是在這個遠離人類文明的荒涼之地,他們仍然能夠獲得大量的情報,畢竟在城市中還有他們埋藏的暗線,還有反對侵略者統治的愛國者,他們會在第一時間,把情報通過各種渠道送到森林中的抵抗組織手中。
“那並不是我們的人!”
將菸頭按滅於菸灰缸內,這位人民軍參謀長在一旁說道。
“那是貝利亞的人,與我們無關!”
對於這些被蘇俄政府拋棄的“棄子”來說,從他們扔掉了紅旗,丟棄了曾經的軍名的那一天起,實際上,就已經意味着他們同“流亡政府”的決裂,更何況,他們還發表了那篇充滿愛國熱情的“告同胞書”。
“我們是軍人,只會同侵略者作戰,盲目的在城市中發動炸彈襲擊,只有貝利亞纔會那麼幹!”
“正因如此,他們纔會在這個時候同我們進行談判!”
“談判?他們會撤出西伯利亞嗎?”
在衆人的討論聲中,崔可夫只是凝眉吸着煙,他不時的看着信,信並不是管明棠或者其它任何一位軍管局的高官寫出的,而是一個老熟人——陳誠,對於這位中國的軍政部部長,崔可夫並不陌生,畢竟當年作爲蘇軍顧問團副團長前往中國時,他曾與其打過交道,如果是其它人,崔可夫或許會一笑了之,但是陳誠親自出面,要與其進行直接談判,顯然是帶着誠意來的。
可是,他們的誠意又是什麼呢?
是那一百多公斤藥品嗎?還是說他們有意撤出西伯利亞以及中亞?這可能嗎?在伊爾庫茨克已經成立了北方軍事司令部,北方軍事管理局亦已經開始履行對西伯利亞以及中亞的民政管理,甚至,他們的銀行亦發行了與盧布、日本軍票等值的“北方流通券”。越來越多的中國、軍隊,還有數十萬中國人、中國企業涌入西伯利亞,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有可能會撤出西伯利亞嗎?
在大家先後發了言之後,深吸了一口煙,崔可夫最後說道:
“大家的意見很好。我們的方針是擊敗侵略者,爲俄羅斯的解放而戰,這一方針就是我們的使命,當前,俄羅斯所面對的是前所未有的困境,在歐洲德國佔領了我們的國家,1。3億俄羅斯人遭受奴役,在亞洲,中國人以所謂的“解放者”的身份入侵了我們的國土,所以我們現在的局勢比任何時期都更爲惡劣!”
接着崔可夫又說道:
“是否同中國的軍政部長進行見面?我認爲是有必要的,這是否意味着中國的態度發生了變化?我想,如果不見面的話,我們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答案,確實,這存在着一些風險,但是我想……有什麼可怕的呢?那裡,不過只是另一個戰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