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命運總是表現出它戲劇性的一面,管明棠也不例外,甚至似乎比一般人來的更跌宕起伏的一些。
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得到了最意想不到的收穫,或許,這就是命運。
當天下午,當管明棠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卻只看到一張紙條,伊人已去。而不待他感嘆李竹筠的瀟灑,飯店的房門卻已經敲響了。
整整一下午,管明棠卻是隻覺神清氣爽,體力無比充沛,知這一切乃是李竹筠的功效。至此,他終於明白爲什麼過去人們常說“男人是不應該缺少女人的。”。
沒有女人,男人便會像那無源之水,雖能暢流一時,但終將乾涸枯竭,又彷彿是那無本之木,雖也能隨風搖曳一陣,但終究會是技枯葉敗、零落不堪。
不過這會,在天津利順德飯店的房間內,面對着王天木,這位復興社華北情報站的負責人,管明棠卻全沒有機會去思考那位讓他神清氣爽的女人,更沒有時間去感嘆男人不應該缺少女人。
此時一個前所未有的正在吸引着他,而這個足夠讓任何人乖乖地坐在王天木的對面,順從諜從他的安排,服從他的意見,即便是對方連正眼也沒有瞧他一下,也會恭敬而順從的坐在那。
可這會,面對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財富,當別人把銀子捧到他面前的時候,管明棠卻是搖盪着高腳杯裡殘留的紅酒,笑吟吟地看着王天木。
這會,他甚至連腸子都悔青了,若不是從王天木的口中得知宋子亢走了,估計一定會跑到他面前去罵他祖宗十八代,那宋子亢那裡是想送自己一場大富貴,根本就是在送自己一條絕路!這那裡是做什麼生意,分明是……詐騙!
而騙的那位卻是中國的二號人物,手握二十幾萬大軍的人物,從這樣的人手裡騙錢,那可真是……
而這會終於把那“生意”的底子透了出來的王天木,卻是被這個比自己年青二十歲,到現在還沒弄清楚他的來歷的傢伙似笑非笑的看的有些心慌,有些心虛。
“唉!我的哲勤老弟啊!我可是向你交了底了!行與不行,可就看你的了!”
話出口時,王天木的心裡好像有七八隻猴子在撓癢癢,連說話也不自然起來。他知道,在做生意上,自己是個外行,甚至是整個復興社的外行,復興社中不少人都是欺詐使壞的好手,巧取豪奪也是復興社之人的風格,可唯獨在復興社中找不到做生意的風格。
他王天木做不好生意,同樣,在復興社之中,也沒人能做好這樣的生意,在決定做這個生意的時候,他的心裡曾有過一個又一個人選,可最終,在諸多人選之中,他還是選擇了眼前的這個,甚至有些來歷不明的傢伙,究其原因是爲了什麼?
僅僅只是一首《起來》?當然不是,至於宋子亢介紹他時說的什麼“愛國商人”“助軍義舉”之類的話,他可根本不信,那是放屁,做生意的有幾個不是想着錢的,而從那筆生意中,他看到眼前這小子的賭性!
他是在拿這一筆單子去賭將來,宋子亢雖說只是中校,可每年經手的軍需採購沒有上千萬,也有五六百萬,在王天木看來,眼前的這位的賭性可真不一般啊!
有時候人總是會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決定,相比很多生意人,雖說的這個人或許來歷不清,可貴就貴在這地方,年青人最大的好處是什麼?有闖勁、敢冒險、有賭性,而且他還沒有家室所累,一但事發,他大可拍拍屁股走人……
可偏偏他聽自己說道了這麼半天,卻是一句話也不說,一聲也不應。
“這可是一筆飛來橫財啊!不過嘛!就看你下不下的起本錢了……”
在王天木加重語氣,強調這是一筆橫財的時候,玩夠了杯中紅酒的管明棠,將紅灑一飲而盡,緩緩地放下酒杯,接着輕輕說道。
“王哥,您前半句是假,後半句是半真半假!”
前半句是假,後半句是半真半假!
瞬間,王天木愣住了,他看着管明棠說道。
“瞧您說的,哲勤,你擔心什麼?說出來讓王哥幫你參詳參詳!”
話剛說完,王天木這才發覺自己的語氣竟然是如此的卑微,而對面這個年青後生,則渾身上下彌散着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力,只讓他不敢針鋒相對。
他怕什麼!
是怕沒人接下這個生意嗎?
不,絕不會,他堂堂復興社華北區的負責人,豈又擔心會沒有人……
“參詳?哈哈,”
管明棠卻是笑了起來,此時他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現在反而不怕了,不再像先前那麼擔心了,反倒是有些放肆了。
“王大哥,您可真會開玩笑!有些東西您參祥不參祥的,結果都是一樣的,現在我有的選擇嗎?”
怕?
管明棠知道這會怕已經沒用了,他王天木把底子透給自己,如果自己拒絕的話,恐怕今天自己連這間屋子都出不了,沒準自己最後會被人在浴盆裡砍成幾塊,然後藏到箱子裡被埋到天津城外的某個地方。
還需要再怕嗎?不需要了!
“現在我還有的選擇嗎?”
房間裡靜下來,這會先前還是哥長弟短的兩個人誰也不看誰,卻想着同一件事情,雖然想着同一件事,可取捨又有不同。
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管明棠的心裡卻想着,自己怎麼渡過這一關!自己當真是小瞧這個時代的英雄了。我以真心待人,誰以真心待我?
歸根到底,還是自己起了貪念,若是沒起這個貪念,又豈會落得現在這個騎虎難下的局面?得想辦法度過這一關才行!
做好人是不能動歪心思的,一但動了歪心思,非欺即詐的!肯定就沒有什麼好下場!就像現在自己這樣,若是沒有那個貪心,又豈會……幸好,幸好自己家不在這啊!即便是東窗事發,他張學良還能追到2013年殺自己不成?
更何況現在最要緊的是把眼前這一關渡過去!可,怎麼才能過了這一關呢?想安然渡過這一關,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應下來,就能過去的!
在管明棠思索着如何渡過這一關的時候,而王天木卻是盤算着現在這件事怎麼處置。沒錯,就像之前管明棠說的那樣,如果他不答應的話,今天他還真離不開這裡了。或除了他之外,自己手裡頭有誰適合做這個生意?
華北區裡的角色是不少,可……東北軍那邊也不是吃醋的,沒準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的。
心中想通了一切,王天木便試探地問道。
“怎麼,哲勤,你不敢了?”
先是美人計,現在又是激將法!心中有了對策的管明棠在心下冷笑時,卻把酒杯朝桌上一放。
“不敢?開玩笑!不就是生意嗎?”
先前的美人計,我將計就計了,現在的這激將法,少爺我也依法辦事吧!
管明棠的回答,只讓王天木心下一喜,可不待他接過腔,耳邊卻又響起一句話來。
“王大哥,您如此照顧哲勤,這日進斗金的生意可少不了您的,怎麼着,您也是生意人,算您一個份子吧!”
日進斗金!
王天木的心下卻是苦苦一笑,若當真只是日進斗金的話,那能輪着你小子,可他卻知道,這管明棠之所以這麼說,卻是爲了把自己也綁上去,若是自己不答應的話……而且,這事誠然也像他說的那樣,的確有日進斗金的可能。想到這裡王天木便斷然說道。
“這是自然,這樣的好事,王某我自然不會錯過的!”
話出口時,看着管明棠,王天木便知道,即便是這件事成了,自己怕是也要從此和這小子牢牢地捆在一起,他上天堂自己沾光,他下地獄自己遭殃。
而在王天木道出這句話時,管明棠的心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活了,可在鬆下一口氣時,心下卻又涌起一團火來,那火不停的在他的胸心燃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