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有大抱負更有些自私自利的小人物、一個被迫捲入大時代的小人物和小人物們的故事。一寸山河一寸血,中國的每一寸山河,都流着烈士的鮮血,都堆積着烈士的森森白骨……
只願這山河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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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連載總貼:第198章誰能安然入睡眠
睡不着。
車廂頂上的呼嘯聲一陣緊似一陣,風雪襲擊着車廂,鋪位上方隱約可見的小窗給越來越厚的積雪遮沒了。
平漢鐵路上美製蒸汽機車發出沉重的轟鳴聲,拖着列着在夜色沉沉的華北大地上,在白茫茫的漫天飛雪中疾馳。在轟隆作響的車廂的昏暗中,雪從車廂木板的縫隙滲入車廂,先化成雪水又生成冰棱,這些冰雪倒是阻擋了些許寒風,使得車廂裡暖和許多。
在那咣鐺、咣鐺作響的車廂中,不時的迴響着此起彼伏的呼嚕聲,窩在草堆上的士兵們,這會已經睡下了,也許,這將是他們最後一個安然入睡的夜晚了,當士兵入睡的時候,車廂裡的軍官卻是睡不着覺。
從今天開始,他們不再是國民革命軍第149團的官兵了,而是義勇軍第五十八路軍第三團,他們將以這個名義增援到長山塔,在那裡阻擋日軍的進攻,也許,正當他們拼盡全力,朝着長山塔行進的時候,日軍同樣在調動部隊,朝着長山塔奔去,透過那風雪,宋振明似乎看到北方那片國土在燃燒雄雄的大火。
說在幾個小時前,在石家莊停車之後,大傢伙總算是弄清楚了——現在要把他們緊急調往長山塔一帶,而不是象他們最初推測的那樣調往長城一線,與全師會合,阻擋日軍對華北的進攻。此刻宋振明也知道,只有幾小時的路程了,在到達火車站後,他們就會跳上北平軍分會準備的兩百多輛卡車,直奔長山塔,增援義勇軍五十八路軍。
“死守啊!”
想着長官的命令,宋振明將大衣領子拉到面頰上,但怎麼也暖和不了,仍然睡不看,因爲寒風從積雪掩蓋的小窗上以及那些看不見的縫隙裡鑽了進來。
過去的一切——家鄉的炎熱,盛夏時跳到暖暖的海水中,游泳的經歷,似乎都遠離了他,作爲一個海南人,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見到雪,但卻是他第一次來到真正意義上的北方,從現在開始,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我們將死守長山塔,直至最後一兵一卒!”
團長的命令沒有一絲的客氣,而且在保定登車的時候,團長再次重申了“革命軍人連坐法”,這意味着,這個命令是不容易質疑的,實際上,也沒有任何人會去質疑這個命令
“爸、媽!”
突然在,在宋振明的眼前浮現出了父母的音容笑貌,他對對着沉沉夜色沉思着,思念着,他甚至後悔,在信裡沒有說的太清楚。
“有什麼好講清楚的呢?身爲軍人,自當爲國效命……
車廂在磨牙聲、尖叫聲和列車的咣鐺聲中沉睡着。一切都在緊張地顛簸着,這列享有優先通行權的列車,從出發後,僅只是在石家莊加過一次水,下一站,在抵達北平之後,他們就會跳下列車,朝着關外奔去……
行軍牀的鋪位由於列車疾馳而搖搖晃晃。管明棠的鋪位靠近小窗邊,儘管那小窗上釘着一塊麻袋片,但是刺骨的寒風還是吹了進來,只把他吹得全身直打哆咳。他把大衣領子翻直,羨慕地看了看身邊那十幾個睡下來的149團,不,是義勇軍第三團團部的軍官,他們竟然能睡得這麼香。
“不行,這兒靠窗太冷了。這麼下去別還沒到前線就會凍死的,”
心裡這樣埋怨自己,管明棠開始稍微活動一下,就聽到車廂板壁上的一層霜在喳喳作響,境朝着爐子走了過去。
在車門邊門邊有一隻鐵火爐,爐裡的火早就熄了,只有爐內的煤塊,在昏暗中發着一些紅光。不過這兒總比那邊要暖和一些。在昏暗的車廂裡,這一點暗紅的炭火朦朧地照出了橫七堅八地放在過道里的棉鞋、飯盒和枕在頭底下的被子。值日兵戚很彆扭地躺在鋪着麥草的草地上,這節車廂只住了十幾名軍官以及幾名團部的官兵,相比於其它一節塞進去兩三百人的悶罐車,簡單可以說是天堂,不過管明棠,卻沒有任何置身於天堂的自覺。
瞧着身上的軍裝,與義勇軍的綠色大衣不同,這是灰布棉大衣,這是自己在保定爲149團,現在“自己的第三團”添制的大衣,又一次,管明棠穿上了軍裝,不過相比於上一次的心甘情願,這一次,管明棠卻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讓姓蔣的給坑了!”
只要一起到,那姓蔣的給自己的命令,管明棠的心底便會冒出一團火來,這股火不僅僅只是因爲,他並沒有把自己置之於險地,可是他卻把剛剛爲國立下大功的第五十八路軍送到絕境——不得撤入關內!
“娘西皮……”
學着蔣介石的口吻,管明棠恨恨的在心底罵了一句,終於,今天,他算是見識到了什麼是借刀殺人,什麼是消滅雜牌,什麼是……
第五十八路軍,並沒能撤入關內,而被命令死守長山塔,而現在,整個關東軍都盯上了長山塔,盯上了第五十八路軍!而在這種情況下,五十八路軍,卻要死守長山塔。
這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英雄的五十八路軍,也許此戰之後,就會成爲歷史,自己……坐在爐邊,管明棠閉上了雙目,儘管內心憤怒非常,但他卻知道,這也許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既然第五十八路軍現在是日軍的眼中釘,肉中刺,那就給他們一個機會吧!“我們需要時間,多抵抗一天,前線增援部隊亦多一分,多一分勝算,少一分犧牲……”
“中國是個落後的國家,欲求得國家的生存,民族的生存,國民必須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
“犧牲?第五十八路軍的犧牲是值得的!”
“哲勤,你可以拒絕!”
與何應欽的對話,一再地在管明棠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拒絕……自己還有拒絕的餘地嗎?
苦笑着,一個聲音傳入管明棠的耳中。
“副司令!睡不着?”
是王潤波,“第三團”的團長,雖說剛是睡醒,卻不見睡眼惺鬆的他,坐到了爐子邊上,然後看着那火爐說道。
“你不也沒睡?”
“副司令,其實,你……”
看着身邊的這位副司令,在他的身上,王潤波並沒有看到任何軍人的氣質,他並不是軍人,而是一個商人,而且還是一個成功的商人,現在,他卻需要帶領第三團前往長山塔,然後在那裡和大家同生共死。
“王團長……”
輕語着,管明棠的雙眼盯視着車廂。
“你知道,我也是中國人……”
一聲輕語之後,管明棠沉默着,不再言語了,這車廂裡只剩下了列車奔馳時發出的咣鐺聲,列車距離北平越來越近了……
“放下武器!”
在離長山塔還有十幾裡地的山地隘口,看着與守軍對峙的下屬,看着周圍山腰處架起的輕重機槍,在兄弟們的罵嚷聲中,方居躍大喊了一聲,並親手壓下身邊官兵的手裡的武器。
“營長,這幫子義勇軍,想他孃的繳咱們的械……”宋庭罵着,怒視着眼前這羣穿着綠大衣的義勇軍,原本看到那面國旗的時候,大傢伙從來沒像方纔那麼激動,不少人差點都哭了出來,可誰曾想,結下來一幕,竟然是對方要繳他們械,讓他們交槍。
冷哼一聲,孫大茂掃着這支成建制,幾乎沒有多少損傷的二十九旅的部隊,臉上盡是輕蔑,二十九旅剛一開戰便奪路而逃的事,早就傳到了他們的耳中,自然的這會他也談不上什麼客氣。
“你們的槍,老子們還不稀罕,身爲軍人守土有責,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一是把槍和子彈留下來,你們不敢打鬼子,槍在你們手裡連燒火棍也不值,老子們就用它們打鬼子,二是覺得自己是個帶把的爺們,就編入我們第五十八路軍,跟我們一起在這打鬼子……”
五十八路軍!
幾乎是在走出野山溝,碰到路人的時候,方居躍便聽到了這個番號,他們全殲了日軍一個聯隊!是他們!
“你們五十八路軍還要留在這打鬼子?”
睜大眼睛,不僅方居躍不信,就連其它人也是不信,難道五十八路軍的兄弟們都瘋了?他們就不知道,現在日本人可正調兵遣將的,準備圍攻五十八路軍,這一路上,從北邊逃來的老百姓,可都說,那公路上,到處都是日本兵,什麼鐵甲車、汽車的,那可都是一輛接着一輛的,佔了那麼一個大便宜還不跑,可不就是瘋了!
“怎麼,膽子嚇破了,是爺們的丟句話,不是爺們的丟下槍,沒人笑話你們,告訴你們,他孃的只要留在這,就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
提着手槍的軍官嚷了一聲,眼着這小千把號人,臉上依還是輕蔑的笑容,就在這時,人羣中擠出十幾個人來,是馮子民和他手下的弟兄,這會他還扛着挺十三年式重機槍。
“報告長官,獨立第三十旅六十團五連中尉連長,馮子民及全連所乘十二人,願意留下阻敵,還請長官分配任務!
吼聲,從那頭纏着紗布的漢子嗓間迸發出來,那張黝黑的帶着血跡的糙臉上,盡是絕然之色,沒有太多的猶豫,沒有任何顧忌,有的只是一名軍人應有的覺悟同,在過去的幾天中,沒人能睡好,也睡不着,此時,當知道還能再打鬼子的時候,衆人的心下,總算是落下了一顆石頭,也許,今天他們能睡個好覺,至少能心安一點了。
“他孃的,咱二十九旅可有帶把的爺們,別他把的不把咱爺們當成爺們……”
啐了一口,“刀痕臉”走了出來,跟着他走出來還有八九十人,跟着更多的人走了出來,看着身邊的兄弟們一個個走出來,方居躍朝前走一步。
“鄙人二十九旅五十八團二營營長方居躍,還請長官代爲通傳一聲,我等皆願編入貴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