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淮生卻緩緩搖頭:“雲騰金貓呢?爲何沒有考慮進來?”
“前輩,根據我們觀察,金眼碧獺和金貓活動時間在這一段上並不重疊,同時在這一段路徑出現的情況很小,所以……”
十五哥趕緊解釋道。
自己也成前輩了?
對方的話也有一定道理,但是陳淮生卻知道對於雲騰金貓和金眼碧獺這種伴生的靈獸妖獸卻不一定適用。
這種伴生妖獸靈獸的氣機感應相當靈敏。
一旦金眼碧獺感受到威脅,會發出危險信號。
而云騰金貓會不會及時趕到不好說。
但若是忽略了這一點,弄不好就是幾條人命,甚至包括胡德祿的。
除了自己外,沒誰能應對雲騰金貓,就算是自己,也得要花些工夫。
尤其是這孽畜尤擅偷襲,煉氣五六重被其偷襲,吃個大虧也屬正常。
他有預感,如果得手金眼碧獺,這雲騰金貓多半是要出現的,而且會是以一種難以預測和防範的方式出現。
太上感應術對不利之事的預測,從不落空。
“這樣不行。”陳淮生語氣溫和,但不容置疑。
“雲騰金貓一旦出現,那就是見血封喉,若無防範,必定有人傷亡,德祿,這裡你來設伏,一旦金眼碧獺出現,你來解決,我在你旁邊,……”
“我?”胡德祿有些遲疑了,“師兄,這金眼碧獺行動詭秘,尤擅隱身,一旦失手,想要再抓到,幾無可能了。”
“伱沒問題。”陳淮生很肯定地道:“它再詭秘隱身,難道你的氣機鎖是吃素的?我信得過你,而且我就在你旁邊。”
見陳淮生話語裡十分篤定,而且是在衆人面前,胡德祿也明白師兄是在替自己撐場面,不再猶豫,深吸一口氣,堅決地道:“那好,就由我來。”
一時間一干胡家子弟對胡德祿都刮目相看。
這金眼碧獺在金剛臺也有好些年成了,胡家這麼多人,卻從未有人想過對付。
不提雲騰金貓,關鍵是金眼碧獺太難發現,一旦驚動便會用隱身潛遁之術,也不是沒有人來打過主意,但都是灰溜溜鎩羽而歸。
甚至還有被雲騰金貓偷襲,傷過幾條人命,代價慘重。
確定了方案,一干人也都雷厲風行,立即行動起來。
主要路徑禁制早就安設起來,迫使金眼碧獺改變行動軌跡。
這種靈獸很聰明,一兩次發現此路不通,便會立即改變路徑,尋找最優途徑。
所以獵人就是利用這種弱點,一步一步將其巧妙地推到預定的路徑上去。
實際上胡家做出來的捕獵方案還是相當完善的,但沒有氣機感應,你就只能遠遠看看而已。
就算是三五丈外你能看到金眼碧獺,但就這三五丈就是天塹,一旦靠近,這靈獸隱身遁形,你就只能抓瞎。
另外還有無法預測的雲騰金貓,要靈石不要命的人還真沒幾個。
陳淮生擔心的就是自己全副身心對付金眼碧獺,但卻被雲騰金貓偷襲,自己還是有自信自保的,但其他人就不好說。
他不願意因爲獵獲金眼碧獺卻付出幾條人命,沒有必要。
陽光灑落在金剛台山脊上的小徑上。
周遭的灌木留下斑駁的陰影。
一道若有若無的蛛絲在山脊兩邊隨風飄舞。
這是黑魔蛛絲,帶有濃烈的腐蝕毒性,氣息濃烈。
金眼碧獺對此很敏感。
胡家收購這黑魔蛛絲也花了不少靈石,必要的投入不可少。
在山脊下垂處,有一處二十餘丈的壁立斷崖,斷崖上零零落落地生長着幾株巖鬆,蒼勁盤曲,枝丫生出一兩丈。
斷崖旁就是一處緩坡,從緩坡下去,就可以直通到東面的溪畔。
但這一片地勢開闊,草木繁盛,一到這裡,就很難捕捉了。
已經在這裡守了四日了,但依然沒見動靜。
陳淮生沉得住氣,胡德祿也能穩得住,反倒是胡家子弟們有些心浮氣躁了。
只有七日期限,一晃就過去了四日,再這樣下去,一旦不成,這前期的投入,都打了水漂了。
佈設禁制,安裝法術陷阱,加上這黑魔蛛絲,投入起碼也是上百靈石了。
陳淮生內心也還是有些着急,但他幹過獵伕,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沉得下心來。
眼見得正午已過,過了金眼碧獺上山最好時機了,胡德祿正欲嘆氣搖頭,陳淮生卻是神色一凝。
陳淮生的氣機感應要比胡德祿強得多。
在專注氣機搜尋之下,十丈之內,只要不是高階妖獸或者靈獸刻意隱匿氣息,都很難逃脫他的靈識。一抹暗影從山脊下的灌木中悄然而來,但在要上山脊時,暗影一下子停了下來,似乎是覺察到了某些異常。
陳淮生手一舉,胡德祿立即緊張起來,旁邊還有兩個胡家子弟也立即全神貫注地舉起了彈力網兜。
這是一種用蠶絲織就的羅網,專門用於捕捉中小型靈獸。
胡家子弟在這方面都有相當經驗,只不過他們原來捕捉的都是一些諸如玲瓏兔、妙鼠這一類的妖獸靈獸,等級要比金眼碧獺差得遠。
暗影在灌木中佇立半晌,似乎又沒有發現什麼危險,又往前移動了幾步,又停了下來,駐足觀望。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讓其上了山脊,才能充分利用山脊兩旁的黑魔蛛絲,逼得金眼碧獺往一條路走。
而只要金眼碧獺不踏上山脊,就存在這從下邊緩坡逃跑的可能性。
金眼碧獺也很有耐心,一直在那裡駐足觀察,時而前進幾步,時而後退幾步,不斷試探。
或許是感應到了某種危險,但是又不確定,這頭靈獸十分聰明,總想用自己的各種動作來試探危險是否存在。
或許是午間的陽光太過美好,又或者確定自己的預感有些不準,終於金眼碧獺還是小心翼翼地上了山脊。
當那道暗影終於竄入山脊小徑時,陳淮生就知道成了。
兩邊的黑魔蛛絲開始飛舞起來,而另一端幾名道種開始啓動禁制,封死了金眼碧獺可能逃竄的缺口。
唯一能跑掉的就是正面的山脊路徑道口,但這有陳淮生和胡德祿,以及兩名道種的彈力網兜。
當禁制啓動,以及黑魔蛛絲散發出的濃烈魔氣瀰漫過來時,金眼碧獺立即就覺察到了危險。
一個飛速的急竄,那道暗影瞬即就已經奔行到了最靠南側的一個缺口處,禁制啓動,靈力不斷迸發,立即嚇住了金眼碧獺。
又是一個相當飄逸而又美妙的倒飛,暗影沿着山脊旁的草尖急速滑過,幾乎看不見那道暗影的真實形象,看得陳淮生都忍不住叫絕。
但做足了周全準備的胡家子弟立即發動彈力網兜,那拳頭大小的網兜一彈出,剎那間就鋪灑開來,變成一個寬約兩丈的羅網。
金眼碧獺身體一個迅疾無比的團身,身體驟然縮小成只有拳頭大小,險之又險的從兩張羅網交錯的縫隙間竄出。
但胡德祿早已經守株待兔。
手指連續點出,宛若琵琶輪指,勁指彈功帶着嘶嘶勁氣立即組成了一道密實的封鎖線。
感受到勁指發出的勁氣,金眼碧獺氣急敗壞地身形幻動,陡然間在眼皮子底下就消失了。
“咦!”
“啊!”
兩名道種大概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等神奇景象,一個手臂長如黃鼬的金眼碧獺,就活生生在眼皮子下消失了,而他們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不在了,這太詭異了。
但早就得到陳淮生指點的胡德祿已經閉上眼睛,全憑氣機鎖定,雙手連環擒拿,直奔那草尖微微搖動處而去。
手掌相當精妙的一翻,胡德祿已經牢牢揪住了金眼碧獺的頸項軟骨,那金眼碧獺發出一聲哀鳴,軟軟地耷拉下去,被胡德祿逮個正着。
而此時,陳淮生已經進入了嚴陣以待的狀態,一陣幽風猛然從山崖盤曲的松樹上倏地撲出。
饒是陳淮生已經有所防範,但是那道斑斕獸影實在是太快了,快得眼角餘光剛剛瞟到在樹枝上出現,然後就看到那金貓已經飛臨九叔的頭頂。
早已經蓄勢待發的陳淮生陡然發動,陰冥箭第三重氣勁刺啦一聲奔射而出,險之又險地搶在貓爪按上九叔天靈蓋之前射至。
金貓顯然識得厲害,一聲怪叫,身體一個奇異地空中翻轉,團身,飛墜,然後彈起,疾如旋風一般掠過,貓爪已經帶起了一抹血絲。
九叔慘叫一聲,大腿上已經被金貓帶走了一大塊血肉,痛得他面容扭曲,身體頓時委頓下去。
如果不是陳淮生反應夠快,他的天靈蓋都被金貓給揭了。
陳淮生的寒鐵角鋏這個時候終於發動,合氣連擊斬在他煉氣四重的靈力催動下,瞬間就發動到了極致四重!
萬千劍影呼嘯而至,徹底封鎖了整個界面,沒有給雲騰金貓任何躲閃的餘地。
慘叫聲中,雲騰金貓身上美麗的皮毛破碎綻裂,但是這頭孽畜竟然衝破了重重劍浪,一個急速地貼地奔行,在靠近胡德祿之際,猛然一個躍空翻飛,在空中怒吼着雙爪帶着雄渾的勁氣,猛撕胡德祿的喉頸。
陳淮生也沒想到這頭孽畜如此驍悍,自己這一百七十二劍,起碼有十二劍落到了金貓身上。
但這金貓飛行速度太快,幾乎沒有一劍紮紮實實刺中了金貓要害,都被其光滑的毛皮和速度躲開了致命一擊。
不過此時陳淮生左手早已經捏好靈符,在金貓一個奇異的空中翻轉時,陡然發動。
冰刺符轟然炸裂開來,變成無數冰刺冰渣,兇狠無比地迎上前去,狠狠擊中了再無可逃的金貓。
冰刺刺入金貓的身體,瞬間將其封凍。
饒是它是一階妖獸的巔峰,但仍然無法抵禦這種二階靈符。
白霜在金貓身體上急劇凝結,幾息之間,金貓就再無力掙扎,奔行出不到十丈,就撲地而斃。
可惜了一張上好的金貓皮,陳淮生不無遺憾地想着。
雲騰金貓皮可比詭狼皮貴得多,沒三百靈石拿不下來。