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晚已有了些涼意,吃過晚餐後,又把孫婷送回家後,搭乘最後一班回家的公交車到了小區附近,管明棠悠閒地沿着公路邊的人行道走着,儘管看似悠閒,可是他的腦海中還是是考慮着那個問題。
“那你是想建議我接受他嗎?”
孫婷的那句話總是不停的在腦海中翻騰着,以至於內心根本就無法平靜下來,在這個世界,她可以說是自己最親密的女人,雖說自己一直拿她當好友,但……心思沉着,管明棠繼續朝前向“家”的方向走着。
如果那裡真的是“家”的話。
“家”,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這套一百四十五平米的房子,都非常划算,雖說是二手房,可自裝修後卻始終無人入住,這看似不怎麼起眼的“家”中最讓人覺得驚豔的恐怕還是這個異常寬敞的浴室,足有二十平方米的浴室內鋪就了雪白色的防滑地磚,牆身嵌瓷磚,寬敞的浴池,讓兩人躺仰在其中,充分享受到一股滿足的舒服感。
軟底便鞋把潮溼的瓷磚地板弄得啪噠啪噠響,幾分鐘後傳來身體拍水聲和重重的呼氣聲,管明棠直接跳進了“游泳池”,享受起了自己全新的新生活。
“這浴室……”
躺在足有五六平方米的大浴盆內,管明棠忍不住讚了一句。
“這些人可真他孃的會享受……”
眯着眼睛,看着牆上那面佔了一面牆大玻璃境子,享受着熱水浸身時的快感,雖看似對女人沒有太大的興趣,管明棠忍不住幻想着在自己和女人在這浴池裡洗鴛鴦浴的情景來。
“就差一個女人了!”
想到女人,孫婷的俏影在腦海中浮現出來,不過那也只是一閃而過罷了,那個女人不是自己能擁有的。
儘管這麼想着,可卻忍不住想起那次拜訪孫婷二叔緊,爲了充當她的男友,摟住她的纖腰時那溫玉入懷的感覺來,那股淡香似還在鼻間縈繞着,而且在腦海中,孫婷甚至就站在這浴室裡做出一些充滿誘惑的動作,潛藏在管明棠體內那股莫名的燥熱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該死的,你在想什麼!”
心裡罵了一句,總算讓管明棠回過了神來,想着自己竟然如此“意淫”自己的“哥們”,心下不覺有些歉意。
“一定是那個女人惹的事!”
憶及那個泰國空姐,想到她對自己的勾引,管明棠還是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她的身上。
一定是了!
一定是她在勾引自己,一定是自己慾望壓抑的太久了!
一定……要去找個女人!
終於,女人大記還是在管明棠再一次打開時空之門後的半個小時被“人爲”的中止了,就在管明棠準備進城的時候,一個客人的造訪卻把使得自己滯留在辦公室內。
坐在沙發上,管明棠並沒有去看自己的客人,而是拿起茶壺爲其倒了一杯茶。
“周董事長,請用茶!”
周作民會來拜訪自己,這倒是在管明棠的意料之外,這次回到未來之後,在尋找“技術支持”以解決北洋紗廠的設備改造問題的同時,自己也曾上網查找過相關資料,在歷史上,北洋紗廠應該是在四年後纔會由誠孚公司接手,只不過不知道爲什麼現在發生了這種變化,而作爲金城銀行董事長的周作民,正是收購北洋紗廠的操作者,正因如此,自己纔會於網絡上查找與其相關的資料,眼前的周作民無疑是這個時代中國最成功的銀行家,當然也是最具野心的銀行家,單是通過銀行融資建立“金融實業財閥”的心恩,就遠超過同時代的許多“成功銀行家”,儘管他的這個願望受到現實的衝擊,但僅只是這個意願以及二十餘年的不懈努力,就足以讓任何後輩汗顏。
“謝謝,哲勤,怎麼只喝白開水?”
注意到管明棠自己的杯中只有白開水,周作民便詫異的問道。
“白水解渴!”
管明棠隨口回答道,可實際上自己並沒有喝茶的習慣,事實上,在後世的中國又有多少人有喝茶的習慣?當然一杯茶渡日的公務員除外。
“白水的確解渴!”
連連點頭贊同,把茶杯拿了起來,喝口茶,周作民看到管明棠依然在等着談話的開始,先前的感謝,只不過是一個開頭,顯然管明棠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哲勤,剛纔我去了一下你的工廠,”
放下茶杯,周作民開口說道,
“我的工廠?”
去了一下我的工廠?管明棠的眉頭微微一跳,卻沒有說什麼。
“各種機器238臺,爲了協助北洋紗廠改造設備,計劃添制機器一百臺!”
家底讓人掏了個空!
眉頭略微一皺,管明棠點點頭回答道,
“嗯,是啊,有些設備只是提前添制罷了,倒也不僅僅只是爲了北洋!”
不居功!
這點認知讓周作民對面前的年青人生出好感來。可他並不知道,他的話卻讓管明棠暗生警惕——工廠的防範措施太過不力,讓這個一個外人把自己的家底摸了個透。
要加強防範了!
“最近,在北平、天津,隨處都能看到那個“吃角子機”,是你們北方的產品?”
“對,沒錯!”
對於吃角子機出自北方,管明棠倒是沒有否則,也不需要否認。
“似乎那吃角子是不對外出售的!”
似笑非笑的看着管明棠,周作民話裡有話的說道。
“公司只是接受定單,由定貨方提供圖紙,至於定貨方是否對外售出,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句四兩撥千斤的回答之後,周作民卻在心裡暗自一笑,原本出於謹慎他只是讓人查一下這個北方公司,可最後的結果卻讓他跌破了眼鏡,這看似不怎麼起眼的北方公司,在佈一個很大局,儘管那個局不過只是他猜測而出,但也正因如此,纔會有了現在親自來石景山之行。
“吃角子機行於市,似不怎麼起眼,但若是稍加觀察,便可發現,於鬧市一臺吃角子機每日利潤當在百元左右,若於偏處,也可得十數元,雖看似不多,但以北平、天津兩地,卻可容納千臺以上,華北數省亦可容萬臺,其中之利,遠超世人想象!”
見管明棠不願意和自己說實話,周作民卻是一一道出了他的調查結果,隨後似笑非笑的看着管明棠,似乎是在說,別瞞了,我已經知道你的秘密了。
“哦,會有這麼大的利潤?”
故作驚訝的同時,發現自己的秘密還未起步,就被外人發現,管明棠不由警惕起來。
“哲勤,你從國外回來,應該對日本財閥有所瞭解,日本財閥以金融資本爲核心,通過銀行彙集社會閒散遊資,通過廣泛投資運銷、保險和工商製造業,形成運銷一體的集團經營模式!你可知這種經營模式的優點所在?”
“嗯?”
周作民突然轉移話題,讓管明棠一愣,日本財閥經營模式?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嗎?
“可隨時根據企業需要提供資金,使其免受金融貸款利潤壓迫,從而可迅速發展狀大,而反觀我國企業,初辦時往往爲股東集資,資金不足則向銀行貸款,銀行貸款利高,企業爲儘快還款,亦會將原定用於擴廠、購進新設備之資金用於還款,如果一來往往錯過最佳發展良機,如歐戰,歐戰前日本紡織業雖強於中國,但紗錠數不過倍於中國,而歐戰後,中國紡織業雖擴張數倍,然日本紡織業卻擴張十數倍,根源便在於此!而我創辦金城銀行之目的,便在於此,與之前民營銀行相比,金城是一所全新的銀行,與普通銀行不同的投資方向和不同經營方式,會帶動一大批中國的民族工商業,並把它們做大做強……”
喝一口茶,周作民並沒有去理解管明棠流露出來的迷惑之色,這次之所以來北方,就是因爲他認準面前的這個年青人,和自己是“同道中人”,只不過他的手段更功利,更直接,不過卻又讓周作民暗自佩服這個年青人的心腸之狠。
“吃角子機,看似爲賭具,看似陷萬民於賭狂之中,可卻又有聚散財之妙用,金城存取萬民之款是爲聚財,吃角子機吃吞萬民之財,亦是爲了聚財,只是這財爲何用?”
反問之餘,周作民似笑非笑的看着管明棠,如果說不是因爲北方設在這石景山鐵廠,如果不是因爲工廠內那兩百餘臺先進機牀以及正在採購的上百萬先進設備,恐怕他還真不屑於眼前之人爲伍,可現在,在周作民看來這個年青人和別人最大的不同就是“非常之時行非常之徑!”。
財爲何用?
將周作民的問題聯繫他之前話語,讓管明棠這才鬆了口氣,他把自己想的太高尚了。雖是初秋,秋老虎尚存其威,可這屋子裡因爲依山的關係,卻顯得很是涼爽,椅子非常舒適,而白開水喝入嗓間倒是讓人清靈些許,微笑着看着來客。雖說心知自己應該順着他的話解釋下去,可管明棠卻不願意解釋什麼。
有些事情並不需要如何解釋,爲達目的而不擇手段,以卑鄙的手段而達到高尚的目的,這是解釋嗎?
當然不是!
看着笑望着自己,似乎在等待着自己解釋的周作民,管明棠有一種隱隱的預感,在事業上,這個人也許會成爲自己的一大助力,一個在未來開闢新局面的助力。
“那麼想來那些吃角子機所得的款子,存於金城銀行,一定能發揮更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