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有大抱負更有些自私自利的小人物、一個被迫捲入大時代的小人物和小人物們的故事。一寸山河一寸血,中國的每一寸山河,都流着烈士的鮮血,都堆積着烈士的森森白骨……
只願這山河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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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連載總貼:
咣鐺、咣鐺,
隨着列車的轟鳴,在悶罐車車廂裡,孫二蛋憑着窗口處傳來的光亮,四處搜索着,沒有熟人,甚至沒有老鄉,在過去的兩天中,大傢伙轉了兩次火車,每轉一次火車,這車廂裡兩百多個人,都會發生變化,每一次大家都會拿到新的“車票”,從第一次上車開始,孫二蛋就不知道夥長、劉三哥他們在什麼地方,在轉了第三次火車後,這節車廂裡,不僅有和他一樣,在周口招來的工人,還有江蘇的、安徽的,山東的工人,總之,車廂裡的人雖說還是那兩百四十人,可人卻是越來越雜,即便是一個省的人,也是來自好幾個府縣。
“人家只要在車上倒騰幾次,咱爺們沒準這輩子,都見不上一面了!”
夥長當初的話,果然應驗了,這會孫二蛋甚至懶得再去和車廂裡的人套近乎,即便是套了近乎,也不頂啥用,誰知道,下一次,換車之後,這身邊坐的會是誰?別說是孫二蛋這般想着,這是這車廂裡的人,同樣也是抱着這樣的心思。
一節悶罐車車裡整整塞進去兩百四十人,車裡人太多,可以說擁擠不堪,在車廂裡頭,只有兩個大油桶裝着供人喝的涼水,沒廁所,若是想解手,就直接在角落裡那個巴掌大的小洞處解決,車廂裡的人就像豬一樣被關在骯髒不堪、臭氣熏天的悶罐車中,這像是運牲口一樣的運人,對於這一切,似乎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然,畢竟用悶罐車是最便宜的。
“也不知道,到了地方,會幹啥活?”
在這種期待中,越來越困的孫二蛋睡下了,那咣鐺咣鐺的聲響,就如同催眠曲似的,催人入睡……
“一、二、三、四”
又是一個清晨,隨着震耳欲聾的口令聲響起,上工的哨子聲在周圍迴盪着,排成隊的工人或是上工,或是下工,與普通工人的隊伍不同的是,這些工人都有是排成整齊的隊伍,身上則穿着藍色、黃色、灰色等顏色不同的工作服,儘管工作服的顏色不同,可有時候一隊、一組間的工作服顏色總是一樣的,這種顏色上的差異,顯然是根據需要精心分劃的
又是一個清晨,肩頭扛着鐵鍬,穿着一身藍色的工作服,頭上戴着頂藤帽孫二蛋,這會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勁,他是土建工,在工業園區之中,這是數量最多、最爲廣泛的工程,和其它工種一樣,土建工也是分成兩班,被抽到夜班的他,每天晚上7點上工,第二天7點下工,連續工作十二個小時,其間只能休息五次,每次二十分鐘,其中一次爲飯點,園區食堂直接把飯送到工地上,吃飯的時間爲半個小時,來到這裡已經一個月的孫二蛋,雖說已經適應了這裡沉重的工作,可和其它人一樣,在過去的一個月中,一直在努力適應着這裡的“規矩”。
“規矩大如山!”
這是孫二蛋在來到這個“北方工業園區”後,上的第一課,給他們上課的,雖說都是斷胳膊、斷腿的殘廢,可聽說他們都是在前線打鬼子的“英雄”,那些人用一種可笑的方式教他們排隊、走路,按他們說法是,讓他們懂得這裡的“規矩”。
規矩!
在這裡,孫二蛋第一次發現,規矩可以有那麼多,幾乎每一步、每一行,都有着這裡的規矩,就像現在,他必須和其它人一樣,沿着道路右側的便道朝營地走,而不準在便道中間那剛剛壓實的公路上行走,隨意穿行公路,按照這裡的規矩,是不被容忍的,經發現後,是要被扣錢的,據說這麼做,是爲了便於施工汽車通行,避免行人擾亂交通。
規矩總是在不經意間改變着人們的習慣,就像孫二蛋固然很是疲憊,可是當他到達宿舍區後,還是和其它人一樣,從衣櫃中取出乾淨衣服,然後排着隊去澡堂子洗澡,澡堂子一次只容納兩百人同時洗淋浴,晚到的自然要排隊等待。
“他媽的,現在這成天洗的和娘們似的……”
在孫二蛋排着隊等待進入時,先前衝好澡的工人罵嚷着走了出來,一聽那話,顯然是剛招來至多半個月的“新工人”,按照這裡的規矩,招來的新工人要先培訓十天——學習這裡的規矩,然後纔會分配上工。
工後洗澡,這是這裡的規矩之一,對於很多剛來到這的工人來說,這洗澡,甚至比那些繁雜的規矩,更讓人心煩,要知道,對於許多男人來說,除了夏天下河外,他們一年都難得洗上幾回澡,而在這裡,洗澡卻是每天必須。
“這洗澡有啥不好?至少這身上見不着蝨子了不是,這身上打着洋夷子,那味道,可比婆娘的味道還好聞!”
“可不是,就這味,飄香樓的姑娘都比不上……”澡堂裡一個個赤條條的漢子站在淋浴間裡用天南地北的方言說笑着,對於這些經過多次打亂之後的人們來說,老鄉間的聯繫遠沒有同一地的人聯繫更爲親密,畢竟他們的住行都在一起,時間長了自然更親密一些。
“二蛋,你真的還要去讀書?”
洗着頭,銅鎖瞧着二蛋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二蛋在職工學校報名了,這是剛纔兩人在澡堂外排隊時,他剛聽二蛋說的。
“不識字永遠當不了隊長,班長一個月十一塊錢,而隊長一個月卻能拿十五塊錢!”
這是在剛來這裡時隊長告訴他們的,初時,二蛋並沒有放在心上,那會他並不知道,這份工能幹多長時間,可現在,在幹了這麼多天的活後,對這工業園多少有了一些瞭解,也許,在未來四五年間,這工都不一定能幹完,這意味着他有時間去讀書,有時候去向往隊長那一個月十五塊錢的工錢,而那份工作纔是他去讀書的動力所在。
“一個月十五塊錢!你沒那個命!”
銅鎖說笑着,用洋夷子洗起頭,而在他洗頭時,孫二蛋已經關上了淋浴,擦乾身子走出了浴室。
洗澡意味着很多,洗完澡意味着排隊的秩序正式解除,除去吃飯之外,在接下來直到上工,在這營地裡,就沒有太多制約人的規矩,人也就是從“隊列狀態”恢復到自由行動的狀態,當然前提是需要遵守營地之中的規矩。
在食堂裡排着隊打到飯,對於外人來說,這是“早餐”
,這早餐未免也太過豐盛了一些,幾個白麪大饅頭,足足一盒飯菜,菜裡還有兩塊大肥肉,可對於上了一夜工的孫二蛋來說,這卻是晚餐,
吃完飯,和往日一樣,換上一身乾淨衣服的孫二蛋拿着牀頭邊的髒外套和內衣,然後在宿舍門口將衣服交給洗衣處,領了一個洗衣牌,然後便直接朝職工學校走去,而在他走出洗衣處的時候,不經意的朝着公路邊停着的幾輛汽車看去,那是幾輛黑色的轎車。
“習慣!”
在短短的十幾分鍾內,先後有一百多人把髒衣服寄存到洗衣處的現狀,讓管明棠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在示意司機開車的時候,管明棠衝着身邊的廖成克說道。
“一些習慣是我們通規矩灌輸的,而一些習慣,則是在規矩的輔助下,自我養成的!”
而廖成克卻有些似懂不懂的瞧着董事長,直到現在,他都弄不明白一點,爲什麼董事長當初會事無鉅細的制定工業園區的工人管理條文,那些條文裡的規矩,在他看來,甚至比軍隊裡的營規還多。
“規矩,這些工人們說咱們這裡規矩太多,其實他們不懂,這些規矩,嗯,更準確的來說是規則,其實已經開始改變他們的生活習慣,老廖,你瞧這些基建工,和其它地方的工人相比,有什麼不同?”
“身上顯得很乾淨!”
這或許是廖成克,對這些基建工最直觀的感受了,那些工人下工時,身上同樣很髒,可在洗過澡後,他們就會換上一身乾淨衣服,這倒是讓見多識廣的廖成克心下微覺詫異,因爲公司並沒有制定必須要穿乾淨衣服的規矩,儘管他們的工作服都是由公司發放的。
“這裡工人們很少自己洗衣服,洗衣服的活,都是統一分包給這裡的原住民中的那些村婦,洗一件外套,在三個銅板!,’
道出這麼一句話,管明棠的臉上帶着一些得意之色,現在北方工業園區,不僅即將成爲北方公司的根本,同樣也是他的社會學試驗場,而這些工人正是他的第一批“實驗對象”,當然,這不過只是一個深埋心底不爲外人所知的“秘密”罷了。
“剛來到這的時候,他們還不習慣洗澡,可是現在,他們每個月卻會花費月收入的二十分之一,去洗衣服,老廖,你說這人怪不怪?”
讓這些勞力一個月花幾毛錢去洗衣裳?瞧着那些工人,廖成克還真有些不大相信,他回頭看着董事長,不無好奇的問道。
“董事長,他們爲啥會這麼幹?”
在廖成克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
“習慣!只要習慣了,什麼都會改變!”
在回答廖成克的問題後,管明棠整個人卻完全被車窗外的一幕所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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